第35章 我觉得你有病(1/1)
纪宴笑了笑,站起身看向林教授,细碎的金链轻晃,微微颔首道:“很抱歉耽误您的课堂,林教授。” 他彬彬有礼,如同英式古老绅士般礼仪周全道: “昨日在陈教授的要求下,加了余同学的通讯,一晚过去了,仍然没有收到回复,我心忧于陈教授的嘱托,因此不得不找到余同学。” 纪宴话音刚落,教室内响起此起彼伏的道歉声: “对、对不起林教授。” “教授抱歉。” “下次不会了。” 纪宴勾唇看了眼低头忏悔状的其他学生,又转头看向余歌:“余同学——” 余歌冷下眼,正要说话时,苍老疲倦的声音传来:“没关系。” 余歌循声望过去,就见年迈苍白的老人在讲台上,眼中隐见泪花闪烁,目光深深地看向她,像是强调什么似的: “我没关系的,余同学。” 余歌止住话头,心下酸涩。 她忍下满腔的难以言喻的酸涩悲愤,只冷淡地对纪宴说:“走吧。” 纪宴笑了,湛蓝眼眸美若宝石。 明亮宽大的私人自习休憩室内,只一高大一单薄的身影。 窗外是明媚盎然的绿景花树,虽在一楼,但也寂静清幽,鲜有人至。 余歌放下包,瞥向一旁慢条斯理地倒着红茶的青年,冷声道:“讨论什么?我没听说陈教授嘱托了什么小组作业。” “哒——”冒着热气的玉白骨瓷玫瑰杯被放到她的面前,纪宴微笑道: “余同学的论文我已经拜读了一遍了,只是有个地方有点疑惑。” 他说着,将手上的文件推到余歌和他的中间,上方红笔圈出一块区域。 修长的手指夹着笔,轻点那个红圈悠然道:“这里——是不是少了一句话?” 余歌一看,心下一紧。 还得是纪氏狐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余歌移开视线,冷声道:“你是想指点我?” 纪宴轻笑着摇头,伸手端起红茶轻品一口,才悠悠道:“余同学,你翻翻后面。” “我看了你论文的后面内容,总觉得这里应该补多一句话,你看我补得对不对?” 他说着,将论文翻到最后面,上面是凌厉优雅的笔迹——经济决定政治。 他看着那句话,蔚蓝眼眸亮到极致,语调优雅咏叹道:“take one siple idea and take it serioly。(选择理念,矢志不渝地执行到底。)” 从知道陈与平的事迹后,他一直有股奇异的直觉,觉得如今的制度有种不相匹配的别扭。 浮华而扭曲。 七岁那年,他与宋静深认识,那个瘦小的男孩瞥了一眼,冷淡说:“别扭是应该的,制度与社会不相匹配的情况下,暴动只会越来越频繁。” “制造舆论,封住口耳,垄断教育,掌控经济,武力绝后,只留能干活的牛和螺丝钉,社会工厂就安稳了。” 那个瘦小的男孩这么说着,也这么做的。 从那次起,他便追随在宋静深的身后,期盼着他能带领着他创造出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谁知不过一年,再回来的宋静深全然变了一副样子。 不仅戴上了温雅的假面具,手段变得隐晦温和,关注且保护平民,还极其重视容貌,甚至留起了长发。 他一直孜孜不倦地想将宋静深拉回正轨,却一直没法成功,以为明亮的宝石就此丢失了,谁曾想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蔚蓝色眼眸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微笑问道:“余同学觉得如何?” 余歌觉得他有病。 余歌觉得这个破世界全都病了。 当然,她可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要不然就变成她有病了。 余歌点头:“纪同学的修改很棒,怪不得陈教授对你评价极高,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着,余歌伸手准备拿包时,手背上蓦然被冰凉的触感按住。 余歌眉头一皱,甩开纪宴的手,抬眼看他:“纪同学这是什么意思?” 纪宴起身,缓缓踱步到余歌的身后,轻巧地从她的包中抽出那份露了一角的论文。 余歌没有动作,任由纪宴拿走他自己的论文,沙沙的翻阅声从身后响起。 忽而,声音中断,雪白的纸张越过她的肩膀,放到她的面前,飘渺清淡的玫瑰茶香自身后萦绕在她身边。 身后高贵优雅的青年微微俯下身,低头附过去,冷白修长的手指轻点纸张,古雅语调响起: “余同学不必急着走,我很欣赏你,也知道你的困境。” “请你点评一下我的这篇论文,也许——” 他附到余歌的耳旁,细金链垂到余歌肩颈处裸露的肌肤上,冰冷的触感激起一片疙瘩。 他轻声说着,热气喷洒到余歌的耳畔:“我能解决你的困境。” 余歌的眼眸霎时间暗了下来。 她曾想着,远离宋静深,平安毕业后带着母亲躲得远远的,但后来不得不在剧情的影响下答应了宋静深。 好不容易稍微摆脱一点剧情的影响,至少没有公开恋情成为公敌,但没想到柳玉、纪宴等原文男配还是以各种方式卷到她的身边。 果然,宋静深就是麻烦的根源。 要不然还是分手好了。 余歌脑海中想着,手腕上的通讯器仿佛心有灵犀般震动了一下。 纪宴蔚蓝眼珠下移,轻笑一声:“是张道清?” “还是……静深?” 余歌:果然,这人还是冲着宋静深来的。 分手远离宋静深后,是不是能回到那种太平的生活? 细碎的思绪一晃而过,余歌向左侧身,避开身后如毒蛇般冰凉的身躯。 余歌:“与你无关,请你坐回去,纪同学。” 心知今天不说点什么,是无法打发纪宴的余歌,无可奈何地从包中掏出一只黑色钢笔,认命般勾画几处,随手写下一点批注。 纪宴的目光却是没有定在纸上,而是游离到余歌手中的钢笔上。 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笔身上,隐约可见墨蓝痕迹勾勒出的名字。 这支钢笔…… 他目光稍冷,又移到论文上,上面潦草的字迹随手写的几句话霎时间慑住他的心神。 他惊疑不定的目光在论文和钢笔之间来回移动,眉心微皱,直起身审视着身前的少女。 这些批注,与静深无意间吐露出的极像,加上那支钢笔—— 所以,静深果然和余歌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