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祖父（1/1）

众人闻此言语，脸色齐刷刷地一变。 然而，周围尽是季家的下人，他们根本无法有所动作，只得乖乖跟随下人重新来到后院。 那些黑布再度被盖上，即将出现的日光被严严实实地遮挡住。 下人将他们领进各自的房间，临走时还不忘顺手将他们的房门带上。江京墨就这样坐在榻前，眼睁睁看着外面的最后一丝光亮也被阻隔在门外。 柯夙没有再来，而这一间间没有窗户的屋子，仿若为九霄宗众人精心准备的监牢。 待门外的下人离开，江京墨立刻走到门前，她用力推了推，那门却是纹丝未动，想来是刚才的下人早就将其锁住了。 怪不得当时季初禾带他们前来时那般犹豫，这季家着实古怪至极。 江京墨坐回榻边，仔细琢磨着之前季父所说的话语，企图从中寻得些许线索。 很快，她便忆起了那个所谓的窥天者。 一代只会出现一个窥天者，想必这窥天者便是继承季家血脉之人。 但倘若真如季父所言，窥天者每代仅能有一个，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每一代能够继承季家血脉的也仅有一人。 既然如此，那季家夫妇就更不可能一同被血脉反噬，又或者说，他们的眼睛，根本就并非因所谓的血脉反噬所致。 江京墨的神情极为凝重，她又想起了季初禾与季父季母之间那怪异的氛围，以及她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她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 季夫人并没有带着季初禾回到后院，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竟是一路朝着偏院走去。 “你们为什么要跟他们说，你和爹的眼睛是因为血脉的反噬。” 季初禾看着季夫人走的方向，眼中并没有多少波澜，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你这次回来，当真是不如小时候听话了，如今这就是你跟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季夫人脸上的笑意早就散了，她此刻转过头，面色冰冷。 “现在就你我两人，何必摆出母亲的架子。” 季初禾不为所动，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向季夫人时，眼神中还隐隐带着几分厌恶。 “我们家中的事何必让外人知晓？” “那你们本可以不说。” “那可不行，要是不说，他们被家中这状况吓跑了怎么办？” 季夫人忽得笑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季初禾闻言，眸光顿时染上了一层冷意。 “这么激动干什么，爹娘只是怕给你带来的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而已。” 季夫人对季初禾的反应似乎早有预料，她走到了后者身前，轻轻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 她的力气很大，季初禾根本挣脱不开，季夫人稍一用力，便将她的手掰开，她手中的东西随即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枚断指，上面有一颗小小痣。 “听话些，你不是还想见你的祖父吗？” 季夫人盈盈笑道。 季初禾的目光落在断指上，她记得，祖父的小拇指上就有这么一颗痣。 “放心，他还活着，毕竟他是你父亲的爹，我们不可能杀了他的。” 察觉到季初禾的目光，季夫人将地上的断指捡了起来，然后重新塞回了她的手中。 “所以呢？需要我夸你们有良心吗？” 季初禾扯了扯嘴角，冷笑出声。 “又是这般态度，也不知道你们这个宗门究竟教你什么了？” 季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勾了勾唇，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若你还是这个态度的话，下次，你看到的可就不是断指了。” 闻言，季初禾的手倏然收紧，她想说什么，但是又生生被自己咽进了肚子里。 她看着手中的断指，最后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着季夫人朝那偏院走去。 那偏院不远，两人很快便到了门口，守在那里的下人恭恭敬敬地给两人行礼，只是在看到季初禾时，神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这两天父亲怎么样啊？” 季夫人笑着开口，那下人却是胆怯地连头都不敢抬。 “老太爷他，他这两日不太爱进食……” “哦～这样啊。” 季夫人若有所思，随后，她推了季初禾一把，脸上裹挟 “你快带大小姐进去，想来父亲见到他宝贝孙女回来了，应当就能吃下饭了。” “是。” 下人恭敬答道，随后他们便打开了偏院的门，将季初禾请了进去。 院子里干净整洁，没有一丝杂草，显然是经常有人打扫。 那下人很快便将季初禾领到了屋子前，随后便恭敬地在门口站着。 季初禾仅仅是有片刻的犹豫，便推开门走进了屋子里，屋子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个整体由白水晶制成的浴桶。 而床上，躺的是季初禾的祖父。 “滚啊！又进来做什么！都说了我不想吃，有种让那孽障和毒妇直接来杀了我！！！” 床上的人听到有人进来，立刻开始暴躁地大喊起来，这熟悉的声音听得季初禾立马红了眼眶。 季如松又骂骂咧咧了许久，但对方也没出声，他有些疑惑地将头转了过去，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女子。 随后，他的骂声戛然而止。 “祖父。” 季初禾抹了把眼泪，轻轻唤着他。 “初禾？”季如松有些不确定地喊道。 “是我，祖父。” 季初禾来到季如松的榻前，而眼前的一幕，却让她的眼泪险些又掉了下来。 榻上躺着的那位老者身躯坑洼不平，满是被刀剜过的痕迹。有的受伤之处，虽被布层层缠绕，可血迹依旧不停地从中渗出。 季如松的一只眼睛已然被剜去，他的手指也全都被剁掉，仅剩下两个光秃秃的手掌心。 “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能回来！” 季如松的眼眶泛红，望着自己疼爱的孙女，竟忍不住崩溃地拍打她。 “我当初把你送走，不是告诫过你别回来了吗！你回来，可知你爹娘会对你如何！” 季初禾在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的泪水终于再难抑制，滚滚而落。 “祖父，我不能不回来，这还有你和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