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皆寂寥黑中白(1/1)

“佩兰在施粥,青黛在修炼。” 韩典面无表情。 “告诉我位置。” 白辰望着韩禾。 很显然,这里韩禾才是主事的。 “你不要太过分!” 韩典拍案怒道。 “典,与墨兄道歉。” 韩禾一只纤纤玉臂挡住韩典身前。 虽说男人用纤纤玉臂来形容不太合适。 但放在韩禾身上却很贴切。 “不必了,带我去,或者让你们藏着的王境出来。” 白辰面若寒霜,自有股股危险若杀气般的隐晦气势伺机而动。 “墨兄言重了,本欲想先为墨兄接风洗尘,再差人唤来青黛与佩兰。” “不过既然墨兄如此着急,那便随墨兄愿吧。” “在下亦能理解。” 韩禾站起了身,做拱行礼。 …… “青黛便在此处庭院了,在下便不作陪了,以免多余。” 韩禾指着下方一处秋意满园,含笑行礼。 庭院锁深秋。 抹抹秋色,隐于园中不露。 黄与绿,院墙之隔。 泾渭分明。 白辰深深的望了韩禾一眼。 没有丝毫犹豫,直朝庭院而去。 就算有埋伏又如何? …… “禾兄,此子心性难以琢磨,真不需施以手段吗?” 韩典悄然悬浮在韩禾身旁。 “正是因为难以琢磨,才不该妄动。” 韩禾扭头望着他。 神色微沉: “你冲动了,你知道吗,他动杀意了,他想要一些血来证明一些事。” “不过不知为何,他忍住了。” “典,切忌,君子不妄动,动必有方。” “若非他止住了那个念头,你可能已经死了。” 韩典顿时微微一怔:“禾兄,不是你……” “我拦不住他,且,君子不妄动。” 韩禾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韩典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这位堂兄,即使已接触了不短的时日。 即使平日一直是温和的模样,又长着一副祸国殃民的妖异脸庞。 但不知为何…… 韩典一直对这位看似温和的堂兄忌惮颇深。 现在他有点明白了。 他太理智了…… 理智到,他不会为了自己得罪那个墨…… 就算他有与之相匹的能力,也不会出手,因为不值得。 甚至还摆明了告诉自己。 他对自己的掌控很有自信…… 韩典陷入了沉默之中。 心脏有些悸动,但更多的没落。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 二十余年前,对一个少女以及她怀中白狮温和的态度与笑容。 化解了他今日的生死危机。 …… 秋色亭。 一孤亭,坐落于慢慢秋色之中。 孤高自傲,似在俯瞰着这寥寥秋色。 亭中。 一女子端坐。 衣着素缟,朴素无奇。 不施粉黛,容颜姣好却刻板。 一头青丝,以一素色发带所束。 朴实,严肃,刻板,甚至是带着几缕死寂气息。 “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白辰的身形极为突兀地出现在她的身旁。 就像是凭空出现,却又仿佛一直存在。 她目不斜视,刻板的脸上未有有丝毫波澜。 白辰眉头微挑,直接一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她依旧不为所动,仿佛化为一尊玉女雕塑。 白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谁教你这么感悟的?” 依旧未有回应与动作。 就仿佛她的世界中根本就没有白辰一般。 “不说话?有谁欺负你了?那我去把这韩府给屠了。” 白辰作势要走。 她, 青黛终于回过头将视线放在了白辰的身上。 但她说的话却出乎了白辰的预料。 并非劝解,而是: “屠吧,屠干净些,顺带把我也杀了。” 她说话时尤为平静,言语间没有丝毫波澜。 就仿佛是在说着理所当然的小事。 “你发什么疯?不认识我了?”白辰眉头紧锁。 “不认识。”她平静吐字。 就在白辰想去将韩禾提过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 她又补了一句:“起码我从不认识真正的你。” “呃……” 白辰一下子就有点心虚加尴尬了。 “你怎么知道的?” 青黛平静道: “两片落叶,从枝丫上脱落,在空中飘零,在风中乱舞,相交与否,似乎都不能改变,它们的结局,落地,腐朽。” “这一切又何尝不是如此,阳翟,所有人,都会腐朽,或早或晚。” “你发什么疯?”白辰真有些受不了,“再这么装神,信不信我直接给你扛走了?” “你……” 青黛刻板的表情顿时有些维持不住了。 “你什么你,你以为我开玩笑吗?” 白辰直接一步向前,咄咄逼人。 “你想干嘛?”青黛后退了一步,神色总算有些绷不住了。 见眼前的青黛,终于与记忆中的的青黛有了几分相似。 他心中总算略松,也未再逼近。 “不干什么,跟我离开吧,阳翟撑不了多久了。” “不走。” “为何?这些年又碰见你喜欢的人了?”白辰眉头微挑。 “没有为什么。” “你想留下等死你不想想佩兰?你难道想让她也陪你在这一起死?” “那是她的是,你该去问她。” 青黛重新坐下,目光再度变得略显呆滞,眸中再无其他。 白辰眉头微皱,沉吟了片刻,并未再言。 身形一闪便逝。 “给我个理由,告诉我为何。” 白辰出现在韩禾的身旁。 面若寒霜,杀意隐溢。 “青黛悟性非凡,早些年便已悟道,入道,便一直是这副模样,禾亦无能为力。” 韩禾躬身行礼做礼。 白辰面无表情,却明白,应是怪不到韩禾头上。 那妮子这模样,纯粹是有些被法则侵蚀,被大道同化了。 那种无形无质,天地间最为宏伟的力量,又岂是那么好接触的? “带我去找佩兰,给我讲讲这些年她们的事。” “如墨兄所愿,这边请。” ……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姐妹早有了隔阂。 两条不同的道。 理念不同,使两姐妹之间关系早已若陌生人一般。 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不理解。” “禾亦不解。” 韩禾苦笑。 “起码你有机会插手。” “我没资格插手。” “算你过关,你可以走了。” 白辰已看到了地面那蚁群般的人群。 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大片,货真价实的人山人海。 在那黑色之前。 有着那么一抹白色。 粥棚的篷布。 白的并不是多么纯净,多么璀璨。 但在黑色之中,已足够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