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格局小了（1/1）

在上条先生和小林龙胆说话的功夫，又有一些客人鱼贯进入了新川楼，因为声势不小，原有的客人都不由转过头去，赫然发现新来的客人同样是东京有名的美食爱好者，有些还是他们的熟人。 “海藤经理，不厚道啊！‘新大厨’有料理对决，居然都不通知我们来给‘新大厨’加油！” 新来客人中有一人似乎地位较高，走在最前头，身后还跟着不少人，他向海藤经理抱怨道。 “哪里的话，大山会长，这次料理对决来得突然，我这边也是全无准备，这才没有通知各位，可不是有意瞒着不告诉各位的。”海藤经理微微鞠躬道。 新来的这些客人都是新川楼的熟客，是陆陆续续接收到新川楼有料理对决的消息后临时结束手头上的事情赶来的，而之前随着“美食中枢机关”一起来的，则都是和远月联系紧密的餐饮业相关人士，是受到“美食中枢机关”的邀请来的，本意是向他们展示远月的实力，告诉他们未来该怎么站队。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围观的客人几乎一边倒认为颜开会输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是深受远月这一料理界最高权威影响的人，不认为远月会输给远月之外的人。 就算他们心里觉得远月已经变了，但是远月的强大形象在他们心中依旧不可动摇，直到现在，随着颜开的料理进入他们口中，心中那根不可撼动的名为“远月”的擎天巨柱似乎也开始变得没那么高大，没那么不可撼动了。 见客人越来越多，海藤经理立刻吩咐服务生给这些新来的客人也准备颜开制作的料理，同时对那些新来的客人道：“各位客人运气真好，‘新大厨’刚刚完成料理，并准备给大家分享，大家有口福了！” 之前被海藤经理称呼为“大山会长”的人一拍手，先是想叫好，但很快又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唉！我快赶慢赶，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话说你们家‘新大厨’烹调的速度就不能慢一点么，也让我看看他到底是怎么制作料理的啊！为什么他做出来的料理这么好吃，都快让我食不下咽了！” 海藤经理笑道：“大山会长，您何必在意‘新大厨’是怎么烹调的呢，只要能吃到‘新大厨’的料理，其他都只是微末细节而已，还是说您打算偷学‘新大厨’的烹调手法回去自己给自己做料理？” “这倒也是。”大山会长也跟着笑了，确实，他不是那种专业点评其他料理人的美食家，他只是一个美食爱好者而已，美食爱好者不需要知道厨子是怎么做菜的，只要有好吃的美食堵住嘴就很满足了。 和那些跟着“美食中枢机关”过来的客人在吃颜开的“简陋”料理时需要进行心理建设不同，新来的那些客人虽然也有些诧异今天颜开做的料理怎么这么简单，但是本着对颜开的信任，他们还是毫不犹豫地将料理送入口中，然后享受到了一番与别不同的风味。 “厉害！这炒白菜吃进去是白菜的味道，但又不是白菜的味道。” 大山会长这话说得糊里糊涂的，但是其他人心里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是白菜，这个他们一吃就尝出来的，但又有比白菜更丰富的口感和味道，只是他们也没能从这白菜上吃出其他食材，感觉连佐料都很少加。 嘛，算了，猜“新大厨”的料理到底是怎么烹调出来的，这种世纪难题他们早就放弃了，还是安心当个食客好了。 看着所有客人在吃下颜开的料理后，不是双目呆滞、难以置信，就是身心愉悦、精神抖擞，小林龙胆咽了咽口水，也想尝尝颜开的料理。 只是一个个新川楼的服务生服务员端着料理从她身边掠过，但就是不在她身边停留片刻，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人大快朵颐，而自己却只能流口水。 颜开之前的命令是将剩余的料理分给其他客人，是客人，来砸场子的人可不是客人，所以小林龙胆这个“美食中枢机关”的成员自然是没份的。 “美食中枢机关”来势汹汹，摆明是要吞并新川楼，他们会给“美食中枢机关”的人好脸色才怪。 看到其他客人都陆续分到了颜开的料理，唯独自己这边的人什么也没有，小林龙胆心痒难耐，却又没办法向新川楼的服务生们讨要，毕竟她也知道自己这边是来砸场子的，肯定不讨新川楼那边的人喜欢。 除了是一个位列“十杰”二席之位的优秀料理人之外，小林龙胆同时也是一个将满足自己的胃视作人生使命的美食家，看到有意思的美食却不能吃，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只是三道最普通，普通到简陋的料理，无论从食材还是烹调手法方面来讲都堪称行业下限，但为什么做出来的料理却让那么多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社会上流人士都赞不绝口呢？ 不能亲自尝一口颜开的料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小林龙胆不甘心啊！ 伊芙见小林龙胆看着其他客人手中捧着的料理口水直流的样子，稍一犹豫就将自己手中的餐盘递到了小林龙胆面前。 小林龙胆愣愣地看着做此举动的伊芙。 “小林姐姐，给你，这是我回请你的。” 伊芙对小林龙胆道。 之前小林龙胆在“月飨祭”上请她和赤瞳吃过司瑛士的料理，虽然伊芙觉得司瑛士的料理非常一般，但到底是承了小林龙胆一份情，现在是她报答小林龙胆的时候了。 “这样不好吧？” 小林龙胆看着餐盘吞口水道。 和其他客人一个小小的盘子上面只放分量很少的三勺料理不同，伊芙手上的餐盘不仅大小上是其他客人的两倍以上，里忙放的料理的分量也不是其他客人盘中那一两口的量，而是快把要盘子堆满了，都快要掉出来的那种。 新川楼自海藤经理而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明白一件事情，新川楼最重要的就是“新大厨”，所有和“新大厨”相关的事情相关的人，都必须排在第一位，是以对伊芙这个“新大厨”的同学兼邻居，他们的偏心和特别关照都不带遮掩的，这慢慢一大盘的料理就是证据。 小林龙胆虽然不知道颜开的料理到底高明到了什么地步，但也听说过新川楼新大厨每道料理的价格都在百万日元以上，自己是请过伊芙吃饭，但那是白嫖司瑛士的，她可一个子也没出，就这样蹭伊芙的料理吃，小林龙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呢。 “没事，小林姐姐你吃吧。” 伊芙将盘子对着小林龙胆又向前举了一分。 “真是……伊芙你个小丫头，虽然话少又有些奇怪，但还是个很好的好孩子么！” 小林龙胆忍不住感动地搓揉起了伊芙的头。 伊芙脑门浮现出了几条黑线。 怎么总是有人喜欢揉自己的头？别把我头发弄掉啊喂！ 小林龙胆终于还是接过了伊芙递来的餐盘，但是她在开吃前还是问了伊芙一句：“伊芙妹妹，要不我们分着吃吧！放心，不嫌弃你的口水的！” 可是我嫌弃！ 伊芙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没有把这句伤人的话说出来，而是对小林龙胆摇头道：“不用了，小林姐姐你自己吃吧。” 见伊芙始终坚持，而自己也实在是耐不住好奇想要知道颜开这平平无奇的料理里到底有什么玄机在，终于还是下口了。 唔……这是什么奇妙的感觉……好美味，但是那种美味却又有种摸不着的感觉。 小林龙胆的味觉甚至比那些知名美食家更加纤细敏感，一吃下颜开的料理，她就感觉出了奇异的地方，那就是，这道料理不应该是这样的味道的。 她是全程盯着颜开的料理过程的，二十分钟里，颜开烹调的手法平平无奇，选用的食材她刚才去检查了下，也是最普通的那种，佐料没什么问题，起码没加罂粟什么的，但就是这些寻常的组合，最终做出来的料理却如此不寻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林龙胆的食量也是非常惊人的，脑子里在思考什么，嘴巴却吃个不停，等到她反应过来时，盘子里的料理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糟糕，对不起伊芙妹妹，我本来还想着只吃个味道，然后留一些给你的……” 小林龙胆吐舌头卖萌道，企图萌混过关。 “没事，小林姐姐吃完就吃完吧，开哥晚上会做其他的给我吃的。” 伊芙微微摇头。 “嘶……” 小林龙胆倒吸了口凉气，对她来说，可能伊芙的这句话才最伤人。 “伊芙妹妹，那个‘新大厨’，到底是你什么人？” 小林龙胆问伊芙道，。 “同学兼邻居。” 伊芙回答道。 “什么！”小林龙胆大惊，“他是小学生？最近小学生发育这么快的么！” 回忆了下颜开的样子，身材高挑四肢修长，这特么是小学生？那自己是什么？ 伊芙的眼角小小地凸起一条青筋：“不是，开哥是高中生，我也是高中生，只是我跳级了而已。” “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小林龙胆松了口气，然后笑着道，“不过伊芙你这么小年纪就上高中，这是跳了四、五级吧，好厉害啊！是天才呢！” 伊芙的眼角又小小地凸起一条青筋：“我今年十三岁，跳了两级而已。” 为什么每个人都当自己是小学生？自己看上去真的就这么幼齿么？ 伊芙低头看了看，呃，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呃，没事，跳两级也挺厉害的……” 小林龙胆感觉出伊芙心情似乎不太好，连忙补救，然后转移话题：“对了，伊芙你经常吃‘新大厨’的料理，那你知道他的料理为什么这么好吃么？明明只是最普通的料理而已……” “而且，用这么简单的料理来和司进行料理对决，这是觉得司完全不值得他动用真功夫么？” 小林龙胆幽幽道。 虽然司瑛士的料理还没有完成，胜负也还没有分出，但是深知司瑛士料理水平上限的小林龙胆知道，司瑛士绝对做不出超越自己刚才吃的那盘料理的料理，只要三名评委没有因为之前颜开的言论而气得就算抛弃美食家的职业道德也要吹黑哨，那司瑛士就输定了。 而司瑛士若是输给其他什么豪华华丽的中原国宴料理，远月的招牌虽然受挫，但也还有说得过去的理由，但现在胜过司瑛士的是三道最简单不过的平民料理，这就相当于把远月的招牌给砸了个稀烂，严重动摇了远月学园的立生之本，就算是小林龙胆这样的乐子人，现在都开始有些担忧远月的未来了。 伊芙知道小林龙胆只是心直口快而已，没有恶意，听到她发问，立刻收起心中点小小的不快，对小林龙胆解释道：“我倒是不觉得开哥是在看不起那个司瑛士，我记得开哥说过，越是平常的菜肴，越是考究一个厨师真功夫，能在最平常的菜肴中显出神奇功夫，这才称得上一个出色的厨师。开哥用那些最简单的菜肴和司瑛士比试，我觉得这正是开哥用了真功夫的表现，应该说他高看了司瑛士一眼才对。我还听开哥说过，厨艺到达一定境界后，再执着于技艺就浅薄了，需要看境界，现在想想，之前我吃司瑛士的料理时没什么感觉，可能就是因为在他的料理中，我没能尝出他的境界吧！” 小林龙胆心中震动，伊芙的话可以说是完全推翻了小林龙胆之前的料理理念，也将薙切蓟的“美食中枢机关”的理念全盘否定。 “美食中枢机关”强调的是食谱，由“美食中枢机关”研发优秀的食谱然后推广全国，料理人就是一个制作料理的机器，不需要自由意志，起码除“美食中枢机关”之外的料理人不需要。 而伊芙的料理理念……不，是那个“新大厨”的料理理念却是“厨师至上”，强调了厨师的重要性，认为即便是同样的食谱，不同的料理人做出来也会有不同的效果，而且差距可以无限大。 在食谱上，司瑛士现在所做料理的食谱肯定要超出颜开那三道最简单的料理无数倍，那是天赋出众的司瑛士在无数个日夜中苦心钻研出来的，但是在成品上，虽然小林龙胆还没试吃司瑛士的料理，但她已经知道，司瑛士，输了。 输的不是技术，而是境界，过分依赖食谱，格局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