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慢刀子杀人（1/1）

正月十二日，雨水还在继续，张石一边派人和给河西的敌军将领送信，要求对方立即投降，吓唬吓唬对方，一边派人冒雨清除航道障碍，悄悄作继续撤退的打算。 正月十三日，明军已经彻底清除河底障碍，张石也不待河西岸的帖木儿骑兵将领回话，乘着河水暴涨，带领舰队，押着俘虏扬帆直下，次日就回到巴士拉，和留守巴士拉的柳升会合。 正月十五日，马三宝和白成也带着明军骑兵回到了巴士拉城，按照国内传统，吃上了甜甜糯糯的汤圆。 不过，这汤圆一吃，也勾起了远征将士们的思乡之情，吃着吃着都流起了眼泪，一些胆子大点的还向张石问起了话。 “将军，我们何时能返回辽东？” “快了，等帖木儿送来赎金，咱们就启程。” “将军，我走的时候，俺媳妇正挺着大肚子哩。” “我也一样，估计我那孩子都会朝别人叫爹了。” “将军，我们能回辽东吃上粽子吗？” “……” 张石最终无言以对，自从洪武二十七年九月，他们从辽东出发以来，已经在海外过了两个春节和元宵节！是该回家看看了。 张石和柳升商量一番，认为明军已经前后歼灭近十万帖木儿军，已经达到了打疼帖木儿的效果，决定结束“报复行动”，等帖木儿派人来谈判。 就在等待的这个空档，张石一边着手安排善后留守事宜，准备让远征军返国，一边兑现诺言，让马三宝带领远征军中的回回们集体去圣地朝圣。 回回们那心情真是一个倍爽儿，这可是作为回教徒辈子最重要的功课。 柳升现在有点神经错乱，张石不是蒙古人么，为什么打蒙古人那么厉害？ 马三宝不是回回么，怎么打回回也那么卖力？ 就在马黑麻率军追杀明军的时候，帖木儿瘸着腿集结一批精锐，悄然北上，先去平息白羊王和黑羊王两个反骨仔的叛乱。 白羊王和黑羊王原来都是突厥土库曼部落首领，一个以白羊为旗帜，一个以黑羊为旗帜。 别看他俩以山羊为旗帜，其实比山羊还好斗，在草原上也算黑白双煞级别的存在。 他们和帖木儿的蒙古部落时分时合，好的时候相互娶儿嫁女，亲如一家人。不好的时候，他俩总会给你一个惊吓，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捅你一刀。 帖木儿好几次想彻底收服这两个部落，但两个部落特别能跑，在草原上飘忽不定，最远处跑到非洲的埃及去了，总不能让他如愿。 当帖木儿被明军吓得不敢出门的时候，白羊王和黑羊王以为帖木儿快要完蛋了，于是乘你病，要你命，他们又从埃及跑了回来，就在帖木儿的后院明火执仗地放起火来，抢东西。 帖木儿那个气啊，真是比两河流域的水还长！ 帖木儿用兵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打明军不行，打草原上的小强绰绰有余。 一个月后，他好不容易重新占领了摩苏尔，正要去解救大不里土，又收到了长孙马黑麻被明军俘虏的消息。 他不得不提前收兵，连忙派人前往巴士拉和明军进行谈判。 他可以丢掉巴士拉，也可以不要大不里士，但不能放弃长孙马黑麻。 自长子和次子先后战死后，马黑麻已经成为他内定好的汗国接班人，也是他百年之后，续创蒙古帝国辉煌的最大希望。 “想赎人吗？好说，不口价，一百万两白银。” “一言为定！” 因为有了上次在克尔曼开价太低的教训，张石这一次把谈判价码直接提高到一百万两白银。 但是，张石依然忽略了帖木儿的土豪程度。 对于帖木儿汗国来说，尽管商业是主业，但在适当的时候，抢劫也可以变成主业，商业反而成了副业。帖木儿从来就没有缺钱过。 当年四月中旬，等马三宝带着朝圣的回回们回来后，他已经收到了帖木儿派人送来的价值一百万两白银的金银珠宝。 张石只好叹了口气，放回了马黑麻，让明军退出巴士拉城。 好在帖木儿使节又请求明军完全撤出波斯湾，张石这才想起来，光想到撤军，怎么忘了自己一直捏着帖木儿的两个蛋蛋呢？放了一个巴士拉，还有一个格什岛嘛。 波斯湾既然对帖木儿汗国贸易这么重要，那大明海军长期驻扎波斯湾的格什岛附近，就一直捏住帖木儿的另一个蛋蛋，还怕他雄起个卵子？ 于是他只同意帖木儿汗国商船可以经波斯湾安全进出，但是在停靠明军控制的格什岛及其附近岛屿和港口期间，要缴纳百分之十的关税。 这样驻扎波斯湾附近海军的军费开支也有了保障，就像后世的鬼佬在倭国驻军一样。 沈庄知道后，不得不钦佩道：“你个烟鬼，现在也学坏了，钝刀子虽然不能立即杀死人，但可以慢慢放血。血流多了，也会死人的……” 洪武二十九年四月，张石带领明军开始撤出两河流域重镇巴士拉城，准备班师回朝。 马三宝再次回到海军，并自告奋勇担任了波斯湾的留守任务。 马三宝留守西洋有着无人比拟的优势。一是回回，容易和当地人打交道。二是太监，耐得住寂寞。三是还精通水陆马战，不怕突发事件。 柳升就让他指挥“沈阳号”等五艘主力战舰和一批就地建造的桨帆战船驻守格什岛和米斯卡两地，定期巡航波斯湾和印度洋，为大明商船护航，但是要向过往的帖木儿商船征收百分之十的关税，充作军费。 另一个回回太监杨信，负责领导一支夜不收小队，留在了米斯卡，继续收集帖木儿汗国情报，同时协助沈家经营唐城。 明军此次远征中招募的阿拉伯、土库曼等部落士兵也有不少。 张石就各奖励二十两银子和一批茶叶后就地解散，愿意随明军到大明的可以携带家眷到大明安居乐业，也可以到米斯卡唐城给沈家商队当护院，待遇和明军士兵或护院一视同仁。 至于为大明牺牲的一千二百名阿拉伯骑兵和三百名土库曼步兵，其家属也享受明军阵亡士兵家属同等待遇，随时可以到格什岛或米斯卡唐城领取抚恤金。 五月初，张石和柳升陆续安排好一系列善后事宜，带领“洪武号”、“广宁号”等二十多艘大小战舰和商船，从波斯湾浩浩荡荡起程，踏上漫漫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