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圣吉列斯的奇妙冒险·十七（1/1）

“这里就是璃月港？全提瓦特大陆最富饶的商业港口？” 站在石砖铺砌的大道上，圣吉列斯有些疑惑地看着脚下这座璃月的经济中心，他本以为拥有三千七百年历史的璃月应该在契约之神和神之眼的辅助下发展成近似于帝国花园世界上的现代都市。 可一路走来，虽说朱柱雕粱的房屋见了不少，但别说高楼大厦，就连押解货物和款项的马车都没见到几辆。 整个璃月港给大天使的感觉就像是一座精致的盆景，盆景与自然植物最大的区别是会被看不见的大手时时刻刻修建，保持在一个供主人欣赏的美好状态，三千七百年的历史仿佛被凝滞在盆景最漂亮的一瞬间，无论是科技还是人文都没有丝毫长进。 不过，生活在璃月港的百姓确实相当富足，从他们的衣着和谈吐就能看出，这座商港确实带来了相当规模的经济，几乎人人都衣食无忧。 之所以是“几乎”……圣吉列斯看到驻港的商船旁的码头上，扎着头巾赤着上身的劳工像一列黑瘦的蚂蚁一样扛着比身体还大的货包，在手里拿着棍棒和鞭子的家丁的监督下，为富商挥洒着血汗。 码头周围的璃月人对这一幕都是熟视无睹的模样，只有几个锦衣华服的商人站在侍女撑起的阳伞下，抱怨着海对面的稻妻采取闭关锁国政策，让落进他们口袋里的收益一月少于一月。 罗莎琳说：“就像蒙德人时时刻刻把自由挂在嘴边，却不管自己的自由是否会对他人产生危害一样。璃月人口口声声说自己遵守契约，但他们的统治者璃月七星——这七个商人只会用尽一切手段往自己口袋里塞钱。” 随行而来的魈皱起眉头：“你这番评价未免太过偏颇了。” “哦？那降魔大圣您肯定经常跟璃月七星在谈判桌上打交道咯？”罗莎琳嘴角勾起一丝讥诮，“得了吧，超脱世外的您根本没见过商人贪婪的嘴脸。资本靠着吮吸劳动者的鲜血长成庞然大物，每一个毛孔里都流淌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数年前，愚人众执行官“公鸡”掌控了关于根绝璃月境内层岩巨渊黑泥污染的情报，于是派兵驻守层岩巨渊，协助璃月当局调查并根除其中的污染。当时的愚人众被璃月人视为英雄，至冬国和璃月之间的关系随之转好。 当年还是“女士”的罗莎琳奉冰雪女皇之命来到璃月，借此机会和璃月七星谈成了一些互利的贸易协定。也就是那一次谈话，让罗莎琳对商人这一嗜钱如命的群体再无半点好印象。 魈哑口无言，他确实脱离凡人的世界太久了，除了璃月每年庆祝的海灯节和逐月节的时候他会短暂流连在凡人之间，入目尽是节日的欢声笑语，自然是看不见这幅景象之下的凄苦。 “璃月七星……商人治国……”圣吉列斯没有多说什么，血泪金面也看不出表情，“难怪璃月港没有路灯。” 荧瞪着眼睛问道：“你嘀咕什么呢？” “走吧，姐妹。”圣吉列斯对罗莎琳说，“是时候看看岩神打算怎么退休了。” 穿过大街小巷，越是往璃月港的高处走，人流的密度就越高。无论男女老少还是贩夫走卒，都兴奋地谈论着请仙典仪的事情。衣着越是华贵、气质越是养尊处优之人，对即将进行的请仙典仪上岩神将要降下的神谕越是上心。 “……去年的一十七条神谕，就造成了不小的市场动荡，也不知道今年……” “……听说了吗？七星之一的天权星打算对稻妻来的走私犯采取严厉措施……” “……凭什么用岩元素神之眼造出的矿石就不能贸易？明明都是石头……” “……盯紧神谕和市场，我们今年是盆满钵满还是底裤不剩就看这一搏了……” 圣吉列斯微微蹙眉，人们对神谕的关心程度高出他的预计。虽然在神圣泰拉还被称为地球的时期，中国那一片古老土地上也广泛存在财神信仰，但璃月这种情况就像是赵公明手把手教你如何发财。 简单来说，神对人干涉太过了。 这颗星球还真是星海中的一朵奇葩，上面的神要么对子民不管不问，要么就恨不得把大饼套在子民脖子上生怕饿死。 果然神明还是适合做人类文明的垫脚石。 就像父亲说的，无论是现实还是亚空间，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时，无论哪一条世界线哪一个平行宇宙，人类永远是最高贵的存在。 七星请仙典仪在璃月港最高处的玉京台举行，圣吉列斯并没有受到人流的困扰，浑身金甲、背负羽翼、身后跟随着一口漆黑铁棺的造型让来参观请仙典仪的本地人和游客们敬而远之，罗莎琳冷峻的面孔和身侧微微扭动的机械手臂更是让没接受过帝国美学改造的人们避如蛇蝎。 不多时，大天使便来到了玉京台，这是一座宽阔的石台，中央掘出一圈栽种荷花的环形水池，水池中央放置一座黑沉沉的大香炉。 从玉京台能俯瞰整座璃月港，鳞次栉比的琉璃瓦房在阳光下如龙鳞般闪耀，远方的海面上散落着嶙峋小岛，成环形排列，那里被璃月当地人称为孤云阁，传说是岩王帝君镇压魔神之地，至今依旧渺无人烟。 感受着大海中传来的怨念，圣吉列斯微笑：“真好，买一送二。” 罗莎琳目光一凝：“兄长，您是说……” “大海中确实镇压着一头魔神，而且这头魔神还有妻子。”圣吉列斯抬手抚胸，“横跨千年不离不弃，真是感人的夫妻情谊，那我必须要送祂们夫妻合墓才行。” 罗莎琳奇怪地问道：“既然岩神镇压了魔神，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呢？” “因为魔神死后的怨念会凝聚成妖邪。”魈说，“现在夜叉一族人丁凋敝，仅剩下我一人而已。如果妖邪大规模作祟，那么璃月港将生灵涂炭。” “也就是说当年岩神封印魔神时你们夜叉一族还算兵强马壮？”罗莎琳的表情更奇怪了，“那为什么岩神不在你们还有余力解决妖邪的时候杀了魔神，非要留下这个隐患？” 魈今天第二次哑口无言，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荧大声说：“魈宝和帝君都是帅哥，帅哥说的话都是对的！你这个长着翅膀的大块头一看就不是好人，根本不懂岩神下大棋的含金量！” 罗莎琳耐心地听荧说完，然后一脚蹬在小黄毛的肚子上，动力甲锋利的鞋跟把荧中午在望舒客栈吃的饭都踢出来了。周围来观看请仙典仪的人们立刻呼啦散开一圈，见习修女俯视着抱着肚子跪地呕吐的小黄毛：“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几名璃月的军事武装人员——千岩军围了过来，领头的老兵神情严肃，对跪在地上的荧说：“小姐，你遇到麻烦了吗？” 荧抬起脸，嘴角还残留着秽物，却已经露出了笑容：“嘿嘿，妈咪打我，妈咪爱我……” “正如你们所见，我这是在奖励她。”罗莎琳抬脚踏在荧的后脑勺上，把小黄毛的脸踩进散发出酸臭气味的呕吐物里，“还有什么事吗？” 千岩军老兵有些嫌恶地撇了撇嘴：“请仙典仪马上就要开始了，你们之间有多重口的玩法我不管，但是地上这摊东西一定要收拾干净。” “旋风扫净。”圣吉列斯念动咒语，清洁魔法立刻将地上的呕吐物席卷一空，他朝千岩军们点头致意，“给您添麻烦了。” 这前所未见的手段让千岩军微微一惊，看向金甲白翼之人的目光中浮现出几分狐疑，恰在此时天上风云激荡，细碎的阴影从玉京台上扫掠而过。 “吉时已到。”玉京台中央的香炉前，身着华服的白发女子温声宣布请仙典仪的开始，她有一种能让人不自觉听她说话的气质，仅是简短的四个字，人山人海的玉京台上立刻陷入寂静。 这位便是璃月七星之一的天权星·凝光。 她站在摆满贡品的供桌前，款款迈出一步，身上的神之眼绽放出岩元素的金色光芒。随着她双臂抬起，周身立时凝聚出四枚剔透的黄宝石，体积比普通人的拳头还大，环绕着她的肩膀飞旋，发出悦耳的破风声。 天权星手比剑指，指向玉京台中央的大香炉，四枚黄宝石立时随着她的命令飞射而出，在供桌中央缓慢燃烧的三炷香上方盘旋。凝光微微闭目凝神，陡然睁眼，黄宝石投入香炉之中，一道粗大的岩元素光芒从香炉中直冲天际，神之眼的力量让流云盘踞成低悬的旋涡。 紧接着，天色由明转暗，涡云显现出黑金色泽，就在这飞沙走石之际，涡云中央显现出森森鳞爪，身躯大约十米长的黑龙从云层之上降临，两条长须和深棕的鬃毛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罗莎琳站在千岩军之间，不带丝毫敬畏地说道：“这就是岩神摩拉克斯吗？看起来好小一条啊。” 圣吉列斯赞同地点点头，岩神此刻的身躯别说是和帝国的机械巨构相比了，就连地球时期人类用来挖掘地铁的盾构机都比这区区十米长的黑龙更加威严雄伟，天空上这东西简直就是一条长着爪子的蟒蛇。 周围几名千岩军急道：“你们怎么能对帝君如此不敬——” 他们话音未落，只见黑龙直挺挺地从天空上坠落下来，在璃月人震惊的目光中砸翻了香炉和供桌，各式贡品滚落一地，尖叫声和香炉坠地的嗡鸣齐齐炸响。 凝光面色陡然一变，连忙快步走向横陈在地的龙首，蹲下身来检查气息。玉京台上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人人都在惊恐和失措中讨论着岩神到底怎么了。 圣吉列斯面无表情：“居然是这么退休的？也不管这样会对璃月人造成多大的精神冲击，还真是……不够体面啊。” 就在这时，凝光霍然起身，扭头挥手下令：“帝君遇害！封锁全场！” 霎时间，大量千岩军奔上玉京台，手中长矛带着冷冽的肃杀气息，赭黄的制服和黑色的片甲如城墙般将玉京台上所有观礼者包围起来，一张张面容冷硬地像是生铁，一对一盘问在场所有人。 荧鬼鬼祟祟地说道：“我们快跑吧！” 罗莎琳冷眼瞥着她：“你是不是傻？” “可我们是外国人啊，要是被抓起来了——” “这几位士兵小哥不一直站在我们身边吗？”圣吉列斯隔着面甲朝身旁的千岩军士兵点头致意，“他们可以作证，我们除了嘴上不敬岩神之外，并没有做任何可疑的事情。” 千岩军老兵对赶来的同僚说：“确实……虽然我很不爽他们编排帝君大人，但是我们兄弟几个一直盯着他们，请仙典仪的过程中他们什么都没做，一直老老实实站着观礼。” 赶来的千岩军又追问了一些细节，最后点点头：“目前看来确实没有问题，但还是请你们暂时不要离开现场，等待我们对在场人员进行筛查。等一切结束之后，会分批次将群众疏散的。” 圣吉列斯颔首：“当然，辛苦你们——” 他闪电般出手，抓住一枚凌空射向千岩军肩膀的水元素箭矢，五指合拢直接捏爆开来，在千万分之一秒内转头看向箭矢射来的方向。 只见一名穿着灰色劲装的年轻男人从玉京台边缘的护栏下方灵巧地翻上来，暗红围巾在风中飘扬，脸上挂着阳光的笑容，手里一柄短弓，朝着罗莎琳喊道：“女士，我来帮忙咯！” 见习修女冷冷地说道：“这个蠢货……” “啊啊啊啊啊！！！”荧叫得像是膏朝了一样，“公子！！！达达利亚！！！老公我爱你！！！” 千岩军目光一凝：“可疑人员出现了！抓住他！兄弟们跟我上！” “想抓我？可没那么容易！”代号为公子的愚人众执行官将水元素灌注进短弓里，在水蓝色光芒中将短弓化为两柄元素短刀，踏地激射向朝他冲来的千岩军们，刀刃朝着士兵的脖颈和胸膛便要撕裂出血花—— 金色的拳头在公子眼中极速放大，只听咚得一声闷响，他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玉京台的石制护栏上，短刀脱手而出，重新化为短弓。他愕然地抬起鼻血横流的脸，只见一尊黄金身影屹立在他面前，投射下大片沉重的阴影。 大天使语调低沉得可怕：“你想在我面前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