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1/1)
而被沉波寄予厚望的沉盼儿,根本不敢动。 这样暴力的堂妹,她从未见过,于是递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沉波眼底的光没了,哭声惨绝人寰,比王二哭丧还大声。 “嚎什么嚎,你声音难听得要死,不要再吵我耳朵了。还有力气叫,看来你还不够疼。” 沉乐下手更狠,打算趁他小多打几次,再过几年她就打不过了。 不过她有哥哥,多找点吃的,让哥哥长高长壮。 虽说不如自己打痛快,但能教训他就行。 自己动手和别人动手,差别有点大,沉乐其实更喜欢自己动手。 这么一想,沉乐越打越上头,抱着打一次少一次的心思,用力地抽。 “……”沉盼儿听到沉波痛苦的哀嚎,睫毛眨动频率很高,捂住眼睛想看不敢看。 黄禾苗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声,心痛到无法呼吸。深刻体会到了,打在儿身痛在娘心,是什么感觉。 她毫不犹豫地放弃,追打阻碍她揍人的沉让,飞速冲沉乐而去:“我要杀了你,你这个又懒又馋的搅家精。一天不闹就要命,谁家娶你谁犯病!” “是是是,你不是死丫头片子,你是世界上最好使唤的丫头傻子。” “你勤快你不馋,你生的儿子成罪犯。你人矮你难看,四叔看见就心烦,每天回家都很晚,兴许外面有牵绊。” 黄禾苗:“……” 她脸色难看,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黑,生动展现什么是五颜六色。 黄禾苗不是没有怀疑这一点,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反驳,心乱的连她骂儿子是罪犯,都没心思计较。 沉乐趁她被怼傻了,再继续插她几刀:“你当然不像我咯,我可比不上您。娶你三生有幸不要命,听话懂事又安静,伺候的本领又很行。” “老妖婆看中你没毛病,把你聘回家很高兴,又为娘家军找了兵。肩上的重任有人顶,娘家的未来有了影,她现在临终也安宁。” “……”黄禾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这话又毒又狠,精准打击她的痛点,虽然沉乐这死丫头,说话很难听。 她很不想相信,也知道她是在离间,她们婆媳之间的感情,妄图内部瓦解她们的结盟,恶毒地想让她们自己内讧斗起来。 可想想自己嫁过来后的生活,该死的吻合她现编的顺口溜,仿佛就是依照她的日常说。 甚至她过的日子,还不如她说的好。 高兴?她高兴个屁嘞。 老太婆只是在结婚时,对她笑颜以待,结婚后就没个好脸色。 整天骂她不下蛋的母鸡,她自责她愧疚,她勤快她听话,婆婆指东她不敢往西。 好不容易生了儿子,她以为自己能松口气,过上好日子,结果还是老样子,也没见她多给好脸色。 说她就生了一个,有什么可嘚瑟的。 她生龙凤胎,她得意了吗? 黄禾苗很想说那当然,大队里的老婶子,最讨厌婆婆说起她一举生下,龙凤胎的风光事。 可是她不敢,她只能缠着男人疯狂生孩子。 可是她男人是个不中用的,一直没法让她怀上。 还好她自己是个争气的,第二胎生的还是儿子。 此后婆婆的下蛋理论没有了,但她又有了新的发作由头。 说她是狐狸精,整天想男人,缠着男人不放,她儿子都快被她吸干了。 黄禾苗越想,越觉得委屈,瞬间破防哭起来。 她不跑了,人也不想打了,坐在地上,悲痛欲绝:“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意思,真没意思。我还活着干什么?我干脆跳进河里淹死得了。” 沉乐呆住:“……”我有这么大本事吗? “……!”沉让目瞪口呆,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他妹可真行,一定不能让人知道,四婶哭成这样,是因为他妹嘴毒。 沉盼儿目睹全场,吓得噤若寒蝉,忽然开始庆幸堂妹,没有对她开炮,骂她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沉波看娘呼天号地,一副马上要去寻死的恐怖架势,顿时吓得不敢再求救喊痛。 沉河更是一动不动,抱着脑袋缩在墙角当蘑菇,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唯一有反应的人,就是许招娣。 她也不去打沉乐了,家都让人偷了。她哪还有心思,帮孙子报仇啊? 再不安抚安抚,她预定的接班人,就要寻死觅活跑路了。 不管是寻短见,还是跑路,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 “苗苗啊,娘不是,娘没有,娘是真心喜欢你的。如果不喜欢你,娘就不会重金聘你回家,因为你值得。” 许招娣语速很快,说话不带喘气,就怕说迟了,让儿媳妇恨上。 以后她老的动弹不了,谁伺候她,谁帮她照顾娘家啊? 让她侄子侄媳来?他俩身子不好,挣工分都挣不到,还要在家照顾大宝和娘,哪有时间来照顾她啊。 许招娣倒是想教训沉乐,但现在还是安抚儿媳的情绪,更加重要。 她一脸愤慨地说:“你别相信小贱人的鬼话,她就是见不得我们婆媳关系好,就是想让我们婆媳生怨。想闹得我们一家不得安宁,想看我们一家四分五裂的笑话。” “苗苗啊,别忘了他们三兄弟,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是拿你当亲闺女才不客气的,你仔细想想啊,我对守香是什么态度?我对你是什么态度?我对你比对守香好吧?” “我没读书,没见识,没知识,没文化。听说打是亲骂是爱,所以我对你就用上了。” “骂都骂习惯了,想改也改不了。我每次骂完你,我心里都很不好受。” “可能这就是人老了的通病,我怕你不把我当回事。骂你打你只是想让你,像我在乎你一样,把我放在心里。” “……”黄禾苗愣住,眼泪簌簌,啜泣不止,也不知信没信。 许招娣张口就来的话,听得沉乐一愣一愣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许招娣还会说人能听的话,真是大年初一吃饺子头一回。 “老虔婆又在忽悠傻子了,我瞧瞧谁信了?”沉乐丢下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沉波,站起来东张西望。 “真心喜欢,怎么会非打即骂?四婶,你可别信了她的邪。真心喜欢你,就不会啥好事想不到你,啥坏事都有你了。” “她说她那么喜欢你,这些年你得到了什么好处吗?” “……”没有,什么都没有! 黄禾苗脸色扭曲,抱头痛哭,伤心极了。 许招娣死死地剜着沉乐,恨不得吸干她的血,剥了她的皮。 “苗苗,我待会儿就给你拿东西,你别听她挑拨离间。” 黄禾苗避开她,伸来捂耳朵的手,眼泪啪啪啪地掉在地上,晕染出朵朵泪花。 看她情绪又上来了,沉乐无视许招娣凶神恶煞的目光,再接再厉,“她哪里是喜欢你,喜欢的分明是她侄子、侄媳才对。” “打是亲骂是爱,谁信谁是傻瓜哎。你看她这么骂过她侄子、侄媳了吗?” 不用她回答,沉乐铿锵有力道:“她一次都没骂过,每次见面都是我家旺盛啊,我家秀芬啊,我家大宝啊。” “那语气要多亲切有多亲切,要多热情有多热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呢。” 许招娣不耐烦地怒喝,“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话那么多,心那么黑,嘴那么毒,还不敬长辈,小心以后烂在家里,嫁不出去。” ”你这么糟糕都嫁出去了,我条件这么好。虽然没有你的心机手段和厚脸皮,但我有替我打算的爸妈,长大了肯定能嫁出去,不劳你费心。” “老虔婆,积点德吧,你说你天天骗人,你怎么睡得着觉的?张嘴像个马桶,只会喷粪冒泡,不张嘴像个死人,看了心惊肉跳。” “家务不做,孙子不管,整天搬家,贴补娘家。亲侄不亲儿,里外都不分。” 沉乐怼完许招娣,又看向黄禾苗,“侄媳贵儿媳贱,侄孙宝亲孙草。四婶,你可长点心吧。她就是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生的儿子啊。” “她说她喜欢你,确实挺喜欢你的。喜欢你勤快能干能伺候她,喜欢你任劳任怨安分顾家,喜欢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嘴。这个家不能没有你,离了你她上哪找,你这么傻的儿媳妇啊。” 沉乐可不想她俩和好如初,非得给她们婆媳间,埋下一根无法拔除的深刺。 “啊……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这个家容不下我。我现在就去跳河,你们沉家就是龙潭虎穴,没一个好人。” 黄禾苗彻底崩溃了,嚎天动地大放悲声,使劲往院外冲。 “苗苗,你冷静点,你上当了啊。” “沉乐,我要宰了你,你这个上蹿下跳的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