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年初三(1/1)

淳祈帝是在初三这天来的云玉殿。 淳祈帝来的时候,销雪在院子里和琉璃搭雪人。 雪球是销雪自己滚的,金尾和赤乌把两个雪团上下搭好。 兰苕怕销雪冷,给她做了双羊绒手套,耳套是兔绒的,也是白乎乎。 围脖是狐狸毛,也是白色。 狐狸毛蓬松,细长,天生有着贵气在。 可蹲在地上的小嫔妃一回眸,整个人白绒绒一团,怎么瞧都是可爱。 销雪本就是蹲着,顺道就把安给请了。 许久没见销雪,这主动送上门来淳祈帝颇有些不是滋味,特是听着销雪平素无异。 来都来了,就见行径还如孩童般稚气,觉着又好笑又可爱。 淳祈帝抬手:“爱妃好兴致,大雪天的也不担心冻着去。” 销雪却不冷不淡,甚至有些客气,站在原地:“您来了啊,殿内燃着炭,陛下去里头坐吧。” 淳祈帝没想到,惯有的笑都有些僵持,眉心微皱,似乎想从销雪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但销雪神色分毫没变,甚至略带疑惑:“陛下?” 两人中间隔着几人距离,谁都没往前走一步。 云玉殿真安静啊,都能听见雪花窸窸窣窣声音。 销雪在殿内并未着重打扮,梳的是朝云近香髻,簪一只重工玛瑙刺玫金镶玉步摇,几个发钿也都是红宝石镶白玉掺少许翡翠的样式。 淳祈帝发现销雪格外偏爱玛瑙和红宝石,但这东西也很衬她就是。 销雪略有不耐地卷起眉头:“陛下,进去吗?” 淳祈帝凛了凛神色,点头。 待销雪背过身去,才状似不经意地瞧了几眼戴着线帽,有鼻子有眼的雪娃。 殿内确实暖和,燃着小嫔妃最爱的熏香,对淳祈帝而言太轻佻。 各自脱了披风,兰苕倒上两杯热茶。 淳祈帝纯熟地岔腿坐在罗汉榻,见小嫔妃步步生莲走向他,纵使小嫔妃面上只有浅浅的笑,淳祈帝却弯了眉眼呷了口茶。 “概是明日,册封的旨意就会传下,安宁自此就是意充仪,拾掇好云晖殿就能搬进去,那儿比云玉殿大得多,也能叫安宁住得舒坦些。” 云晖殿是云晖宫主殿,做了充仪就是一宫之主了。 但又出乎淳祈帝意料,小嫔妃没坐他腿上,坐到他左手边,两人中间隔着个矮方桌。 淳祈帝很不爽,唇角的弧度再次落下,放茶盏的动作都大了些。 销雪点头:“妾谢殿下抬爱。” 充仪啊,充字头首位,确实是抬爱了。 淳祈帝真是提不起劲,不知道这郡主是在耍什么脾气,那点放软的姿态耐心都要被耗尽。 两人无话。 淳祈帝难得暴躁,看向销雪:“云氏你在闹什么脾气?” 云氏啊,真是第一回。 销雪真觉嘲讽啊,她真是把淳祈帝惯得太好了。 怎么?不主动哄他就是脾气?不主动贴他就是脾气? 他也不数数多少天,就是亲友许久不见也有陌生感,更何况十天半月睡一回的男人? 她作低伏小是她愿意,而不是她应该。 怎么?她就冷一小会,就受不住了? 销雪登时就红了眼。 无他,来月事真痛啊,是那种回想一遭就受一遭痛。 淳祈帝都想甩袖而走,便是后宫最清冷的月兰于他不也是好言好语,悉心服侍? 冷他?怎么敢的? 销雪冷他了吗? 冷了。 但销雪不尊敬他,没好言好语吗? 销雪觉得自己带着笑,有热茶,语气还算温柔,怎么不算恪尽职守了? 是,她承认她是没多说话,可难不成有人时时刻刻小嘴叭叭叭? 淳祈帝起身,销雪喝茶。 淳祈帝经过销雪面前,茶放下了,没拦人。 淳祈帝真是咬牙,回头就掐住销雪下巴,抬起人脸,就看见那双如小鹿般水汪汪的眼睛红彤彤的。 淳祈帝找了个台阶。 淳祈帝心软了。 销雪一年的做低伏小,情话缠绵,床榻尽性不是白用功。 可有的人沉溺其中不觉难得珍惜。 心里想着宠她一点吧,对她好一点吧,她真天真啊,她真可怜啊。 可在宫中她如鱼得水,都不消得淳祈帝操心。 珠宝送,衣裳送,吃食送,药材送,可这些销雪不缺。 再说送这些费不了淳祈帝多少心思,且只能是锦上添花。 既如此,淳祈帝习惯了,更算不得什么宠爱。 只是,对安宁郡主,应该这般,不然就如第一次那钗环闹大笑话。 所以,真论给予。 是销雪给予淳祈帝的情绪价值更多,且比之淳祈帝多了太多。 淳祈帝手里的动作都放轻了,摸了摸销雪的脸,泛着热气,滑嫩地不行。 “哭什么?朕也不是真要走。” 前半句真心,后半句真假。 销雪不说话,只是咬着内唇,显得小嘴微微凸起。 眼眸微垂,更凸显出那如两片蝶翼般纤长脆弱的睫毛,上下摆动只有细微弧度。 淳祈帝的角度能看见因抽气而起伏的喉颈,锁骨往上陷出一个窟窿。 又因淳祈帝本抬起销雪下巴,弧度比平时更深,动静比平时更大。 淳祈帝的指腹都能感受到软肉起伏。 檀口微张,他听见销雪说:“没哭。” 那声音真轻啊,似乎有只小蝴蝶用细小的触角轻轻点了点他的心尖,让他一种难言的酥麻感。 云玉殿真安静啊,安静到他似乎能听见心被抚摸后略显急促的窜跳声。 淳祈帝单膝压在榻上,仅轻轻一拖,就把人压在后头紧闭的窗上,俯身撬开贝齿,竭尽所能索取檀口里香甜的蜜汁。 销雪逼不得已地吞咽,只能让粗砺的舌入得更深。 昂着头的姿势几乎叫销雪无法喘气,好看的眉也颦蹙,销雪推搡的手被淳祈帝另一只手握住,销雪妄想挣扎的腿脚被淳祈帝压着。 销雪的身子因承受不住往下遛。 原来接吻,也能叫人濒死。 销雪睁开眼,与另一双并不十分清明的眸子对上。 销雪的眼已是水漫金山,另一双眼却冷眼看着珍珠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