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从此请大人不必再小心翼翼(1/1)

袁今夏醒来时,便见陆绎背对着床,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食指在桌面轻轻弹着,却并未碰到桌面,想来是怕弄出声响惊醒了她,“奇怪,大人是在看书还是在想事情?不过,大人的背影挺拔,神情又专注,怎么那么好看呢,”袁今夏不由得有些痴了,拄着床坐起来,定定地看着。 “看够了么?”陆绎并未回头,却突然发出了声音,吓得袁今夏一激灵,慌忙拽了被子将自己围住,“大人,您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是想问我背后是不是长眼睛了,对吧?”陆绎放下书,站起来,刚要转身,袁今夏急急地说道,“大人别动!” 陆绎停下了动作,“怎么了?” “我,我还未……”袁今夏说着将被子又拽紧了些。 陆绎笑了,“昨夜你我皆是合衣而眠,你还有何顾虑?” 袁今夏突然醒悟过来,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昨夜因严风偷袭,后又服毒自尽,大人嫌那屋子不干净,便将她带到自己房内,二人确实都是合衣而眠,相安无事,” “我能转身了么?” “嘿,嘿嘿,当然,大人您看,卑职就是忘性太好了些,”袁今夏说着将被子推到一边。 陆绎走到床边,仔细瞧了瞧袁今夏的脸,柔声问道,“睡得可好?” “嗯,好得很,”袁今夏也盯着陆绎瞧,“大人想必未睡多少时辰,怎的却一点也看不出倦怠来?” “习惯罢了,就算一夜不睡,也不妨事,” “大人,岑校尉和大杨去官府了?” “嗯,”陆绎应着,眼神中隐隐多了一丝担忧,伸手抚了抚袁今夏的脸,“今夏,要不要先吃些东西?” “还不饿,我想和大人说说话,” “好,想说什么?”陆绎将被子又拽了过来,将袁今夏腿盖好。 “大人,我知道您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陆绎故作轻松地笑道,“你知道?那便说来听听,” “大人,”袁今夏轻轻唤了一声,伸手拉住陆绎的手,“当年随大人南下,因生辰纲一案大人擒获了沙修竹,可后来又借机将他放了,我知道大人一向是个嫉恶如仇,公私分明的人,绝不会徇私枉法,更不是与上官姐姐做的交易,只因沙修竹属实没有做下恶事,且他的所做所为也确实是为了受苦受难的百姓,大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却是容不得那些为非作歹的人,” “今夏,你想说什么?” “大人别急,且听我说,在杭州,似吴守绪那般贪官大恶,按大人原本的性子定不屑与他为伍,可当时的情形若惩治了他,那遭难的可是江浙的百姓,后来,大人主动请缨去了岑港,献计献策,又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炸船,大人不是为了贪功,也不是谋求升官发财,而是想着那数以万计的百姓性命,我读书虽然不多,可也知道古人所说的,民为邦本,本固邦宁,从大人身上,我才晓得这八个字的真正含义,” “我原本就是一个小捕快,虽然娘自小就教我,做人要守本分,要善良,要懂得感恩,要知足才会常乐,才会有福报,我也一直听娘的话,好好的做人。那时在淳于府,大人曾夸赞我对敏姑娘大度,我不觉得什么,因为与大人比起来,那实在是一个普通人的想法和行为,” “后来发生了许多事,我与大人经历过苦痛与折磨,经历过三年的分离,甚至我一度想到那可能是我与大人的生离死别,” “今夏,”陆绎将袁今夏拥在怀中,轻声道,“怎的突然想起了这些?” “大人,我曾经恨过,恨我的家人为何抛弃了我,可当我知晓真相时,我才知道那种分离却是因为爱;我也恨过,恨严世蕃害我一家家破人亡,他又害得我险些丢掉性命,还以此要挟大人,虽然他被正法了,可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是我与大人三年的生离死别,” “大人,今夏想告诉你的是,不要再为过去的三年愧疚,我并没有大人想像中的那般受过很多苦,我是拼命地接案子,赚银子,可平时,不也是这样过的么?况且岑校尉时常暗中帮助我,还有大杨,我并没有受过什么大伤,小伤虽然常有,那也是平时的样子,不是么?” 陆绎听着,不由得心疼起来,用下颌轻轻摩挲着袁今夏的头。 “大人,严风跟踪欲行谋刺之事,您一直没与我说,直到昨夜将他抓获,又以那屋子不干净为由将我带来您的房间,其实我心里清楚,大人是怕我想起过往之事,怕我难过伤心,怕我做噩梦,” 袁今夏紧紧抱着陆绎,“大人,所有这一切,都过去了,那日我在雪中看见大人向我走来时,我便知道,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看到大人平安健康,是能和大人在一起岁岁年年看花开花落,若大人真心对我,那么,从此,请大人不必再小心翼翼,一切过往皆如云烟,今夏能与大人在一起,便是此生所求!” 袁今夏抬头,两人四目相对。良久,陆绎才低下头,在袁今夏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正要继续时,便听得,“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 陆绎瞧瞧袁今夏的肚子,忍俊不禁。袁今夏不好意思地一下子捂住,沮丧地说道,“大人~~它可真煞风景,” 陆绎笑道,“确实,”手上用力,将小丫头抱起来,“走,先去吃饭,” “等等,大人,” “怎么了?” “我还没有洗漱呢,还有,大人刚刚将我的头发都弄乱了,” 陆绎笑着调侃道,“难得,袁捕快竟也讲究起来了,” “大人~~~说得我以前好像多邋遢一样,”袁今夏噘着小嘴坐到铜镜前,将头发放下,梳理后重新挽了起来,还不忘问了句,“大人,这样可好?” 陆绎站在袁今夏身后,看着铜镜里娇小的人,从怀中取出金簪,为袁今夏戴上。 袁今夏看到,心里自是明白,“大人一直随身带着这枚金簪,想必是怕她想起过往,一直未敢拿出来罢了,”便站起来,转身一把抱住陆绎,嘟囔道,“大人送我的,一直都在,可我送大人的,却都再也找不回来了,” 陆绎笑道,“你送我的,自然是我的,为何要找?” 袁今夏听出陆绎的弦外之音,抬头疑惑地看着陆绎,“嗯?大人什么意思?” 陆绎笑道,“你摸摸我怀里,” 袁今夏刚要伸手,却又突然收了回来,脸红红地道,“大人,不可,” 陆绎柔声道,“今夏,是我唐突了,”说着伸手自怀中取出一物。 “飞鱼玉佩?”袁今夏惊喜道,“大人,您还留着?” “这是我未来的夫人送我之物,自当日日贴身佩戴,” 袁今夏拿着飞鱼玉佩,想起那时情景,情不自禁地说道,“大人当时说,我捡到了一个宝啊,大人可知当时我有多开心,大人对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宝呢?” 陆绎便又伸手入怀,“今夏,你再看看这个,” “手帕?”袁今夏接过来,那略有些歪扭的绣工,自是她的手笔,“原来当年大人将它捡了起来,大人,这可是我花了七日七夜才绣成的,虽然丑了些,可却是我的一番心意,” 陆绎调侃道,“既知它丑,为何还要送与我?” 袁今夏嘟囔道,“大人不会不知吧?女儿家有了心上人,都要送些亲自绣的物件,我虽不擅长,可也是用心在做,” 陆绎笑道,“这么说,我可是你的心上人?” “那时是,现下却不是了,” 陆绎伸手轻轻抬起小丫头的下颌,“你说什么?” 袁今夏故意说道,“我说的大人自然是听见了,好话不说第二遍,” 陆绎一把抢回手帕,“你还我,我偏想再听一遍,” 袁今夏调皮地笑道,“我现下可是大人未过门的妻子,怎么?大人想反悔了么?” 陆绎松了口气,手下稍稍用力,在袁今夏腰上捏了一把。 “大人讨厌,就知道欺负我,”袁今夏边笑边躲闪着,两人正说笑间,有人敲门,“大人,我们回来了,” 陆绎一蹙眉,小声笑道,“回来的真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