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七章 邪胎(1/1)

“你找我做什么?” 嬴珣坐在桌子的一边,皱着眉头望着坐在另一边的嬴抱月。 他已经换上了铠甲,准备在一个时辰后带着被淳于夜盗走的三万禁军返回阿房宫。 “据说有等阶一修行者要破境了?是关于那个吗?” 嬴抱月摇头,“我想问你,嬴晗日在哪?他死了吗?” 嬴珣没有想到嬴抱月会问的如此直白,他愣了愣,看了一眼站在嬴抱月的李稷,“昭华没有告诉你吗?” “我想听你说,”嬴抱月直直注视着嬴珣的眼睛,“嬴晗日有没有落入你们的手中?” 李稷的确告诉过她当初嬴晗日在甘露殿内失踪了,但从朝堂斗争的角度来说,李稷知道的并非是真相。 对于嬴珣一派来说,嬴晗日最好的结局就是失踪。 如果他活着,嬴珣还得头疼要不要杀了他。 不杀,永远是个对王位威胁,杀,又有损新君的名声。 那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失踪了。 所以嬴抱月有理由怀疑,嬴晗日的失踪是嬴珣一派的人故意制造出来的。 从小浸淫在权术中的嬴珣自然能听懂嬴抱月的意思,他放在桌子上的拳头缓缓握紧,“你是想问,是不是我派人把嬴晗日藏起来了?” “我不是要威胁你的王位,”嬴抱月平静道,“嬴晗日不配为王,我只是要你给我一句实话。” “珣儿,嬴晗日是否在你们的人手上。” “不在,”嬴珣目光认真起来,定定望着嬴抱月的眼睛,“至少据我所知,我们的人没能抓到他。” 说实话,前秦遗老们和他在策划当初夺位行动之时,其中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抓住嬴晗日。 他们当初的确是想让嬴晗日“失踪”。 他们已经串通了嬴晗日的贴身太监,准备在嬴晗日吸了迷香神志不清的时候,用装白银的箱子通过密道将嬴晗日悄悄搬运出阿房宫。 可谁都想到,就在阿房宫起火之前,嬴晗日已经消失了。 贴身太监揭开嬴晗日的被子,里面躺着的是个被堵了嘴的宫人。 事已至此,他的人也只好将错就错,宣布嬴晗日失踪了。 “有替身?” 嬴抱月听完嬴珣的讲述,顿时感到一阵寒意。 在阿房宫起火前,嬴晗日居然就已经被带走了。 “那阿房宫的火呢?”嬴抱月扫了嬴珣一眼,“是你们的人放的?” “原本应该是,”嬴珣面不改色,“可后来火起的太快了,我发现不只我们的人在放火。” “等等,原本是你们打算放火?” 李稷吃了一惊,向前一步愕然看着嬴珣,“你知道那场火烧死了多少宫人吗?” “抱歉,昭华君,之前一直瞒着你,”嬴珣抬头看了一眼李稷,面色有些苍白,“成大事,必然是要有些牺牲的。” 嬴抱月从小见遍宫中丑恶,倒是还不意外前秦遗老们会出这种招数。 “所以嬴晗日真的不在你们手上?”她直截了当地问。 嬴珣抬起头,直视着嬴抱月的眼睛,“要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发誓吗?” 两人隔着桌子对视。 李稷看着这一幕,后背有些发凉。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嬴氏的血脉的确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不用,”对视片刻后,嬴抱月先低下了头,淡淡道,“我相信你。” “既然不是你们下的手,那嬴晗日就是被别人带走了。” 李稷皱起眉头,“应该是云中君的人吧?” “只是为什么要带走嬴晗日?” 嬴晗日已经身中慢性剧毒,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秦王后生产在即,对于云中君等人而言,嬴晗日除了写传位诏书外基本上没什么用处。 可嬴晗日一旦离开甘露殿,就连这唯一的一点用处都没有了。 毕竟嬴晗日一旦消失,嬴珣必然趁机登基,嬴晗日没了王位,和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那为什么还要费那个劲将他带走? 从阿房宫内弄走一个大活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只有一个解释,”嬴抱月的手指骨节敲打着桌面,“云中君需要的,是活着的嬴氏血脉。” 嬴晗日的脑子没有什么用,他身上唯一剩下的东西,就只有他的身体了。 “活、活着的?” 李稷对邪术的了解并不多,听见这话吓了一跳。 “他想干什么?” 嬴抱月沉默着没有说话,李稷从她的神情中察觉到了什么,“难道说那个将要破境的等阶一修行者是……” “你猜的没错。” 嬴抱月站起身,凝重地看向窗外,“能凭空出现的等阶一修行者,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除了鬼魂复生之外,这世上还有一种完全崭新的存在。 “那个等阶一修行者不是鬼变的,”嬴抱月看了李稷一眼,“是个新生的婴儿。” “应该就是是秦王后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你说什么?” 嬴珣猛地站起身,身后的凳子砰的倒地,“婴儿?等阶一?这怎么可能?” 哪怕强大如林抱月,也不过天生等阶六而已。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就能破境等阶一…… 天生的人神…… 这……这…… 嬴珣忍不住叫了出来,“这是个什么怪物?” 嬴抱月并不想将怪物的名号冠到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身上,因为她小时候就一直被人当作怪物。 可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异常了。 她早就知道秦王后肚子里那个孩子不太正常,但嬴抱月怎么都想不到,云中君居然能够制造出一个天生的人神。 “正因不是正常的孩子,所以恐怕没有那么容易生下来。” 嬴抱月深吸一口气,“大概需要特别的仪式。” 嬴珣打了个寒颤,“你指什么?” 这世上除了太祖皇帝之外,恐怕只有当年的少司命最了解阵法邪术一类的东西,嬴抱月的说法不由得让他毛骨悚然。 嬴抱月也觉得浑身发冷,轻声开口,“比如说,以父亲的肉体为祭品。” 屋外起了狂风,将木窗吹得吱呀吱呀作响。 “等等……” 李稷忽然直愣愣地开口,“可那个孩子的父亲,并不是嬴晗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