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隐秘(1/1)

心里忐忑不安的沈瑶连连点头。 “去吧,去吧,看着点儿澜澜,突然被这么急吼吼拽走,澜澜指不定也被他们吓够呛……” “至于那孩子说的救人,我这心啊,慌得厉害,咱家澜澜懂医术不假,但至于说救人,她那两下哪儿成啊……人命关天是大事,你快跟过去瞅瞅……” 沈瑶边说边推了把乔志国让他赶紧跟上。 乔志国点点头,顺势大跨步追上呼啦啦往回跑的人们。 老支书乔厚朴这时也才赶了过来,看着乌泱泱跑远了的一群人,忍不住直皱眉头。 “怎么回事?他们这是干嘛呢?” 沈瑶回头,看老支书赶太急走路踉踉跄跄的,忙跑了两步给他扶住,边喘息不定的说,“……郑会计出事了,村长让人来喊澜澜去救命……” “胡闹,不是有杜明德那小子么?怎么又来招呼澜澜,他们想干什么?” 老支书一听沈瑶这话,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不等被他的话吓出了身冷汗的沈瑶回过神儿来,拔腿就走。 那会儿送葬的队伍刚出村,又被冯秋琴娘家兄弟几个闹腾了一顿,虽然祁干事出现的很是及时,但却也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老支书和村长更是陪着祁干事说了好一会儿话,毕竟,祁干事可是代表县里传达上级指示的,谁也不敢怠慢了去,以至于,杜明德和乔思思俩人临时起意坐牛车赶去县医院,也没太多人注意到他们。 不知情的老支书和沈瑶都难免多想。 “……不行,我也得去看看。” 沈瑶这下更不放心被拽走的乔澜了,忙也追着跑,然而,跑了两步,这也才注意到手里还拎着锅铲,沈瑶脸色微变,“糟了,我的菜……” 刚跑出大门没多远的沈瑶忙又急吼吼冲回厨房,拯救锅里的菜。 沈瑶这边抢救及时,菜还基本没事,然而,郑家这边的饭菜却是救无可救,好好的流水席,被砸了个稀巴烂,就连临时搭建的锅灶也没能幸免。 乔澜被急吼吼拽着走过一地的狼藉,都不忍直视,这得赔出去多少钱啊。 要知道村里人谁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碗碟跟筷子,那可都是大队上的公共财产,平常谁家遇上婚丧嫁娶什么的,只要出租金,就能拉出来借用一下,当然的,偶尔丢失或是破损了什么也难免,归还的时候,就需要造价补偿。 不过,乔澜也只在心里替院子碎了一地的碗碟默哀了两秒,她被急着邀功的小男孩生拉硬扯拽到了村长周满福跟前。 “村长爷爷,乔澜我给你带来了……” “好好,你小子不错,工分回头就给你记到账上……” 周满福边给那皮小子赞赏,边推乔澜往里屋走,“澜澜,快、快看看郑会计……” 救人如救火,乔澜也没耽搁,立马跑了两步到瘫在地上的郑长根身边蹲下。 郑长根虽然看起来虚弱不堪,然而,乔澜早在进入院子前,就凝神聚力启用了透视,率先查看郑会计的伤情。 诚如玄月一号推测,郑长柱虽然气疯了,但也没真想跟郑长根这么个小人陪葬,是以恐吓威胁的成分更多,而非不是真的想要弄死他了事。 乔澜看着装晕迷的郑长根,微微眯紧的眸子划过一抹戏谑。 不过,既然村长特意请她来救人,乔澜便也没拿乔,给郑长根把脉查体,好一会儿,方才起身同一脸担忧的村长道,“放心,郑会计没啥大事,就是刚刚一时闭气太久喘不上来气儿,等等缓过劲儿了就没大问题了……” “哎!那就好,那就好……” 周满福大大的松了口气,心说,还好没真的出事,要不然,他们村今年就甭想争取先进集体的荣誉了。 郑桂芳和郑秀娥相视一眼,两人俱是皱紧了眉头。 “可他人怎么还昏迷不醒啊……” 要不是杜明德没在,郑长根又突然间晕死了过去,怕死了真的再出什么事,要不然郑桂芳和郑秀娥也不会允许乔澜跟这儿装大尾巴狼。 两人看过来的目光,难掩一丝鄙夷与不屑,乔澜简直气笑了。 “这么热的天,郑会计好像也还是个伤员呢吧,经过刚刚那么一番折腾,他机体早已透支力竭,这会儿也只不过是累极了,昏睡过去而已,休息够了自然会醒……” 乔澜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 郑长根到底是真太累撑不住昏睡过去了,还是装运逃避面对,怕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有数了。 不过,这会儿说什么也都晚了,刚刚只顾着担心郑长根别也跟郑家老两口似的,真的出事,大家伙也都还没顾上旁的事,然而,这会儿回过味儿来,再瞅瞅那一院子的狼藉,几乎所有人都恨得牙根痒痒。 要知道但凡在这儿的都是出了份子钱,过来等着吃流水席的,眼下这年月日子艰难,很多人家俭省度日,一年到头甚至都不一定能吃得上一回肉,流水席可是当下为数不多能大口吃肉的机会。 而且,因着日子艰难,通常出了份子钱,也不会拖家带口都来吃,那是给办事的主家闹难看,通常来的多数是家里的壮劳力,或是年长的长辈,一般每家来两个人都算过来沾便宜的了。 这会儿正值饭点要开席的时间,却是不想,郑长柱气疯了,没舍得真的弄死郑长根一起陪葬,反倒是砸了流水席发泄。 众人一时间都炸了。 “靠!郑长柱这个憨子!他被坑了,就反过来坑死我们啊……” “我们可是交了份子钱的,甭说肉了,然连口饭都吃不上……” “郑长根你丫的少装死……赶紧赔钱……” “……” 眼瞅流水席被砸,没了饭吃的人们闹哄哄一片、村长周满福的脸黑沉如锅底。 郑长根昏迷不醒,郑长柱打砸一通,人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眼瞅能主事的人,也就郑桂芳和郑秀娥两个了。 然而,两人都是外嫁女,娘家的事,她们两个哪儿能做得了主,偏偏还能主事的二嫂沈红梅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溜了,两人这会儿被所有人堵着,简直欲哭无泪。 乔澜躲村长身后乐呵呵看戏,然而,玄月一号却提醒她。 “主人,你爸和老支书就快到门口了……” 乔澜眸光微闪,眼角余光瞥见爷爷和奶奶正交头接耳。 “……要不咱们也赶紧走吧,这事闹的太难看,没准儿一会儿还会打起来。” 陈良娣边小声嘀咕,边还忍不住探脑袋往前瞅了两眼。 “哎!就是可惜没瞅见老大过来,明明刚刚才还来祭拜过的,按理他也该是交过份子钱,过来吃席的,怎么一直都没瞅见人,真是鬼见愁。” 乔大海被她念叨顿时脸色泛沉,冷冷瞪她,“少瞎逼逼,老大没过来,没准是被什么事给绊住了,他可不是那种不懂礼数的人……” 乔大海扯着陈良娣往屋外退去,边又忍不住回头朝里屋瞥去一眼。 里屋里,周满福正一脸严肃地跟郑桂芳和郑秀娥交涉,而他身后,乔澜时不时探出脑袋瞅眼脸色难看的郑秀娥。 乔大海微微眯紧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古怪。 “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支书竟然一直没露面……” 他好像记得祁干事好像去了趟牛棚,然后就骑他的自行车走人了,祁干事都走了,按理老支书早也该过来了才是。 乔大海又扫了眼院子里的众人,浑浊的老眸闪过一抹凝重。 而陈良娣似是想到了什么,凑近了乔大海附耳小声说,“……老大最近好像跟老支书走得挺近,你说他们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闭嘴,回头再说!” 老两口小声说话又防着被人听到,所以他们没朝人多的大门口方向去,而是,朝人少的猪圈这边躲了过来。 乔澜眸光闪了又闪,可着爷爷和奶奶还想借吃席的时机,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既然知道爷爷和奶奶不怀好意,乔澜哪儿还敢多留,连忙跟村长说了声,她便挤过人群,直奔大门口。 远离闹哄哄的人群,乔大海和陈良娣刚缓口气儿,正还想说再瞅瞅看有没有看到乔志国的人影,却是不想正好被他们瞧见和老支书前后脚进了大门的乔志国被乔澜一把把人给拽了走。 “哎!乔澜这个该死的贱赔货!” 刚出了郑家大门的乔澜猛地打了个喷嚏。 “受凉了?”乔志国担忧地看向她。 “……没事,大概是被人念叨了。”乔澜唇角微僵,想也知道定是她拐走她爸,被爷爷和奶奶他们给瞅见了正骂她呢。 被乔澜一并拽了走的老支书轻地叹口气,“……算了,走吧,郑会计那人睚眦必报,你啊,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儿的好。” 乔澜眸光虚闪,明显老支书是误会郑会计骂她呢,不过,想来这会儿装昏睡也都要装不下去了的郑会计,肯定也少不得在心里头骂她呢,乔澜顿时也就释然了,反正也没真的冤枉了他。 不过,因着刚刚听了那么两句事实而非的话,乔澜总觉爷爷和奶奶俩人都怪怪的,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玄月帮我盯紧了我爷爷和奶奶那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要监视……我怀疑他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好的,主人。” 吩咐完了玄月一号盯紧,乔澜便也没分心去管爷爷奶奶。 三人回到牛棚,沈瑶端着菜出门,看到乔澜就忙冲她快步跑来,“澜澜,你没事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妈,我没事……等我去的时候,郑会计早没事了,人也只是累极了昏睡过去了而已,没啥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沈瑶本还想说什么,但却猛地打住,不想乔澜沾染那些个糟心事,也省得再吓着乔澜。 牛棚这边,午饭因着多出来俩人,虽然沈瑶和乔澜都没怎么吃,但饭菜却全都吃了个盘光碗净,就连汤汁,也都被方磊和姜波俩人拿馒头蘸着一点儿都没剩,沈瑶直呼她又又做少了。 乔澜眼角眉梢俱是笑,就是没说是灵泉水惹的祸,实在是太吃了,也才总显得不够吃。 午饭过后,老支书和徐汉忠又聊了好一会儿,方才恋恋不舍走人,要不是徐汉忠身子虚弱,明显精神不济一副困倦极了的样子,乔厚朴其实都还不想走呢,只是,到底顾虑人家也都还是病号呢。 而同样是病号的陆铭琛这会儿却顶着烈阳,在县城里奔波忙碌。 “老大,线人那边没有确切的消息,只能确定雷爷现在就在县城。” 乔卫东跑了一个上午,几乎把整个县城都翻了个遍,却也没给雷爷翻出来,这会儿看到老大出现,不由叹气道,“雷爷那人生性狡猾,指不定搁哪儿猫起来了,我们这么找也不是回事啊……简直堪比大海捞针。” “通知陈浩,盯紧李美兰和李沧海,我怀疑雷爷已经跟这边有过接触了……。” 陆铭琛站在大树旁,远远眺望人来人往的县医院大门口,肃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沉凝。 “另外,交代陈浩,县医这边重点布控……或许他会有意外收获。” 乔卫东眉峰紧蹙,略迟疑道,“老大,李老可是咱们的人……” “我知道。”陆铭琛回眸看向他,“放心,不是你怀疑的那样,盯紧布控也是为大家都好,李老只是个医者……” 乔卫东看他脸色很是凝重,便也没再多问,只是担忧道,“……不过,老大,我去找陈浩,你一个人在这儿不妥吧。” 走前乔澜特意叮嘱过他看好了老大,让他们办完了事就赶紧回去,但是,等出来了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们预计的还要麻烦。 乔卫东瞅了眼头顶的大太阳,很怀疑他们还能不能天黑之前赶回去。 陆铭琛一记眼刀扫过,乔卫东麻溜闪人。 乔卫东一走,陆铭琛狠狠靠向树干,抬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犹豫了下,还是从怀中取出瓷瓶倒出一粒丹药放进嘴里咽下。 乔澜没想到,陆铭琛竟一去不返,她从下午等到傍晚,又等到深夜,直到挨不住睡了过去,也没见着陆铭琛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