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唐门□□(2/2)
唐之礼缓缓开口道:“苍松道长,不知身体调养的如何了?”
清冷而带着威严的声音“唐门果然厉害,‘愈神合魂丸’果有奇效,早已无大碍,却要多谢先生了。”
此刻,在这千年唐门,不见天日的密室之内,唐门之主会见的,竟是在十万大山失去踪迹苍松道长,却见他此时面容略有苍白,绝不见当初的半边红肿半边苍白的可怖样子。
“要谢还是要秦先生,若不是他”
唐之礼刚刚开口,苍松忽地一扬手,截道:“这个人情我自然会还。”
唐之礼住语微笑,拿起手边的热茶,轻轻嘬了一小口,不再搭话。
苍松直直地看着前方,紧握扶手,恨恨地道:“只可恨那个‘青龙’,一个后起小辈,也不知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直接伤我神魂。”好像燕回就在他的前方,苍松的眼神仿佛能直接把他刺死。
唐之礼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茶杯,看了一眼被苍松握得凹陷进一寸的梨木扶手,缓缓道:“鬼王宗虽然声名狼藉,屠戮过无数百姓,但其百年累积,实力之强,恐怕天下难有当者,不过”说到这里他眉头一皱“近百年来都没有趁正道衰微之机统一中原,想必其内部定是有了动荡。呵呵,不过也是,鬼王宗可是修罗之乱的始作俑者,所受余毒怕也最深。诶只可惜”
唐之礼一声轻叹,又再次端起茶杯,目光却似有意似无意地向苍松看了一眼,接着道:“只可惜,魔教虽共同供奉圣母明王,但其派系杂乱,难成一统,不然秦先生也不用如此大费周章了。”
苍松嘿嘿干笑了两声,面色古怪,似讥讽,似嘲弄,一手缓缓捋过颌下胡须,神态傲慢至极。
唐之礼面上仍不动声色。苍松却抿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冷冷道:“说吧,叫我出来究竟何事?是不是秦无炎要我替他出手了?”
“唐门在此日久,难免引得一些宵小之徒,未免节外生枝,秦先生吩咐今夜就动手。”目光斜睇,悄悄瞧着苍松的神情,接着道:“不出几处理完其他事物也要亲自前来。”
苍松两眼微眯,两道缝隙中如电芒闪过,骇人心魄,语气却仍不放缓半分,冷冷道:“到时只需告诉我该干什么就可以了,我对你们的计划毫不知情,也毫无兴趣。”
唐之礼笑了笑,道:“秦先生可是对您看重的很呢,秦先生雄才大略,深谋远虑,日后一统中原也未尝不可,您也曾是魔教客卿”
“哼!”苍松哼了一声,冷冷截道:“看来你是铁了心的投给了魔教,甘心做那秦无炎的走狗了?”
唐之礼眉头一皱,面上隐现一丝怒色,瞬即便一闪不见,低头摆弄了一会茶杯,再抬头,苍松却已经起身,向大门外走去,竟是不愿多留片刻。
唐之礼望着苍松孤高颀长的背影,微笑道:“道长留步,”苍松放缓了步伐,渐渐停了下来,却没有回过头,也没有说一句话,苍苍的白发,高大的身躯,默默伫立,就像是个孤独的丰碑。
“不久前小儿与我说今日有一群青云门的弟子造访,已经被他用唐门的阵法困在‘听风楼’了。不知道长你怎么看?”
唐之礼向苍松看去,火光闪动,忽明忽暗,那挺拔而倔强的身影似乎随光暗闪烁微微地一颤,唐之礼的笑意更浓了,只听过了半晌,才传来苍松冷冷的一声冷哼,冷寒彻骨“一些个小崽子,又有何惧?”
唐之礼道:“道长有所不知,此代的青云掌门萧逸才,着实是个狠绝色,在城里无不有他的暗线,我也无从得知。敌明我暗。所以一旦日落前动手,斗起法来,难免惹人耳目,于计划大是不利。”
“哼,那些个小崽子”苍松又骂了一声,也不知道究竟骂的是谁,却又沉默了起来,既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移动脚步。
唐之礼又道:“我唐门今夜就要行动,他们来的突然,我们人手不够,所以”语生顿处,又再次望向了苍松的背膀“我想请道长于入夜时分出手,杀了他们。”他把杀字说得极重,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阵砭人肌骨的杀气。
“嘿嘿”默然了半晌,苍松才冷冷地干笑了两声,正待要再说些什么,突然苍松道一声惊疑,道袍无风自动,一股凛然的杀气瞬间爆发而出,背后仙剑如知主人心意,清光大放,锵的一声,剑已出鞘,光芒席卷,整间暗室登时已亮起一半。
唐之礼猛然大惊,手指微微颤抖一下,似欲动手,仙剑已腾空而起,携带惊人杀气,唐之礼嘴角牵动一下,便在这一息,这一瞬,仙剑清光之下难以看清他此刻面容,但终究还是没有离开座位。
只听苍松大喝一声:“谁在那里?”仙剑携声而去,势若奔雷,剑锋所指竟是一处火光所不能耀及的一处墙角!
只是一刹,黑暗中隐有黄芒一现,剑锋已插入青石墙壁,仙剑清光流转,墙角处,空无一物!
苍松微微一怔,唐之礼暗吐口气,目光再转向墙角时,眉头也不禁深深皱起,冷冷地望向苍松,道:“道长,此是何意?”
苍松心中惊疑不定,伸手一招,又是一声龙吟脆响,仙剑脱墙而出,一个盘旋回到了身后剑鞘之中,道:“入夜时,我自会前去。”音犹未绝,人已大步离开。
唐之礼久久不语,端坐在主座上纹丝不动,过了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恨声道:“丧家之犬,还如此傲狂。”
语声顿挫间将双手背过到身后挺直了腰“倚老卖老,自持辈分,救你一命,竟以为耻,亏得秦先生对你如此器重,与我唐家疗养。”望着苍松已经离去的方向,又轻叹了一声“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明白这个道理,迟早是要吃亏的啊。”说罢,目光转动间又再次望向了那处墙角。火光闪烁却难以照亮,明暗摇曳间仍可见剑痕犹在,而且剑痕四周没有一丝裂缝。
唐之礼目光再闪,忽地大步流星般的,也离开了这间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