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蝎子草(1/1)
没能扇到宋轻尘脸上。 一只骨肉匀称的纤纤玉手扼住了他的手腕。 若换个情景,被心上人如此触碰,谢祈光会心花怒放,浮想联翩。 但此刻,他满腔都是怒火。 “无央,你别拦着我,今日不教训教训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我枉为世子!” 颜无央不曾松手。 “世子要教训人,总得给个理由。” “这就是理由!” 谢祈光指着苍白虚弱的栀子。 “一顿饭,差点毒死六个人,永昌侯府建府这么多年,从未出过这样的祸事!” “若非母亲怕菌子和药性冲突没有食用,二弟外出未归,三妹没有胃口,你刚好吃了别的菜,我被同僚请去吃饭,我们阖府,都要死在这道菜上!” “她掌家出了这么大纰漏,你让我怎么饶恕?这事说不定还是她蓄意为之!” “你说得没错!”谢夫人在丫鬟搀扶下,颤巍巍走进来,“决不能放过她。” 吴妈被撵去庄子后,她心里本来就乱糟糟的,得知自己差点吃了毒菌,魂都吓掉一半。 腿也软得走不动路。 站定后,她狠狠剜了宋轻尘一眼。 “杜氏,我们谢家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置我们阖府于死地?” 宋轻尘叹了口气。 “我掌家以来,府里一直太平无事,世子归来后,才问题频出,娘,我真心建议您去寺里问问,世子是不是克府里人。” 谢夫人大怒:“祈光没去江南之前,府里也太平无事!” 宋轻尘:“大概是他从江南带了霉运回来吧。” 谢祈光气笑:“你以为这么插科打诨,就能蒙混过去?” “那倒不是,只是觉得你们表情过于严肃,想活跃一下气氛。” 宋轻尘耸了耸肩。 “是不是我的过错,找大厨房的人过来对质便知。你一上来就谴责我,该不会是自编自演,想栽赃陷害我吧?” 谢祈光向来经不起激,闻言便把饭前去过大厨房的人都召了过来。 连他自己的小厮三禾也不例外。 三禾因担心他出去应酬要喝酒,上午去厨房拿过点心给他垫肚子。 正待一一审问,宋轻尘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有个能让他们快速招供的法子。” “快速招供?”谢祈光冷笑,“你已经安排好替死鬼了?” 宋轻尘懒得理他:“樱桃,把我院里西北角种着的两盆草端过来。” 樱桃领命而去。 不一会,端来两盆茎叶长满刺毛的绿植。 “你们都过来用手背碰一下。”宋轻尘对所有嫌疑人道,“不敢碰的肯定心中有鬼。” 她这么说,自然没人敢不上前。 没想到,这草会咬人,不过轻轻碰了一下,手背上就一阵辛辣刺痛,比被毒蜂蛰了还疼。 皮肤红肿一片,且向周围蔓延开去,上面还冒出密密麻麻的小水泡。 不到一盏茶功夫,小水泡合成大水泡,原本的痒痛成了剧痛,不耐痛的,已经哭了起来。 “这种草你们可能没见过。” 宋轻尘不紧不慢道。 “它叫蝎子草,被它蜇伤后,只要半个时辰,就会痛死。” “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我有解药,只要及时解毒,是能救回来的。” “想活命的话,赶紧招了吧。” 众人脸色大变,争相辩解。 “少夫人,奴婢只是负责炒菜,真的不知道菌子有毒没毒啊!” “小的只是负责清洗菌子,菌子是采买挑的!” “老奴敢对天发誓,每一个菌子都是亲手挑出来的,买回来时绝对没有半个毒菌!” …… 三禾死死咬着下唇。 少夫人定是在诓他们,不过是一株平平无奇的刺草,怎么可能致命。 只要熬过这阵疼痛,肯定就会没事。 颜无央忽然从旁佐证:“我可以证明,少夫人所言非虚,我亲眼见过有人被蝎子草蜇伤,两刻钟就失明。” 三禾突然感觉眼睛有点疼。 他心中大乱。 这次事情虽大,到底没出人命,他认了罪,顶多被赶出府,手头的银子够他安度余生。 要是硬撑,变成瞎子或者丢了性命…… 他膝盖一弯,跪了下来。 “少夫人饶命,那些毒菌是小人趁厨娘不备,撒到锅里的。” 谢祈光脸色巨震。 他刚刚还想骂宋轻尘儿戏,用这种骗人的把戏逼人招供,根本就是妄想。 万没想到,竟然奏效了。 认罪的竟然还是他的身边人! “三禾你在胡说什么!”他难以置信,“这事怎么会是你做的?” 三禾垂首:“有人给了小的五百两银子,让小的这么做。” 谢祈光:“!!!” 满场震惊之时,宋轻尘吩咐樱桃把长在花盆底部的矮小绿植掐下来,捻出汁液,抹到三禾之外的人的患处。 抹上去后,红肿迅速消退,水泡不断缩小。 一刻钟过去,竟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堪称神奇。 颜无央眼里掠过一丝异色。 他见过那么多次荨麻,竟不知道它的伴生草可以解它引起的荨麻疹。 万物相生相克,古人诚不欺他。 三禾见唯独落下自己,顿时急了:“少夫人,我都交代了,您不能不给我解毒!” 宋轻尘面无表情:“毒菌的事你是交代了,毒蛇的事呢?新婚夜给我下毒的事呢?” 三禾大骇。 后面两件事他做得隐秘,少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宋轻尘也是出了毒菌这事才把几件事串联到一起。 原身新婚夜中毒,她本以为是她自己服毒;沁芳居出现毒蛇,她让人查了一番,没查出头绪,权且当做意外。 但前一天才把流烟抬为姨娘,后一天厨房就有人投毒。 这就说明,前两件事绝非自绝或意外! 谢祈光惊愕地看着三禾:“那条毒蛇也是你放的?新婚夜下毒又是怎么回事?” 三禾心知,一个投毒罪和三个投毒罪,分量是不一样的。 他咬死不认。 “我只放了点毒菌,其他事情不是我做的!” 宋轻尘搬起一盆荨麻,往他脸上一扫:“是吗?那你再好好想想。” “你怎么能——啊啊啊啊!” 三禾痛得满地打滚。 头脸迅速肿成猪头模样。 如此剧痛,他自然熬不过,很快就服了软。 “毒蛇是小的放的,新娘子要吃的生饺子也是小的换的。” 谢祈光惊怒交加:“是谁给你下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