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真凶(1/1)
清影轩,内室。 荣婉此时正坐在窗边,眉头紧锁,不安地绞着手上的帕子。 “秋纹,你说侍卫如果发现翠竹的尸体,会不会仔细搜查啊?” 丫鬟秋纹柔声安慰荣婉道:“三小姐,放宽心,我们做的很隐蔽,又是薛郎中之前教的法子,这种杀人法子就算衙门里也少有人知。” 荣婉长呼了一口气,稍微放松了些:“要不是母亲传信,我还真不敢相信荣笙那个蠢货竟然能知道中毒的事,然后还把薛郎中杀了。” 她从小就看不惯荣笙那自诩高贵的蠢样,终于老天开眼,五年前那个处处压母亲一头的庆雅公主死了。 从那以后,没了生母的靠山,还什么永安郡主,病秧子郡主还差不多。 还想用郡主的身份压自己和锦姐姐一头,门儿都没有! 这次没毒死她,算她侥幸,不过喝那个毒汤药喝了这么久,估计她也撑不了多少时日了,哼,早晚都得死,也好给薛郎中报仇! 荣婉一想到荣笙快死了,心里畅快不少,开始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吃的那叫一个香。 这时,屋外侍卫来报:“三小姐,侯爷让您去明月轩一趟,请您现在就动身吧!” “咳咳咳!” 荣婉一听到“明月轩”三个字,激动地差点被嘴里的点心噎死。 急忙喝了口茶,这才将点心吞下去。 “父亲为什么要我去明月轩,那么晦气!”荣婉表面上十分嫌弃,内心其实有些忐忑。 心想该不会父亲查到什么了吧,但转念一想,自己和秋纹简直做的天衣无缝,都没出声就把人弄死了,然后又轻轻推到池塘里,根本不可能有人发现。 荣婉摇了摇头,给自己吃下一剂定心丸后,就快步来到明月轩。 “父亲!”荣婉还没进门,就开始甜甜地喊道,“叫婉儿什么事呀!”。 下一秒,她一只脚刚跨进门槛,看到屋内的情形,顿时愣住了。 地上两个尸体她倒是都认得,可为什么翠竹的尸体会在明月轩? 令她更奇怪的是,父亲和荣笙紧挨着坐在一起。 而且荣笙现在看起来神采奕奕,根本不像个将死之人。 她正一肚子问号,侯爷冷声发话了:“婉儿,过来,看看这个东西你可认得?” 荣婉应声走近一看,顿时吓得头皮都麻了。 这,这不是自己方才杀人用的针吗? 这怎么会被人发现,不可能啊! 荣婉足足愣在那里三秒钟,然后心虚道:“父亲,虽然女儿喜爱女红刺绣,但是这针绝对不是我的。” “呵,”一旁的荣笙冷笑道,“三妹未免太紧张了吧,父亲也没问这是不是你的,那么急着撇清干什么。” 荣婉听出荣笙语气不善,顿时心中不快:“笙姐姐,婉儿没必要撇清什么,婉儿又没杀人放火,不像姐姐,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荣婉怼完荣笙心中舒服不少。 这时荣德信沉下脸,发话道:“婉儿,不许对你的姐姐不敬。” 荣婉对着荣德信撅起嘴:“父亲,你怎么帮着她说话!” 在一旁的荣笙看着荣婉那副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实在好笑。 她懒得再废话,厉声道:“本郡主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而你荣婉,”她拿过银针举到荣婉的面前道:“你不觉得你更心狠手辣吗,你仔细看看这针上的螺纹,像不像去年你生辰的时候,你吕家表姐送的那套独一无二的绣针!” “你少血口喷人,荣笙,这不是,这根本不是!”荣婉听荣笙说完大脑霎时“嗡”的一声,内心防线开始崩塌。 她颤抖着双手抱住荣德信的胳膊呜咽道:“父亲,你要相信婉儿,婉儿没有杀人,那个针不是婉儿的,真的不是!” 荣德信看到荣婉这个慌张的模样,心里已经明了。 他把荣婉从自己的胳膊上拽下来,面色铁青,声音十分冰冷:“笙儿从一开始就没说这根针是用来杀人的!你是如何知道针能杀人?嗯?” 荣婉听了瞬间愣怔在当场,是啊,荣笙一开始就没说杀人的事。 自己一紧张竟然全都说出来了。该死的贱人,竟然给自己下套! 荣婉抬头对上荣笙得逞的眼神,又转头看到荣德信怒目圆睁的表情。 心道这回八成是躲不过去了。 “扑通!” 在众目睽睽之下,荣婉突然重重地跪在地上, 她一边爬到荣德信的脚边,一边拽着他的腿哭得撕心裂肺:“父亲!我错了!我承认,我都承认,人是我杀的,毒也是我命人下的。女儿一时糊涂,求父亲开恩啊!” 荣德信此刻胸口剧烈起伏着,感觉肺马上就要气炸了。 他狠狠地抬脚将荣婉踹到一边,大声吼道:“你这个逆女!你竟然敢害你的亲姐姐,谁给你的胆子!” 荣婉被踹得直不起身子,蜷缩在地上继续哭道:“去年秋日宴会,女儿对景安王世子一见倾心,可是女儿高攀不上,自从知道大姐姐会和景安王世子成亲,便鬼迷心窍,起了杀心,现在我知道错了!父亲就饶了我吧!” “饶了你?”荣德信被气笑了,“你身为侯府的三小姐不仅敢谋害郡主,还妄图破坏我一手促成的联姻,你真是翅膀硬了!” 荣德信越说越生气,大吼道:“来人,把荣婉拖下去打二十板子!给本侯重重地打!” 侍卫将荣婉拖下去,不一会儿,屋外传来荣婉痛彻心扉的喊叫声。 屋内的下人听得汗毛竖起。 可是刚打没两下,吕氏竟又突然冒出来。 “给我停下!我看谁还敢动她!” 侍卫吓得赶紧停手。 吕氏看着荣婉哭得梨花带雨,简直心痛至极,她面部狰狞地喝道;“谁让你们打三小姐的,是都不想活了吗?!” 侍卫正要回话,荣德信突然从屋里走出来,居高临下,表情森冷。 “是本侯下令打的!”他边说边走到吕氏身边,冷飕飕道,“你可知荣婉都干了什么?” 吕氏见侯爷周身冷气直冒,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气势,她低声哀求道:“侯爷,婉儿不管干了什么,她都是侯府的千金,身份金贵,怎么能说打就打呢,她年纪还小,就放了她吧!” “放了她?”侯爷不怒反笑,“下毒谋害郡主,妄图破坏侯府和景安王府的联姻,还会暗器杀人,这是一个侯府千金能干出来的事吗?” 吕氏登时惊得呼吸一滞,心想翠竹确是自己传信让她杀的,可下毒之事这孩子也一并揽下了? 她低头对上荣婉的眼神,荣婉向吕氏眨眨眼,然后啜泣道:“母亲,女儿一时糊涂,心里爱慕景安王世子,就想下毒害死姐姐,女儿真的知道错了!” 吕氏立即心里了然,心下不禁觉得荣婉这孩子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想罢,她继续向荣德信欠身乞求道:“侯爷,婉儿只是年纪小,为了感情的事,一时冲昏头脑,做出极端的事也是情有可原,女儿家打重了会留疤的,不如让她跪祠堂抄经谢罪吧。” 荣德信刚才一时气急,这会儿听到吕氏软声软语的求情,静下心思考了一下觉得自己似乎是罚重了。 半晌,他面色松缓下来,沉声道:“即便是这样,有谋害郡主的行为,也是罪过!从今日起就跪祠堂抄经一百遍,一日不抄完一日不许用膳,给我好好谢罪!” 荣笙此刻也从屋内走出,看到荣婉竟要躲过此劫,她快步来到荣德信的身边, 一边拿起帕子拭着眼,一边又从眼角挤出两滴泪来,抽泣道:“父亲,女儿对母亲的去世无法释怀,这才久病难愈,如今知道是妹妹想害我,这侯府要是再待下去,恐怕还没和世子成亲,女儿便要追随母亲去了!” 她说完哭得更大声了。 听完荣笙的一席话,荣德信脑中顿时警醒,如今头等大事就是把荣笙的身子养好,耽误了和世子成亲可不成! 他沉吟了片刻,忽然冷声道;“荣婉谋害郡主有罪,险些酿成大祸,从明天开始,把她送到庄子上,闭门思过,无事不得回侯府!” 荣婉此刻还认为自己跪跪祠堂就好了,听到要被送到庄子上,顿时哭得声音比荣笙的还大。 “父亲,庄子里又苦又破,女儿不要去!” 吕氏也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侯爷,您怎么能把婉儿送到庄子上,她从小锦衣玉食怎么受得了!” “本侯心意已决,就这么办!” 说完,荣德信再懒得多看荣婉和吕氏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吕氏现在只觉身心俱疲,伤心中她猛地想起什么,抬头盯着荣笙的脸。 荣笙! 吕氏不自觉咬紧牙关,双手握拳暗道,荣笙,给我等着,你早晚要死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