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 金鳌岛海外派(1/1)

当星光法师等人从提泸寺赶到少林寺报丧。星光讲明空空罗汉临终后悔自己佛法不够精湛,导致提泸寺众弟子未能用佛理自我约束,而出现阴光此等叛徒。空空法师决意将提泸寺回归少林正宗,力求让众弟子做到佛在武先。 少林方丈了了大师,接道讯息后心中虽然十分赞同提泸寺归于少林,但是还是有所顾忌。了了作为少林方丈,多与喃喃和空空两位大师书信往来,自然知道空空与喃喃罗汉之旧事。 提泸寺回归少林,于情来说空空罗汉本就是少林弟子,且从未革除度牒,逐出师门。从理来说,提泸寺一直便是少林正宗佛经和武艺传承。从义来说,空空罗汉留下遗命,决意回归少林,他人岂可干涉? 但是了了大师唯一担心之处,便是那提泸寺并非少林寺的产业,乃是风华岛明灯上人所手创之基业。岂可不问其主,便化为少林私产?届时江湖上岂不是落下少林寺贪财恋物之名?或有朝一日,风华岛弟子问及此事,少林寺将何以面对? 故此了了方丈派出诸多弟子,寻访喃喃罗汉,名为告知其空空圆寂之讯,实则还是想听取喃喃罗汉对提泸寺回归少林的想法。了了原以为那喃喃罗汉长居海外,也是出家之人,想必是会应允的。 和引大师奉方丈之命,四处寻访喃喃罗汉,终于在浙江金华陷空岛遇到喃喃罗汉。喃喃罗汉游历到金华,听闻白五侠命丧冲霄楼,故此顺路前往陷空岛祭扫一番。喃喃罗汉遇着和引大师后,便即领会方丈大师之意,即刻前往少林寺而来。 因为和引大师乃是硬气功的功底,轻功倒是较喃喃罗汉和王元弱了些。那喃喃罗汉的徒弟又是个性急之人,故此和引和尚落在了他二人后面。 喃喃罗汉和王元正在往少室山上走,适逢洛带老青鸦司马长安下山而来。 司马长安一看这二位轻身功夫都还算不错,他不认得喃喃罗汉,以为是少林寺僧,便藏身暗处,想阴上一把这“少林和尚”。心中还盘算道:“在了了那秃驴面前没占到便宜,给这和尚做个记号,杀杀少林寺的威风!” 喃喃罗汉是何等样人?但从功力来说,乃是天下绝顶的高人,殊不知喃喃早已将其瞄在眼里。 司马长安见二人走近,以极迅捷的身法从侧旁掠过,一只青压压的手呈爪形抓向喃喃罗汉后脑。寻常功力之人,遇到这阴毒的司马长安偷袭,不被抓脑浆迸裂,也要被抓个头破血流。就是典引和尚在救治从莲之际,被这司马长安偷袭重伤。 司马长安一般只是一击,中与不中,都是一击之后,即刻远撤。 面对这突然袭击,喃喃罗汉却连眼皮都未眨一下。那身旁毛脸怪海外叟王元,早已一拳击出,“嘭”的一声,正中司马长安前胸。 饶是他司马长安轻功天下无双,也未料到,他今日遇到了硬茬子。只王元这一拳便将司马长安打得飞起丈余。老青鸦仗着几十年的内力修为,算是没有闭气,噗通一声跌落在地,奄奄一息。 这一番,也是他司马长安行事托大了,也是他司马长安中了了了大师佛珠之击有些吃亏,也是那王元本乃是野人的性情,下手从不留情,每一次出手都是全力以赴。 司马长安仗着轻功傲娇半生,不曾想今日一着失误,差点便黑心化鹃魂归蜀中去了。 远处那洛带老烟枪诸葛成都见师兄未至,便上来接应,远远看到司马长安被王元一把抓起扛在肩上,有心过来搭救。 此时那喃喃罗汉,陡然回身,双目精光四射,望着诸葛成都方向看来。其实喃喃罗汉倒未必瞧见了诸葛成都,只是察觉这个方位有异样。 那诸葛成都只一瞧喃喃罗汉犀利的眼神,心中自知不敌,悻悻急急逃窜而去,去搜罗教众,意欲再图救人时机去了。 了了大师将喃喃罗汉、王元、夏侯仁等引入厅堂座谈。 夏侯仁奉上书信一封,交付了了方丈,言道:“家师亲笔所书,命弟子务必交于方丈大师。”了了接过阅毕,沉吟片刻,便将书信收起,不再谈论书信之内容,转而向喃喃寒暄。 喃喃罗汉谈及当年旧事道:“空空师兄当初与我有约,愿以师礼待家师。我也禀明过家师明灯上人,家师也甚为怜惜空空罗汉,也同意了此事。当年空空大师以佛门弟子入于家师佛门之下。家师也只是函寄海外佛法要义和解疑答惑。空空师兄也只是书信往来海外风华岛,只询问佛法。两者从未谈及武功。空空大师栖身提泸寺之后,依然彻悟,再无心结,想必也经常与了了大师经常谈论佛学之事吧?” 了了大师点头道:“不错!这些年来,我与空空师兄也经常书信往来。师兄他虽然也言及他过去十余年于武功方面有机缘巧合之奇遇。但是他从来也不与我谈论武功,也只是交流佛法。他言说,曾派弟子前往身毒国求取过一部分经书,还誊录不少,并派人送到少林寺来。” 喃喃罗汉续道:“如今空空师兄已然圆寂,留遗愿说要提泸寺回归少林。我本十分赞同此举。因为空空罗汉定是想让诸弟子浸润少林佛学,他定是觉得还是少林寺数百年积淀之深厚,恐怕误了弟子们的修习。” 了了大师听得喃喃和尚有弦外之音,叹道:“可惜我了了才疏学浅,只能勉力维持少林寺罢了。”心中却转念:“这喃喃大和尚到底是何意思呢?” 喃喃罗汉华锋一转:“方丈大师,提泸寺众弟子乃是空空罗汉之亲传。空空既然遗命回归少林,一切顺理成章。世人皆莫可阻挡。我虽然极为赞举此事,但是我也有难以开口的苦衷啊。” 了了大师急忙接续道:“提泸寺本乃尊师明灯大师所创基业,我少林岂能随便便据而有之呢。” 喃喃罗汉面露苦笑:“家师于五年前圆寂归西,命我接替风华岛岛主之位。我本是家师的幼徒,我还有七名师兄。我接替家事管事风华岛,也是力不能逮啊。” 了了方丈忙惊讶道:“明灯大师圆寂了!?阿弥陀佛!世间又少一佛陀,佛门又少一明灯!”心中却嘀咕:“喃喃这是要绕什么弯子?打什么机锋?” 喃喃续道:“我师门只有三师兄和我是出家之人。三师兄性情恬淡,最喜佛理。其他几位师兄又不愿出家。不过几位师兄也是极力赞成师父之命,皆都是悉力协助我维持风华岛之事。只是几位师兄都各有徒子徒孙,一个小小的风华岛倒也住着紧凑了。于是几位师兄带着弟子们这些年来就去新开辟了几处荒岛。四师兄带着众弟子居住与铜鲸岛,五师兄和六师兄带着弟子们居住与银锚岛。我大师兄却早已在家师之前早已亡故了。我素来喜欢四处游历,我虽忝为岛主之位,师门诸多事务却全都交给二师兄打理。” 说到此,喃喃看着自己的徒弟王元缓缓道:“再加上我这小徒顽劣异常,甚难管教。我便与这劣徒儿长居在金鳌岛上。怕的也是他惹是生非。” 夏侯仁仔细打量着王元,心下惊叹:“几非人乎?” 喃喃品了口茶,端杯不放:“几位师兄们想着师门远居海外,终归个个本乃是中原出身,便想借着开春三月初三龙虎风云会之机,来观摩一下中原武林的盛况。我三师兄也想追随家师明灯大师之遗迹,同时又多年与空空师兄神交,同时也想到提泸寺与空空大师盘桓一叙。噫嘘!不曾想我三师兄寂寂上人此愿不得偿啊!” 了了大师无比惋惜道:“寂寂上人与我有同感!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一直想前往提泸寺,再与空空师兄一叙,十余年来事务缠身,不得成行!”说话之时,了了大师心中暗忖:“这喃喃罗汉到底是何意思呢?一边赞成空空师兄的遗愿,一边又在讲述他风华岛琐碎事务。看来他未必同意提泸寺纳入少林么?” 了了大师转而问道:“寂寂大师如今也到了中原么?” 喃喃搁下茶杯道:“不错!我三师兄寂寂上人应该在旬日前已到金鼎提泸寺!” 了了大师心中暗惊:“这寂寂和尚十余年前来过一趟中原,游历了二十余处大寺。喃喃说他最喜佛理,其实寂寂和尚却是个执拗的僧人。每到一寺,便必与寺中高僧辩经。与人辩经,便必要穷根问底。不辩出个输赢来,数日数夜也是不眠不休。寻常僧人定是承受不了,皆道这寂寂和尚禅坐功夫甚为高深。其实这寂寂和尚功力深厚,只是他止于辩经,不与人动手。难不成这寂寂和尚看上了提泸寺,如今借着空空罗汉圆寂之机,想要独占提泸寺不成?” 喃喃微微笑,望着半空缓缓的道:“寂寂师兄二个月前与我分别,独自前往提泸寺去拜见空空去了。真是世事一场空啊。”转而续道:“我几位师兄如今门人弟子倒也不少。自从家师去世之后,我二师兄为名正言顺的收徒授徒,传下家师明灯大师之经义与武功,与师门众人商议,便于我金鳌岛开基立派,派名曰‘海外派’。我平常不喜这些俗务,众师门弟子偏强推我做这海外派的一派之主。处理起俗务事来,倒有些让我架在火上了!” 了了心中此刻已然明了:“喃喃绕了半天,原来是海外派开基,想要收了提泸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