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云遥(1/1)
翌日中午,两人又去了一趟杨柳胡同。 今日的莺莺阁门前还是熙熙攘攘,管事的见着他们又来了,赶忙迎上去。 “公子今日可是要点小场?” 姜舒拦在身前:“可能安排云遥姑娘的小场?” 管事的面露为难:“云遥姑娘昨日唱完身体便有些不适,已回家休息了。可能安排芊羽姑娘?” 元曦摇摇头:“不用了,真可惜,我们改日再来。” “好嘞好嘞。”管事的只能忍痛看两个贵人离去。 两人回到马车上。 “去杏花村。”宋楚渝交代姜舒。 约摸两刻钟,马车又来到杏花村。 孙婆子正在打扫门庭,见昨日来的两个公子又来了,脸上有些欣喜。 元曦递上一盒糕点:“婆婆,这是我们老家元平的特产云片糕,今晨好不容易找着师傅做,做好便给您带过来了。” 孙婆子嘴角咧得更大:“小郎君还将婆子记在心上,哎哟,快进来、快进来。” 她将两人引进院子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一脸抱歉地回头道:“哎哟,我这记性,昨日你们离去后,我孙女回来了,她身体不太舒服,现下正歇着,这不太好招待两位小郎君,要不……” 这是要送客了。 元曦和宋楚渝对视了一眼,又笑着对孙婆子道:“竟如此巧。姑娘身体不适,我们实在来得不合时宜。这样吧,婆婆,你把糕点留下,这是西南的糕点,兴许吃了姑娘心情好些,身体也好些呢?” 她特地将“西南”两个字咬得极其清晰,又提高了音量。 半晌,果然见屋内出来了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她身着白衣,眼下青黑,乌发干枯,整个人有些无精打采,像是许久没休息好似的。 若不仔细瞧,元曦还认不出这就是昨日在台上高昂唱着战歌的云遥姑娘。 云遥站在台阶上看着两个面生的来客,又扫了一眼稍小一些年纪的郎君手中的锦盒,淡淡道:“你手中拿着的是何物?” 元曦并不介意她的疏离,而是打开锦盒给她看:“这是元平特产云片糕,姑娘可想尝尝。” 云遥淡漠的眼神有些松动:“你是元平人?” 元曦点点头:“是,我家住元平。” “进来吧。”云遥转身走进屋内。 “对不住了,我这孙女,脾气现下有些古怪。唉,她原来不是这样的……”孙婆子叹息。 “无碍的,婆婆,姑娘身体不好,我们能理解。” 元曦朝宋楚渝浅浅一笑,眼中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便跟着云遥进了屋内。 宋楚渝无奈笑了笑,也随着她的步伐入了里屋。 “你们来此处是为了找我?”云遥开门见山,语气冷淡生疏。 “不是,他们……”孙婆婆正欲开口解释,却被云遥打断。 “祖母,我有事单独同他们说,你先下去帮我们准备点吃的,可以吗?”云遥对孙婆子态度却十分温和。 孙婆子面上尽显担忧之色,却拗不过她,只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正厅。 “姑娘聪颖。”元曦却不问她为何知晓,只正面回应她的问题,“我们是特地来找姑娘的。” “所为何事?”云遥眼神无波,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用毫无血色的腴唇吹散了杯中氤氲的热气。 “姑娘身边有朵阴桃花,你自己可知晓?”元曦盯着她的眸子。 云遥手里的热水泼洒到手上,将她嫩白的纤纤玉指烫出一道红痕,她却浑不在意,只平静地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云遥姑娘,你身边这朵阴桃花,不是你想找的那朵,他是假的。” 云遥眼眸中的平静终于有一丝皲裂,她抬起晶莹的眸子望向元曦。 “你应该发现了吧,他并不是你的正缘。”元曦无情戳破她的幻想。 “啪——”一个茶盏被掷下,碎了一地。 云遥定定盯着元曦的眼眸,恶狠狠地说了个字:“滚!” 宋楚渝蹙眉,正欲牵着元曦的手要走。 元曦却淡笑着走近云遥一步:“云遥姑娘,我能让你见到你真正想见的‘人’,你若是想见,今夜便让我帮帮你。如若你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你那朵烂桃花就要把你精气吸尽了,你便再无可能见你情郎了。” 云遥神色松动:“你知道我在等谁?” 元曦摇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昨日听你的曲子,你的情郎应当是战死在西南战场了,对吗?他是西南军?” 听对方说不知道她等的人是谁,云遥的神色又有些失落。 “我祖父和父兄都上过西南战场,我知道西南军必定一身正气,恰巧你身边也萦绕着一丝正气,故而我猜测他应当一直跟着你。” 云遥有些疑惑:“可你说他是烂桃花。” “进入你梦里的是朵烂桃花,他阴气太重,你所等的那人只能用残存的正气护着你,若非如此,你早就一命呜呼。但他进不了你梦里,他被你的烂桃花压得死死的。再这样下去,你和他都要消散了。” 云遥并不在意自己如何,可听到对方说自己的情郎有难,语气也急了起来:“他如何了?” “姑娘莫急,我可以帮你。”元曦语气柔和,莫名驱散了云遥心中的焦虑。 “郎君是如何得知我的这些事的,我从未与人说过。” “不需要你说。”元曦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纸。 云遥瞥了一眼符纸,终于信了她。 元曦却还继续说:“你的情郎应当战死在西南了,你为了寻他,跑到西南战场,但仍是找不到他的尸骨。可你从西南回来后,便开始做梦,梦到他同你花前月下,跟你缱绻不舍。但你每每问起往事,他都同你说不记得了,是吗?” 云遥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只因她说对了一切。 “纵使他说他不记得,你却没怀疑过他,因为他和你等的人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对吗?” 云遥抿了抿唇瓣,又摇了摇头:“不,我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