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想要(1/1)
谢璟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眼神?父皇本就想让我与方家结亲,只是一来皇兄已娶了她堂姐,人家没道理再搭上个女儿;二是自那以后便没有适龄女子,才作罢。若是当初得知方祯宁是女娇娥,现下如何还不得知了,我只不过是谨遵先皇遗志。” “你心悦她,还是只为了圆先皇遗志?” 宋楚渝一颗心咚咚直跳,他从未正视过这个问题,但如今有人直接问出,他也并不打算敷衍了事,便认真思索后郑重点头道:“我不是这般为家国舍情爱之人,于我而言,为家国我可以不成婚,但我若有心悦之人,必然不会为家国而舍弃她,除非她不愿意。我想要她,自然是因为我心悦她,这一点你无需怀疑。” 一双桃花眼不带一点暧昧,却无比坚定。 谢璟看出了他的决心,然心下却更凝重。 “她知道吗?” 宋楚渝心中霎时浮现一张清心寡欲的少女脸庞,摁下心中无奈道:“她还不知。但所有机会,我肯定会求得她同意。” 谢璟悠悠叹了口气道:“不是怀疑你的真心。你英明一世,如今身在其中却看不到全貌了。人家满门都在为你宋家打江山,可你想想你那皇兄是如何待人家堂姐的,又是如何对镇国公府的?镇国公府的事虽秘而不宣,外人不知晓,你也想扮作不知吗?” 宋楚渝神色一滞。 “况且你想想我们是如何得知方家还有后人的?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也要在父母忌日那一日亲自去祭拜,你怎知她心中无怨无恨?”谢璟又叹了口气。 宋楚渝一颗心犹如坠入冰窖,原先的喜悦霎时变为迷惘。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机会,毕竟你当初还为方家说了许多好话,还救了……她是非分明,若是有一天她要报仇,你站在她那头,相信她也能宽容你几分。” “我自是站在她那边。”宋楚渝语气坚定。 “若她要手刃你皇兄呢?”谢璟反问。 宋楚渝薄唇微张,眼中似有什么东西碎掉了,咽下嘴边的话,别开脸却再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璟握住好友微微颤抖的臂膀。 “那大师说得果然没错,只怕你这一生都要为你那皇兄赎罪了。可你真的想好了吗?”谢璟又叹了口气,“咱们算一同出生入死过的,我也不怕担什么杀头之罪,有些话我只在这里说了。” 宋楚渝放下茶盏,抬眼望向谢璟狭长的眼眸。 那双眼眸本应妖媚,现下却一片正色。 “你那皇兄,为君不仁,为子不孝,为父不慈,为夫不贞。自他登基以来,大梁一天比一天水深火热,先祖打下的江山就要毁在他手里。但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 谢璟越说越上头,到最后语气中再也掩饰不住嘲讽:“他打压道禅,自己却一心求永生。他废贤后,宠妖姬,埋忠骨,铸佞臣,连年幼的亲子都被他害死于冷宫之中。如此昏庸,即便是方祯宁不出手,也会有人站出来清君侧。你当真想好站哪一头了吗?” 宋楚渝深呼一口气,想把满腹愁肠都吐出,却始终难解心中郁结。 谢璟说的他都知道,可那到底是他的兄长。 谢璟知他难受,拍了拍他的臂膀,道:“罢了,总归还未到那日,先别想太多了。况且,咱们往好的方面想,我那方家表妹万一是个讲道理的呢?或是她也心悦你,不就解决了很多问题么?” 宋楚渝哪能不想。 先不说元曦讲不讲道理,她那情窦未开的模样,压根没有心悦谁的可能性。 所以他只觉得他像站在寒冬中,被一盆冰水从头浇灌而下一样,那颗好不容易化开的心又被冰封了。 他悠悠吐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道:“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余颂的身份。我拿着他的画像去查了,确认是前朝太傅严嵩龄的关门弟子闵范程。” 果然如他们推断的一样。 “你也不惊讶?你知道了为何还要我去查?”谢璟头一回发现他的线报来得有些晚。 “嗯,多亏你那机灵的表妹,发现了不少东西,我也是今日才猜到余颂的身份。”宋楚渝脸上并无欣喜。 知老友心情不好,谢璟也不再兜圈子:“原来如此,但至于闵范程为了舍了大好的博士前程来豫州私设民学,我也不得而知。现下查到的便是八年前,也就是天启三年时他便从京城销声匿迹了。” “天启三年……”宋楚渝喃喃。 “对,天启三年,他辞了太学博士之职,只说要告老还乡,从此便不见了踪影。但我去了他此前住过的官邸,发现了一些打斗的痕迹。” “打斗?” “对,所以我猜想,会不会是闵范程惹了谁招来了杀身之祸,所以不得已逃离京城。”谢璟分析道。 宋楚渝沉声道:“韦晁说他遇见闵范程时,他带了个孩童,那孩童如今约摸十六七的年纪。” 谢璟惊讶:“不会是他的私生子吧!可也未听说他有婚配啊。” “不是,闵范程说他是从一个清冷之地将那孩童带出的。” “那当真奇了,闵范程学识虽比不上严太傅,但出门车马皆受簇拥,他能去什么冷清之地?” “那便不得而知了,下回我带上那孩童如今的画像,你带去查查。” 谢璟应下,又瞥见桌上几封信件,便问:“这是何物,可以看了?” 宋楚渝将信件递出,谢璟先展开头两封信件浏览了一遍。 “这也无甚特别的呀,一封元平的游记,一封豫州的游记。落款汤庆易?倒是不知这匹夫还爱写游记。嘁,市井之徒,德不配位。”谢璟满是不屑,将信件丢回桌上。 宋楚渝点了点信笺上的花色:“元曦……祯宁说她在哪里见过这花色,寻常事她不会挂心,她有印象,就必是在不寻常的地方见着的,你也去查查。” 谢璟耳朵动了动,倒是改口极快。 “这两封呢?”他又拿出余下的两封信,他越看,眉头蹙得越紧,到最后竟将两封信狠狠甩在桌上。 “老匹夫!竟敢谋害我朝镇国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