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钱晓伟笑纳牵线费(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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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晓伟这个月有些忙,一不小心把江琳的肚子搞大了,做了个人流,时不时要陪着她,下个月还要参加中级职称评审,他总要抽些时间准备材料,还要托人走走关系打些招呼。 工作将近十年,他还是初级职称,准确地说是个助理编辑。按说,他拿过两次中国新闻奖,早就应该是中级。可是报社没人提醒他去主动申报,自己也不上紧,就一直助理到现在。他就不明白,自己一直干着记者,当初怎么就稀里糊涂评了个助理编辑。他也懒得去想了,这次只要评定记者职称,下次就可以参评副高了。 在江南日报这样的事业单位,职称就意味着加薪和晋级,实际上就等于待遇。钱晓伟有时也想,自己在报社被边缘化,也许跟职称太低有关。朱快莱是高级编辑,马大明是高级记者,牛契再不济也是个主任编辑。可有时他又觉得,职位跟职称鸟关系都没有。王利军也就是个助理记者,紧跟朱快莱以后,不久就进了编委。 钱晓伟算是看透了报社这个圈子,因此在职称一事上,也就一直不怎么着急。但现在不能不着急了,他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一个助理编辑,面子上无论如何是挂不住的。 职称评审结果出来了,钱晓伟终于摘掉助理的帽子,总算迈入了中级知识分子的行列。他心里自然是高兴,但也没在报社过于张扬,当了十几年记者,现在评个记者就喜形于色,反倒会让人笑话。 钱晓伟想,职称这个东西真是个怪物,没有眼睛,却能把人看高看低,没有手,却能把人抬上放下,没有嘴巴,却能把人呼来唤去。 他现在是中级,也没见得就比初级时高贵,无非就是工资表上,多了几十百把块钱。他们报社一个退休的正高编辑,为了工资表上少算的几十块钱,曾经在财务室大吵大闹拍桌打椅。知识分子嘛,在钱的上面,那也是一步都不会退让的。 一个高级知识分子,身价好像就只值那区区几十块钱。钱晓伟突然觉得,只有成为一个有钱的知识分子,才能真正做到儒雅和高贵。 又是发工资的时候。钱晓伟先是仔细比对了一下工资表,然后潦潦草草签了字,多拿了那几十百把块钱。刚从财务室出来,就接到郭春海的电话,说在报社楼下等他。 钱晓伟上了郭春海的车,闲话没有多说。郭春海递过来一张银行卡,说:“卡里有15万块钱,户名是我,密码是你手机号后6位数,谢谢兄弟操劳了。” “给我的?”钱晓伟愣了半天,才接过卡,只感觉手里沉甸甸的。 “是给你的哩,上次那个事办好了,古局长真给面子。以后啊,少不了还要麻烦你。”郭春海在钱晓伟的肩头拍打了几下。 这可不是蝇头小利。钱晓伟没有推辞,小心翼翼地将银行卡塞进背包的夹层。他嘴里道着谢,心里却在想,我牵个线就拿15万,古向凌又该拿多少呢? 郭春海说:“凭你跟古局长的关系,可以自己搞点路嘛。兄弟,不是我说你,以你的能力,早就不该骑摩托车了。江南电视台我也有几个记者朋友,水平跟你没法比,可人家转得活泛,写字楼里办公司,步行街上买门面,房子车子票子面子一样都不缺。你还在报社拿那点死工资,糟蹋了哩。” “这些我也听说过,那是人家有本事。我除了动动笔杆子,真不晓得还能做什么。” “竹轩广告传媒公司,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老板叫洪祝轩嘛,大公司哩。每年光在我们报社,投放的广告就有两千多万。”钱晓伟边说边捏了捏银行卡。 “洪祝轩做的都是房地产广告,他起步时什么背景都没有,就是靠两块嘴皮子到处磨。他公司从小慢慢做大,还带出来一支出色的策划设计团队。现在江南啊,只怕有一半楼盘的广告,是他代理的。” “他洪祝轩是做得好,可是跟我,没一分钱关系啊。” “兄弟,跟你关系还不小哩。你想啊,哪个楼盘都会牵涉到规划,规划部门又最难搞定。你要是成立一家广告公司,先帮那些做房地产的摆平规划局,然后再开口要点广告费,水到渠成的事,一切都ok了。你的名声出去了,今后但凡做这一行的,谁不想巴结你?广告业务自然会排队送上门来。洪祝轩再牛,能跟你比吗?” “想法是好,真要干这个,我不得丢了饭碗啊。” “所以说你是知识分子吧,丢了记者的工作,谁还买你面子啊。你请个人管事,自己在背后当老板呀。只要你干,我那几百万广告费,全部交给你。”郭春海鼓动着,一脸的诚恳。 钱晓伟由衷地不住点头,心想自己到底就是一个中级知识分子。 郭春海的肺腑之言,其实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一直自认为才华横溢学识超群,应该过着更体面更有尊严的日子,总是被一张小小的信用卡压得喘不过气来,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可是有时候,拿自己跟社会底层的人一比,他又心满意足安于现状了。现在他终于醒悟过来,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总跟为生活疲于奔命的人相比,怎么会有动力跻身上流社会呢?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有钱的知识分子,一定要结束今天还款一千明天刷回两千的生存状态。 回到家里,钱晓伟拿出那张银行卡,摸了又摸看了又看,一颗心止不住砰砰直跳。像他这样寅吃卯粮,10年只怕也难得存下这么多钱。兴奋之余,他一时又恍若身在梦里。 他在心里弱弱地问了自己一句:这是不是真的啊? 宿舍门口就有一台自动柜员机,钱晓伟决定还是下去查看一下,他还真没见过银行卡里的15万长什么样子。 他将银行卡放进贴身口袋,用手捏了几次,走到门口又拿出来看了几眼,这才放心地下楼。 输入密码后,屏幕上跳出来一长串数字,他用手指点着,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念,边念边回头张望,生怕有熟人看见,好像那钱是偷来抢来的一样。三番五次下来,他总算确定了“15”后面、小数点前有4个“0”,又扳着指头,个十百千万划拉了几遍。 银行卡捏在手里,钱晓伟感觉比先前的分量更足了。他在家里转悠了半天,这笔巨款放哪里好像都不安全,最后还是觉得,把它跟江琳的照片锁在一起比较放心。 他翻出江琳的裸照,将银行卡往里面一夹,瞬间便财色双收了。 钱晓伟反复回味郭春海的话,可谓字字千金,一语点醒梦中人。 他的眼前,一会是何可可递过来的那一万,一会是郭春海奉上的那张卡,轻轻松松将16万收入囊中,只是因为他遇上了古向凌这个贵人,只是因为人家还想通过他借用古向凌的金口。古向凌的话,那才真叫字字千金,才真正唤醒了他钱晓伟这个沉睡在金矿一侧的梦中人。 古向凌是一棵大树,而且是一棵枝繁叶茂的摇钱树,他钱晓伟摇下来一地的好果子,就该捡到自己的篮子里,凭什么从何可可和郭春海那里讨一口吃的? 他看见了一个可以夸耀的未来,看见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一波接一波的快感向他奔袭而来,这是一种令人几近癫狂几欲嚎叫的快感,几乎令他片刻丧失了意识,几乎令他长时间难以自持。 他尝试着让自己舒缓下来,还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毕竟这是面对一个掐断美梦的艰难时刻。他只好采取了一种有意压抑自己的冷却方式,不停地数落自己过去守着金矿甘受穷的愚钝,好比将身在福中不知福追究成一种无法原谅的过失。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开始认真地思索和谋划未来,今后走得再远爬得再高,最关键的第一步还是注册一家广告公司。没有广告公司这只堆放果实的篮子,一切都是空谈。 问题是谁来帮他提这只篮子呢?同学、朋友、亲戚,一个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感觉哪个都不合适。 今天是个好日子,虽然提篮子的人选一时不得要领,钱晓伟心里还是高兴,想起冷落江琳一二十天了,晚上干脆带她出去快活一下吧。刚拨出她的手机号码,钱晓伟心中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让江琳来管事啊!他兴奋得在茶几上猛拍了一巴掌,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江琳进城已经一年多,在魏妙果的悉心调教下,加上有一定的文学素养,待人接物和谈吐,自然不同从前。最让钱晓伟看重的,是她的老实本分,至少不会在钱的方面,玩什么花样。 晚上,钱晓伟带江琳去泡吧,江琳嫌太吵,不一会就拖着他出来了。 钱晓伟说,你也晓得怕吵是吧,回家莫吵我啊。江琳低头笑着,也不搭腔,跟着钱晓伟跨上摩托车。 江琳先洗了澡,又催钱晓伟去洗。钱晓伟从浴室出来,江琳已经一丝不挂,正躺在床上等他。两人玩了一年多,钱晓伟感觉有些腻,激情渐渐消退,而江琳的欲望却在节节高涨。 钱晓伟刚躺下,江琳就爬到他身上动手动脚。他便在心里笑,以前是我忙得团团转,现在也该轮到你操劳了。他只管闭着眼,一切行动听指挥,跟随她的节拍运动起来。 暴风疾雨过后,两个人相拥着渐渐平息下来。江琳从男人怀里探出头来,费力地扭过身子,伸手从包里摸出来一瓶药用酒精。 钱晓伟顿时脸色大变,嘴唇打着哆嗦,问道:“琳、琳子,你要干什么?” 江琳说:“你膝盖上那个伤口,还没有完全结痂,容易感染哩。我在门口的药店买了药用酒精,给你消消毒。” 钱晓伟哦了一声,这才缓过劲来,说:“早几天骑摩托车不小心磕的,快好了哩,谢谢琳子啦。”便弓起膝盖,任女人细细涂抹。 江琳问:“你刚才怎么了?” 钱晓伟含混道:“什么怎么了?没事啊。” 江琳说:“一定有事,不许瞒我,我会睡不着的。” 钱晓伟沉吟半晌,说:“我以前的那位有洁癖,每次那个的时候,都要先用酒精给我消毒。你是不晓得那个滋味,麻辣火烧,简直就是受刑你说接下来还有什么兴致?我是看见她的背影子都怕,所以结婚才一年就离了。” “哼,露出马脚了吧,她一定知道你在外面的风流韵事,怕你带病坚持工作呢。老实交代,你现在背着我还干了多少乱七八糟的花花事?” “我都快被你熬成了药渣,哪还有精气神惦记外面的花花草草?碰到我这样专一的男人,不知道是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别光讲漂亮话,哪天要是被我发现了外面有情况,哼哼,这瓶酒精就专门用来伺候你。” 钱晓伟嘻皮笑脸嗯啊着,刚刚侥幸逃过酒精的洗劫,马上就想起开公司的事,便试探着倚在怀里的江琳。 “魏老板现在给你多少钱一个月啊?” “包吃包住一千二,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事呢,就是闲聊一下。要是有人给你股份,请你当老板呢?” “我哪有那个本事。你请我啊?”。 “就是我请你,来不来?” “晓伟哥请我,当然来呀。” 钱晓伟低头,只见怀里的女人还在嬉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还是假。反正八字还没一撇,他也就不去计较真假了。 第二天上午,钱晓伟才想起只顾着高兴,还没跟古向凌道谢,马上拨通他的电话:“古局长,我朋友的事已经办好了,谢谢您的大力支持啊。” 古向凌说:“办好了就行,这次全看你的面子,下不为例啊。” “好的好的,谢谢您了。”钱晓伟客气着,心头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