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除夕（1/1）

很快就到了年底，那些考上了大学的人都收到了录取通知书。这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在这古怪的氛围中除夕到了，不管别人家是欢喜还是愁苦，这跟春妮家无关，他们还是很高兴在除夕这天大吃一顿的。 本来大爷是叫春妮几个去他家过年的。 不过春妮婉拒了，他们家还住着何宴清和云舒，不好丢下他们去大爷家过年。 春妮去大爷家拿了两把咸菜，准备用来做咸烧白。 她又叫夏至杀了只兔子，做成了泡椒兔，麻辣嫰滑。 再加上，菌菇汤，炒白菜，麻婆豆腐，红烧鱼，有荤有素，菜色前所未有的丰富。 主食是白米干饭，这可是春妮来狮子山后的头一遭。 豆腐是在县城偷买的，还给了大爷家一块呢。 过年的时候鱼是不能少的，预示着年年有余，这鱼还是是生产队发的，队里的池塘每年年底都会起鱼用来犒劳村里人。 平时哪怕吃的再差，过年也要整丰富了，期待明年天天吃肉，年年有余，生活一天比一天更好。 何宴清和云舒早早地就去了县城了，回来的时候，一人提了包白糖，一人拿了瓶酒。 他们回来就帮着春妮姐弟忙活开了，因此饭菜很快就端上了桌子。 “哇，春妮你的手艺可真不错。色香味俱全，看得我都流口水了。” 云舒虽然已经在春妮家吃住不短的时间，平时吃的简陋，哪有这么丰盛。她对春妮的厨艺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从小娇生惯养，哪会做饭啊。还是来了狮子山，才学会几样简单的吃食，吃不死人罢了。 “云舒姐，你就别夸小妮子了，小心她骄傲。”何宴清说这话透露出一丝亲昵。 云舒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什么都没说。 “食客的夸赞是对厨子最好的奖励。我就喜欢被人夸，心里美极了！”春妮一副求夸赞求表扬的表情。 “哈哈哈哈，夸你啥，夸你脸皮厚吗？”何宴清笑的很是畅快。云舒笑的就含蓄多了。 “笑什么笑，快点动筷子啊！”春妮连忙转移话题，说话的功夫还给秋果夹了几筷子兔肉。 春妮一动筷子，大家也就开始吃了起来。 “你们现在都拿到了录取通知书了！”吃得有了五分饱，春妮拿了三个碗出来，倒上酒。 “我就借花献佛，用这杯酒祝两位前程似锦！你们干了，我随意。” 春妮过了年也十八了，可以喝点酒了。 主要是此时此刻应该有酒。 “哈哈。”云舒笑着抿了一口酒，吃口泡椒兔，双重辣味刺激，她感觉她要飞起来啦！ “你们两个姑娘家少喝点，夏至，你还小，不准喝酒！”何宴清本劝着春妮云舒两个，不料却看到偷偷倒酒的夏至，连忙阻止。 作为一个半大男孩子，哪个不想尝尝酒的味道呢！ 夏至本只打算悄悄的抿一口，没想到被何宴清逮个正着。 “我从来没喝过，就想尝尝。”夏至面上有着一丝尴尬。 “今天除夕，这么好的日子，我同意了，夏至你喝一口，就一口！” 春妮面上带了丝红晕。 村里的男孩子都会在重大场合被父辈允许喝一口酒，这是男孩子长大的标志。只是夏至的父亲不在了，只有她这个当姐的心疼他了。 夏至抿了一口，辣得脸都烂了，连忙吃口大白菜。 其他几人看他这样笑的前仰后合。 “秋果，你想不想喝，来喝姐的。”春妮又瞄上了妹妹，决定逗逗她。 秋果呢，一副敬谢不敏的样子，飞快挪到了云舒身边坐下，让云老师救救她。 “哎，我已经不是你们的老师了，还是叫我云姐姐吧，这样亲切。”云舒有点感伤，她考上了大学，这也意味着她要离开狮子山了，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高兴的，没想到内心竟有些酸楚，云舒知道，那是舍不得。 “云姐姐！”夏至上杆子往上爬，这不姐姐就叫上了。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笑，只是这笑声中多多少少带了些离愁。 “那你们考的哪所学校，准备学什么专业呢？”春妮见不得这伤感，连忙转移话题。 “我考的是蓉城医学院，学医。”何宴清明白春妮的意思。 “我报的是蓉城师范，汉语言文学专业，我发现当老师蛮有意思的。”云舒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之后几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理想聊着未来。就这样，一顿饭竟然吃到了跨年时分。 互相道了新年快乐。 何宴清和云舒就打算告辞回一趟知青点，那里有一群知青正狂欢。 春妮姐弟要送送他们，他们推辞，一个要送，一个不要送。 最后折中，春妮姐弟把他们送到村口。 也不知怎么走的，云舒和夏至说着话走在了前面，而春妮和何宴清走到了后面。 “夏至，你是不是要初中毕业了啊？”云舒主动挑起话题。 “嗯嗯。”想着云舒都要去念大学了，夏至突然有点自卑。 “那还往上读吗？” “不了，拿了毕业证我就回家帮我姐。她养我们兄妹仨不容易。” “嗯嗯。也好，不是只有读书一条出路，行行出状元嘛。”云舒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只能安慰。 “那你走了还会回来吗？”夏至的声音很低，低得云舒都差点儿没听清。 “会吧。我也不清楚。”云舒心里涌起了一股伤感。俩人沉默地向前走，再也没说话。 而春妮这边呢，也没说两句。 “你怎么想当医生呢？”春妮对此很好奇。 “嗯，这是一个有些私人的故事，你想听吗？”今晚的何宴清格外不同，往日常常带笑的脸上变得有些严肃。春妮想问，可又不敢，她有点忐忑，有点期待。最后摸着手上的老茧，叹了一口气。 “那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何宴清望了望春妮躲闪的眼睛，掩饰了内心的激动。是啊，现在这种情况，他在期待什么呢。他又变得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刚刚的问话只是春妮的错觉。 “不错，不错。”春妮的夸赞干巴巴的。天也就这样被聊死了。“记得早点回家睡觉啊！” “好！” 春妮觉得这句早点回家有点暧昧，脸上烧了起来，她用水捂着脸，把火把递给了何宴清，就飞快地跑远了。 何宴清沉默地看着春妮跑远，才叫上云舒朝着知青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