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各自肚肠(1/1)
其实马奎完全是自己取死有道,因为这个人他太急功近利了,完全是一点一点把自己给作死的。整个天津站这个家伙可以说是遍地仇家,这几个大员,每一个都想让他死。 先是从余则成开始,当翠萍来“上任”当余则成太太的时候,马奎主动要求开车去接翠萍,实则是怀疑翠萍的身份,因为翠萍是从太行山来的,在面对马奎的询问时,翠萍没有经验险些暴露。 余则成眼看情形不妙,再也不能让翠萍在这么说下去了,于是用胳膊肘撞了翠萍一下,说道“山里来的不懂事让马队长受惊了”制止了此次谈话。而马奎那句“弟妹知道的不少啊”也显示出其对翠萍身份的怀疑,这点余则成也看出来了。 余则成初到天津没有地方居住,马奎貌似好心给余则成安排了住所,实际上是为了监视余则成二人行踪,并安排站内的周会计在隔壁“听房”,并将余则成夫妇的一举一动记录下来,好在期间余则成夫妇没有暴露出什么马脚,这才得以脱身。 余则成作为一个在军统服役八年的特务,会不认识这些看家的本事?所以他心里早就给马奎画上一笔了。再加上马奎的好妻子周根娣,不止一次用翠萍的土气来明里暗里的羞辱她,余则成作为翠萍的男人,虽然戴着眼镜可不代表他瞎,耳朵也没聋,所以有了机会,自然会老帐新帐一起算。 陆桥山想马奎死的原因很简单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竞争。天津站副站长的职位一直空缺着,副站长的职位只能从陆桥山、马奎、余则成三人中选出,陆桥山和马奎二人均为中校级别,而余则成是少校级别,所以副站长的人选只能是陆桥山和马奎,马奎如果死了,那他就会是最大的获利者,既然如此,他哪里会惯着? 至于叶晨,那就更简单了,即便是马奎没有隔着锅台上炕的想法,叶晨也会一步步的对其进行引导。因为这是个不安分的家伙,仗着自己背后站着毛齐五,有些时候是真的不把自己这个站长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送你驾鹤西游好了…… 这天上午,叶晨把天津站的三位大员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开了个小碰头会。叶晨轻呷了一口茶水,然后说道: “我这边刚接到电话,戴老板要到咱们天津视察,从北平过来的,我们天津站将面临一次全面的检查。” 此时正值军调期间,戴春风过来自然是不会因为别的,因为天津站行动失误的原因,军统现在被架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上,给常光头气的暴跳如雷,因为他在社会各界的面前现了大眼了,显得他没有容人之量。 陆桥山的靠山郑耀全,是国府军调代表,所以他在自己主子那里早就听到了风声,此时坐直了身体,对着叶晨说道: “站长,从北平过来的消息说,戴老板在北平的整饬力度非常大,马汉三站长的末日,可能就要到了吧?” 马汉三早年加入冯玉祥的西北军。后投靠常凯申,加入军统组织。历任军统局华北实验区区长,军统局北平办事处处长、国民党北平行辕肃奸委员会主任委员、北平市民政局局长等职。后因与毛齐五发生矛盾,又违背常凯申的旨意,支持李德邻上位,一九四八年,马汉三在南京被毛齐五秘密处死。 其实马汉三的死,更多的是因为他站错了队,跟他的贪婪关系不大,毕竟整个国党内部都是这个鸟样子,老大别说老二,那也只是他的对手给他罗织的罪名罢了,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而且眼下这个家伙还死不了,因为戴春风会死在他前头。 不过这些话当着手底下的这群下属就没有说的必要了,叶晨冷哼了两声,然后说道: “那是他马汉三做的太过分了,连川岛芳子送给戴老板的礼物都敢私藏。” 乾隆皇帝不仅是一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皇帝,而且还是华夏历史上最大的古董收藏夹。他毕生搜集的字画珍玩无数,举世无双。乾隆皇帝卒于嘉庆四年,享年八十九岁,葬于清东陵之裕陵,陵墓内陪葬的珍宝无数,里面有一柄宝剑叫做天龙宝剑,乃是旷世奇珍,也是乾隆生前最喜欢的贴身宝物。 九龙宝剑是结合了蒙古式的弯剑,此剑共五尺,剑身略弯,剑柄很长,上面刻了九条龙,象征着周易里面的“九九归一”。剑鞘用名贵鲨鱼皮制成,嵌满红蓝宝石及金刚钻,堪称价值连城。 一九二八年七月二日,军阀孙殿英以演习为名包围了河北省遵化县清东陵,一夜之间连掘慈禧和乾隆两座陵墓,将陪葬的金银珠宝等洗劫一空,装了满满二十大车返回驻地。孙殿英胆大妄为,并不讳谈所盗宝物。他还非常显摆的告诉别人,乾隆墓堂皇极了,棺材里陪葬宝物不少,其中最为宝贵的是其身边的一柄九龙宝剑。 孙殿英盗墓一个月后,南京的《中央日报》在头版头条报道了“匪军掘盗东陵的惨状”的消息,当时震惊了全国人民。各界人士纷纷谴责,并要求将孙殿英法办。一向胆大妄为的孙殿英此时也慌了手脚,他决定用盗陵得来的赃物,四处打点当朝权贵,为自己开脱罪责。 孙殿英把乾隆朝珠中最大的两颗送给戴笠,将慈禧口中含的那颗宝珠送给了“节更新迟缓的问题,在能换源的app上终于有了解决之道,这里下载 huanyuanapp 换源app, 同时查看本书在多个站点的最新章节。】 陆桥山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开口说道: “戴老板就要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查什么汉奸呢?” 马奎心说正因为戴老板要来了,我才要查的,要不然我就是天津站最大的冤种了,情报外泄的锅就得让我来背,一旦被扣上办事不利的罪责,我拿什么去跟你竞争副站长的位置? …………………………………… 会议结束之后,余则成开着车绕着接头的悬济药店转了几圈,在门口看到挂出了“收虎骨”的牌子后,余则成意识到这是秋老板给自己发出了安全的信号,他这才把自己的车停到了远处。 秋老板代表社会部的领导对余则成进行了嘉奖和表扬,因为他上次提供的情报,让我党在军调期间,占据了舆论优势,谈判起来更有底气。 二人正事聊完,寒暄了几句后,秋掌柜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余则成有些担忧的问道: “你这是不舒服啊?” 秋掌柜喝了口水往下压了压,然后说道: “已经有好几天了,可能是着凉了。” “去医院看看吧,我在陆军医院有熟人!”余则成说道。 “好!” 戴春风和他手下的机要秘书龚仙舫抵达天津站,天津站的一众大员守在会议室里,见到了他们的老大,而且他们的站位是按照职阶高低来的,站在门口方向的,是站长叶晨,少将军衔,在他左手边的是情报处处长陆桥山,再然后是马奎,接着才是余则成。 戴春风一进会议室,看到叶晨后,跟他握了握手,然后说道: “辛苦了!” “局长辛苦!” 戴笠对于陆桥山和马奎,只是点了点头,简单的握了握手,直到走到余则成跟前,才停下了脚步,笑着说道: “青浦班的都是勇士,但是,你是功臣呐!” 余则成的心里虽然是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对着戴春风说道: “感谢局长栽培,学生争取再立新功!” 其实戴春风之所以会说余则成是功臣,完全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李海丰,而是当时通过余则成牵线搭桥,帮他的美人追回了被扣下的个人财产。 虽说后来自己做的有些不大地道,直接放弃了余则成这家伙的死活,不过他命大能活下来,这也是他的本事,戴春风不吝夸赞他几句,左右好话又不值钱。 然而这一幕看在陆桥山和马奎的眼里,又是另一回事了,在他们看来,戴老板这是对余则成这个小少校另眼相看。 至于叶晨,也只是微微弯起了嘴角,因为他知道戴老板处理完这边的事物,坐飞机离开天津,基本就可以宣告他的生命结束了,见证一个历史人物的消亡也是一件蛮有趣的事情。 会议室里,戴老板坐在主位上,其余天津站的一众大员,分列坐在两旁,这时就见戴老板说道: “我这趟天津一行,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整治利用肃奸,而为了自己捞取好处的行为;二是处理九十四军的副军长杨文泉纳妾的事。” 戴春风这个人在公开场合一向言简意赅,而且是话越少事情越严重,连梅乐思也对戴笠的阴冷心有余季: “看到他脸上挂着狡诈的微笑,假如你在这之前认为他是一个残酷的人,他此刻就显得更加阴险。” 简单的交代完自己此行的目的,戴老板就开始对天津站的各位大员单独会见了。叶晨欻了个间隙,把余则成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人在沙发上落座之后,叶晨搓了搓手,对着余则成问道: “则成啊,下面戴局长要对下面的人个别会见,你知道怎么说吗?” 余则成看着叶晨略显紧张的表情,微微点头,然后说道: “站长,我知道!” 余则成在军统这些年可不是白混的,他自然是清楚叶晨在担心什么,自己是他敛财的小能手,他在担心自己会把穆连成跟晚秋的事情说漏了嘴,这在余则成看来,完全是多余,自己在他这儿帮他办事,这说明自己对他有利用价值,真要是把自己的大腿整下课了,再空降一个,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叶晨伸出了食指和无名指,接着说道: “有两件事儿……” 这时余则成却直接打断了叶晨,然后说道: “一是穆连成的事儿,二是晚秋的事。您放心站长,效忠党国,首先要效忠长官!” 余则成的话说的有些隐晦,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正所谓现官不如现管,而且他很清楚自己在戴老板那里,不过就是个夜壶的作用,有用的时候从床底下拎出来,没用的时候随时都可以消失。 而在叶晨这里就不一样了,自己的价值在叶晨这里可以得到最大的体现,而且叶晨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他虽然敛财,但是却不会只知道自己吃的脑满肠肥,这个人懂得分利,自己同样也能捞到实惠。所以孰轻孰重余则成心里清楚的很。 叶晨的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对着余则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说得好!” 余则成知道怎么做会对自己利益最大化,只见他小声对叶晨保证道: “老师您放心,戴局长如果问起对您不利的事情,我会把话说圆,我知道该怎么说才对您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