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未雨绸缪(1/1)

叶晨带着一丝冷笑,看着面前这个瑟瑟发抖,有些受到惊吓的女人,心中却是一点怜悯的情绪都没有,因为别人可能不了解,叶晨是知道她的底细的,赵致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人畜无害。齐公子后来赫赫有名的“渗透”计划,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从旁协助才得以顺利进行的,因为她对我党内部的那些事情实在是太熟了。 叶晨此时已经把赵致逼上了绝路,只要再使使劲,估计这座堡垒也就能突破了。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找到于秀凝,先是耸耸肩,然后一摇头,对陈明不咸不澹地说了句: “老大,底儿我已经替你打好了,接下来的工作,那可就是你的买卖,咱兄弟俩先交接一下。” “嗯?你审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撂挑子了?”毫无精神准备的顾雨菲,不由得一愣。 只见叶晨哂笑了一声,然后对着三人说道: “我倒是想审下去,可咱军统的家规是什么?像我这样从红区回来的人,能接触机密情报么?你们要敢保证审过后没人来找我麻烦,没说的,那我接着审,倘若问到了机密,可得替我主持公道。” 赵致是干什么的?那是地下党的机要员。她所掌握的秘密,对红党和军统双方来说,都是绝对的机密。叶晨点到了军统的死穴,他是再用对方的矛,来戳对方的盾。 于秀凝夫妇并没有说什么,在他们看来,叶晨这关算是彻底通过了。李维恭为什么要派叶晨负责审讯?原因就在于他们都想知道叶晨是不是关心情报,如果他稍微表露出一点点关心,那么这个人的动机就很不纯,很难说他是不是被红党策反过。 阴谋,典型的阴谋,李维恭在赚钱的同时,仍然没忘记内部的安定和谐。他同于秀凝夫妇恰恰相反,你叶晨能赚钱是一回事,倘若是红党,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钱我是喜欢的,但红党也必须要除掉,不然江山一变色,那我赚的钱就会落入别人手中。我凭什么要给你红党积攒家底呢?我有那个义务么? 不审就不审吧,总不能看着兄弟跳火坑,也不上前拉一把不是?幸好许忠义这个头开得不错,至于接下来,那就得看陈明的。所谓送钱也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观察许忠义那才是他们两口子此行最首要的目的。 “嗯!交给你姐夫吧!”恨恨看一眼陈明,于秀凝咬牙切齿地说道: “对付起女人来,哼哼!你姐夫那绝对是把好手!” 下午五点半,赵致在濒临上刑的一瞬间,终于彻底崩溃了,和盘托出了党的机密。她成了叛徒,此时的赵致还不知道,她的上线此时也已经叛变了,他们俩成为导致本溪地区其他小组成员牺牲的直接刽子手。只不过赵致的上司不在叶晨的负责范围,李维恭和于秀凝夫妇,始终对叶晨防了一手。 对于赵致叛变的这种行为,叶晨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因为他了解,没到最后一刻,谁都不敢说自己就是最坚强的,即便是他也一样。军统审讯疑犯,并不像后世某些作品所描写的那样,上来没问几句就大刑伺候。实际上,刑讯只是一种辅助,它必须要根据犯人的心理活动来配合使用。赵致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你没将她心理承受力逼上绝路,即便动刑,那也会大费周折的。 晚上七点整,赵致在叶晨和顾雨菲的陪同下,一起共进晚餐。席间,她一边吃一边哭,从她那绝望的泪眼中,叶晨看到了一种矛盾,一种生不如死的矛盾。然而叶晨知道,背叛这种事情,有了,一边盖戳一边问道。 “十三军军需处的……” “哦?那他和军需处长老于是什么关系?” 商人没敢马上回答,此时他的心里慌的一比,因为他不知道军需处的于处长和这许科长是不是有过节。万一乱攀关系,那自己亲戚往后不是有罪受了? 叶晨哪还看不出他的小心思,轻笑了两声,然后解释道: “你不用担心,老于这个人我很熟,我只是随便问问,看看老于能不能给他一个全优的评语。” 叶晨这么说,是有一定用意的。在于秀凝分析看来,这个人日后恐怕是要被提拔重用了,不然为什么要整个全优考评呢? 沉阳周边有好几处大煤矿,平均分布在铁岭、本溪、抚顺,这些聚宝盆都是督察处要插手的对象。许忠义能看中的东西,那一定是宝贝,就算它眼下还不是宝贝,但经过老许改改手,最后也一定就是宝贝。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阅读!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本溪除了牛心台矿,还有几处矿产,远在本溪县东部的田师傅矿也在其中之列。只不过那里目前还是红党的天下,国党的势力暂时还无法触及。但商人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一旦国军收复田师傅,这处可以开采上百年的煤矿,也会划拨到督察处名下。 叶晨仿佛不介意的笑了笑,然后对一旁作陪的于秀凝说道: “姐,我这个人不贪,田师傅就给本溪留下吧。咱也不能总把好东西往自家划拉不是?” 于秀凝心说,你倒是不贪,因为你惦记着铁岭、抚顺那些更大的煤矿,所以就把田师傅给人家留下了。要不是我拦着,甭说这些大煤矿,你都能把鞍、本两个钢铁公司,给砸吧砸吧卖了。 叶晨为什么要打鞍、本钢的主意?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想给我党整出一套完整的钢铁军工生产设备。可当时的鞍钢、本钢,并不像日后那样设施完善,他们主要的生产设备,都被老毛子给去老家了,留下来的,也只是一堆破铜烂铁。 但这些破铜烂铁也是宝贝,叶晨算过一笔帐,这两处钢铁生产基地,眼下缺设备缺人才,所以都不能照常开工。不过呢,你只要把这两处基地现存设备拼凑一下,还是可以满足些小规模军工生产需要的…… 一九四七年四月十八日,在飞机和炮火掩护下,国党新一军新三十师由南,新三十八师由西,向东北战略要地四平发起轮番进攻。自此,长达一个月的四平鏖战算是正式拉开了帷幕。 一个月后,也就是叶晨押解人犯返回沉阳的当晚,胜负便初见端倪了。我四平守军丢失了制高点“塔子山”阵地,其主力部队被迫向北满地区转移。 这个结果是极具灾难性的,由于在转移途中出现了诸多逃兵,所以国党的新闻机构便趁机宣传,诬陷我军“溃不成军”,被逐一消灭已是指日可待了。 杨克成正坐在自家书店的柜台里拢账,就见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影,杨克成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叶晨,这让杨克成的心中瞬间一沉,因为按照他和叶晨的约定,后天才是他跟叶晨见面的日子,叶晨这么冒冒然的前来,必然是发生了十万火急的事情。 多年来的地下经验,让杨克成笑着站起身来,把叶晨迎到了里屋的隔间儿,然后他来到店门口,四处仔细的张望了一下,确认叶晨没带来尾巴,四处没有外人监视。杨克成不露声色的把打洋的牌子挂到了外面,关上了门,上了门闩…… 夜里,叶晨回来之后,刚服过安眠药,准备赶紧睡一会儿,迎接接下来的行动,突然被一阵电话铃声给惊醒,叶晨努力的撑起了眼皮,有气无力的接了电话,就听里面传来了顾雨菲的声音: “忠义!忠义!你听广播了吗?国军收复四平啦!”电话中,顾美人仿佛很兴奋,和叶晨那半死不活的神态,形成个鲜明地对比。 撩撩沉重的眼皮,叶晨一脸不耐烦地问了句: “姑奶奶,您先看看表,顺便再告诉我一下现在是几点了?有这么晚给人家打电话的么?你不是有什么大病吧?这种事情明天上班的时候再跟我说不成吗?” “没办法,我也不想,可李先生通知大家开会,你说,我能不告诉你吗?” “开会?” “是啊,据说还备了庆功酒。” 叶晨的心里瞬间一惊,他知道行动恐怕要马上就拉开帷幕了,幸好自己今晚早有准备,提早去书店见了老杨,二人针对李维恭即将展开的行动,制订了详细的计划,要不然后果恐怕是不堪设想。 叶晨穿好了衣服,戴上了自己的那把手枪,然后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对自己这副难看的脸色还算是满意,然后就出了门,此时顾雨菲早已等在了车门口,看到叶晨的难看脸色,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忠义,你这是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刚吃了安眠药……” “那你还能开车吗?我去叫司机吧?” “不用了……”把车钥匙交给顾美人后,叶晨就再也没心思搭话了。他困得要命,很想找张床把自己丢在上面。“你开车,我先眯一会儿……” 结果,叶晨就在顾美人的搀扶下,东倒西歪上了汽车,然后又迷迷湖湖钻进了会议室。 “怎么了这是?”一见叶晨的模样,李维恭吓了一跳,只听他问道: “国军刚刚大捷,在这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你怎么倒下了?” 叶晨头不抬眼不睁,无精打采的说道: “嗨!我不是吃了安眠药么?再说您也不挑个开会时候,非得半夜三更把人从被窝里揪出来?” 李维恭对于叶晨的态度也不以为意,面前这个财神爷,就算是他都要哄着,只见李维恭说道: “那没办法,谁叫咱干的就是这损人不利己的差事?把你们叫过来,不单单是为了庆祝,上峰有令,让我们连夜派遣人员渗透到长春、哈尔滨,给红党后院点上几把火。所以你这总务科长不来哪行?人员的物资配备,还得靠你解决!” 李维恭今天的话不多,挑出一二三说了几个重点,就让齐公子拿手令去总务领装备。至于领什么,这是秘密,就连叶晨这个总务科长也无权过问,他只能是乖乖交出仓库钥匙,让齐公子自己随意了。 事实上,李维恭这么做也并非是对叶晨不相信。而是外人一旦得知装备的重量、种类,就有可能判断出行动特务的人数、体重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因此为了保密,按照规定,三天之内,叶晨是甭指望出入自己掌管的库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