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下雪了(1/1)
“难怪你啥也不知道。这吴夫人娘家,可是我们县里那黄老爷的大小姐。”毛蛋吐出瓜子皮,继续说道,“黄老爷你肯定也不知道,那是我们县里最大粮铺的东家。” 陈宛白点点头,且一脸才知道的表情。这会儿她觉得有些口渴,从布袋里掏出竹筒,正准备喝,想到毛蛋,问道:“小哥,喝花茶吗?” “啥花茶?”毛蛋一愣,见陈宛白晃了晃手里的竹筒,明白过来,立刻小跑着去柜台处拿来两个杯子。 “喝喝喝,讲的我口渴了。”他将杯子举起。 陈宛白顺势就倒了两杯,没好意思就着竹筒喝了。 “那吴夫人是真厉害,连王公子都敢打。”毛蛋喝了一口,“哎,你这花茶正好喝。” “那王公子又是何人?” “这王公子是遥江镇的,但是他外祖家是这县里头的,县里最大的布庄就是他舅舅家开的。” 遥江镇?王公子?陈宛白脑海里想到了一个人名。 “小哥可知那王公子叫什么名字?” 毛蛋自顾倒了一杯茶:“王礼宝,怎么,小哥你认识?” 陈宛白点点头:“听说过,我就是遥江镇的人。” “那难怪了。”毛蛋点点头。 “那你可知道他的小妾叫啥?”陈宛白继续问道。 “不知道,只听见那吴公子护着她,自己被吴夫人打。当时嘴里喊着吱吱,跟老鼠叫似的,好笑极了。”毛蛋想到当时的场景,不禁哈哈大笑。 对上了,还真是,没想到这陈芝芝真的进了那王家的门。只不过没想到,竟然才这么短的时间,就被送人了。 毛蛋一脸可惜:“我也就看到了这么多,再往后得等掌柜或顺子哥回来才晓得了。” 陈宛白接话道:“那我下回来你可得说与我听。” “好好好。”毛蛋问道,“你过两日还来吗?” “下次一定!” 毛蛋这才拍了拍手上的瓜子灰:“我给你装种子。” “这些是什么种子?怎么卖的?”陈宛白指着一个敞开的布袋子问道。 “那些啊,我也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些啥种子。”毛蛋看着那一袋种子说道,“你买的东西不少,我做主送你一小袋,你拿回去种种看。” “你不怕扣工钱?”陈宛白笑着打趣。 毛蛋解释道:“不怕,这也卖不上啥钱。上回,送货的商人卸货的时候,发现破了几个袋子,几袋种子就混在一起了。那商人既没时间挑选,又不愿意带回去,便便宜卖给我们了。” 结果放在店里后,掌柜让他们在闲暇的时候挑一挑。他们最开始倒是挑了两日,可后来实在是厌烦了,就装成一袋放在那儿随便卖卖,有时候客人买的东西多了,也会送一小袋出去。 陈宛白凑过去看了一眼,红橙黄绿黑褐白,颜色还挺丰富。 有那看着像那孜然粒的,不确定是什么;有长得像是黄瓜种子;像南瓜子的,但是有点小,像是番茄。 “我可以买这个吗?”陈宛白觉得可以多买一些,回去试试看,能种出一些什么东西来。 “那你给个十文钱,我给你装一升吧。”毛蛋也不晓得到底卖多少钱,随口说了一个价。 听闻价格,陈宛白心中甚是惊讶,竟然如此便宜? 她仔细瞧了瞧,里面有不少黄瓜种子,虽不知种子的具体卖价,但她知晓黄瓜在市场上可卖十文钱一根呢。 “真的吗?”她再次询问。 毛蛋嗯嗯两句,手下已经飞快地给她装了一袋子,只多不少。 “那就多谢小哥了,我下回来给你带好吃的。”陈宛白收下好意。 “你那个劳什子花茶,哪里买的,我也想要去买一些。”毛蛋想到刚才的花茶。 他虽是男子,却也喜爱甜食,只是不爱那甜得发腻的味道。方才那花茶,有一股淡淡的甜味,还夹杂着一种他也说不上来的花香,十分好喝。 “那是我自己晒得,下回给你带上一些。”陈宛白一口应下。 买完东西后,陈宛白又向毛蛋询问了吴府的方向,随后便与他告别,拉着牛车晃晃悠悠地走了。 等陈宛白来到那吴府侧门的时候,门口人群已经散了,只剩下几个洒扫的下人。 她略微感到惋惜,没能亲眼见到那热闹的场面,不过也不想多留,便转身准备离开。 她牵着牛车,慢慢地走出县城,眼见天色渐暗,城外的寒意愈发浓重起来。刚出城门,天边便飘起了细小的雪花。 初时,雪粒稀疏如碎银般点缀在空中,似有若无地飘落下来。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寒意,卷起那细雪如烟似雾,在空中舞动。 陈宛白抬头看了看,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仿佛压低了整个天地。雪花渐渐大了起来,慢慢地在她的肩头和车上的东西上积起薄薄一层。 她裹紧了身上的披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成一团白雾,瞬间消散。看着逐渐密集的雪花,伸手拂去肩头积起的一层薄雪,她意识到这雪可能越下越大。 她拉停了牛车,从车上翻找出一件蓑衣,迅速披在身上,又拿出一把油纸伞。整理好蓑衣和斗笠,她再次握紧牛车的缰绳,继续赶路。 雪越下越大,不知细小的雪花此时已变得厚重,仿佛一片片鹅毛从天而降。油纸伞虽然遮住了大部分的雪,但风一吹,却毁了细碎的雪花飘进伞下,轻轻落落在她的脸颊和衣襟上,凑近凉意。 牛车在积雪越来越厚的路上艰难前行,车轮在雪地里打滑,发出沉闷的吱声。 陈宛白心里清楚,这样的天气如果继续赶路,恐怕连牛车都走不动了,更别提赶回家了。她叹了口气,决定在前方的镇子上先找个住处。 好在前头就是青石镇,自己也算是熟悉,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终于,牛车缓慢地驶进了青石镇的街道。天色此时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街上的行人稀少,商铺也大多已关了门,只剩下几家店铺亮着昏黄的烛火。 凭借着记忆,陈宛白来到了一家还算干净的小客栈门前。此时,门板已上了一半,仅留下两块板的空隙可供人进出。 门旁的两只灯笼在风雪中微微摇曳,纸面已显得有些破旧,但仍勉强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她将牛车拴在门口的柱子上,而后迈步走了进去。 这家客栈极为简陋,屋内的地面是板结的土地。大堂内几张粗糙的木桌和长凳孤零零地摆放着,屋内的火光昏暗,显得有些冷清。 柜台后站着一位中年人,正埋头拨弄着算盘,不是掌柜就是账房。他见到陈宛白进来,有些惊讶,连忙站起身,冲着身后喊了一嗓子:“来客了。”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帘子后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朴实的笑容。他一看到陈宛白,立刻热情地迎上前,笑着问道:“客官可是要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