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白素平(1/1)
其实在夜里,她担心李景珩,曾起身瞧了他好多次。斯清几人因太过疲惫,竟未觉察。 清早,斯柠便带着银票去找时龙和向南了。 斯柠前脚早走,张怀远便冲进了临风居。 楚原在前院门口看到他的时候,很是惊讶。只见他头发凌乱,衣袍上全是褶皱,喘着粗气。以前的张怀远任何时候都是温文尔雅,沉稳舒缓的,脸上从无浮躁之色,似乎喧嚣从来入不了他清冽的眼眸。 他本想拦住他,可到底只说了句,“王爷伤得很重。”便随他去了。 张怀远冲到寝殿才放缓的脚步。 进殿后,他一眼便找到了正坐在贵妃榻上的宛汐:憔悴苍白的脸,双目无神,似乎疲惫至极。 他放轻脚步,走到宛汐跟前:“丫头,你怎么样了?” 宛汐懵懵的想去洗漱一样,清醒清醒自己。猛一听到好像张怀远的声音,抬头一看,真是张怀远。突然便觉万分委屈,扁着嘴,伸开两个手臂,冲着张怀远无声的哭泣。 张怀远心里一痛,什么话也不问了,半蹲着由着她抱着。 宛汐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只想着委屈,伤心,难过。那眼泪如决了堤的河水般,涌出了眼眶。重生至今,她还从没如此放纵过自己的情绪。 张怀远抱着宛汐颤抖的肩膀,听着她无声的恸哭,心跟被揉碎了般。不知过了多久,肩上越来越沉,宛汐的身子也往一边倾斜。耳边的呼吸声不再急促,轻缓绵长。 他轻轻地把宛汐的身子放到怀里,抱正,一看,竟真是睡着了。 “表少爷,我们姑娘定是累惨了,昨晚又没怎么睡。”斯清轻轻地在一旁道。 张怀远满眼愧疚地把她轻放到贵妃榻上,给她盖好薄被,静静地盯着她看了良久,才示意斯清跟他出去。 在偏殿,斯清把这件事的事前设计,事中应对,事后处理,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怀远。 “李景昌,这个王八蛋!我张家与你势不两立!”张怀远狠狠地砸向墙面。 思忖片刻后,张怀远对斯清说:“你好好照顾你家姑娘。我回去了。得让李景昌知道欺负了我妹妹的后果有多严重!” 张怀远出去的时候,碰到寻药回来的淳于。 “正要找你呢。你那有北元的寒玉灵芝吗?百年以上的。”淳于眼底乌青,嘴唇干裂。 “是景珩需要吗?我来想办法。最迟今晚子时前送到。对了,你马上要阿隼来找我。”张怀远一边回答一边跃上马,飞驰而去。 临风居内,宛汐的情绪因张怀远而宣泄了出来,这才好好睡了一觉,直到下午才醒。 芳若姑姑和玉嬷嬷此时都守在寝里。玉嬷嬷拿上锦杌坐在贵妃榻边,不停抹眼泪,又不敢哭出声。 芳若姑姑一会守着李景珩,一会过来看宛汐,眼圈也是红的。 斯妍的伤口多,但都是皮外伤。金创药是淳于特制的,效果极好。她也在寝殿里陪着。斯清在默默的干活,默默的流泪。斯柠去时龙那边善后了,还没回。 淳于与斯九一直在李景珩床边。斯九施针的时候,淳于给李景珩输入内力,助血脉的流通。两人都已经极累了,特别是淳于,好好一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下巴上露出了青茬儿。 宛汐睡醒后,玉嬷嬷马上端来一小碗血燕窝和几个小糕点。她说斯九说要少食多餐。 宛汐点点头,接过燕窝,轻轻的拍了拍玉嬷嬷的手,她说不了话,只能如此安慰她。 吃完东西,宛汐在李景珩的床边坐了会,心里觉得闷闷的,便起身往殿外走。 玉嬷嬷忙拦住,她说外面冷,不让她出去。 芳若姑姑倒是拿了大氅过来,给她系上,“我觉着王妃去园子里逛逛也好。总呆在寝殿里,闷着也不舒服!” 斯清一听,忙放下手中的活,过来陪着。玉嬷嬷不放心,交代斯清不要逛太久,早点回,这才放她们出去。 宛汐与斯清出了临风院,发现院子外面多了几个侍卫。 “昨晚咱们回府,钟叔便安排他们守在外面。”斯清解释道。 宛汐担心李景珩的病,记挂着时龙他们,也急切想知道贺兰星越查得怎么样。心事重重的,只顾着往前走。 “姑娘,前面那两个好像是北境来的人!”宛汐神情有些恍惚,斯清便一直扶着她的手臂。 宛汐抬头一看,前面一男一女,男的穿石青色圆领长袍,女的一身湖蓝色对襟曲裾。 见到宛汐她们过来,男子行拱手礼:“参见王妃!” 行完礼发现身边的女子站着没动,便用手肘碰了碰她。 那女子这才跟着拱手:“王妃!” 宛汐微笑着点头。 “王妃架子好大。我们是北境来的粗人,自是有些礼数不周到的地方。按说王妃仍上京名门闺秀,礼也有怠?”那女子出声道。 宛汐本不想多事,听她这么一说,便好好打量了一下那女子。个子高高的,宛汐是女子里算高的,瞧着她比宛汐还高出一点。 脸长,眉粗,眼睛有神,看着便有几分英气。皮肤有些黑黄,北境冷,风大,想来对白皙娇嫩的肌肤是不友好的。 她神色孤傲,眼皮有些耷拉,可能是她高些,得垂下眼眸看宛汐她们。 斯清上前一步,“大胆,姑娘只是我们王府的客人,怎敢质疑王妃?我们王妃没有说话,是因为昨天得了意外,暂时失声了。还请姑娘谨记尊卑主客之分!” 宛汐在心里给斯清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得好! “我可不是你口中的姑娘,我乃堂堂校尉。哼,倒是你,一个贱婢,竟敢叱责于我?”白素平只觉眼前这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矫情得很,寄生虫般寄在王府,还要借着王爷的名头来压自己。 身边的男子叫林鹏,他一直欣赏白素平的直爽和战场上的勇猛。可今日听她这话,吓一跳,她怎么说话如此没遮拦。 又一想,这也不能怪她,久居北境,在战场杀过敌人的,自是不知这上京城,天子脚下是最重尊卑的。 这么一想,他忙上前打圆场:“请王妃和姑娘恕罪,我们都是在北境胡混惯了。乍回上京,一些习性没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