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霜锦出城(1/1)

韩霜锦眨了眨眼睛,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侍卫,对古蝶的目的已经了然。 “这两个侍卫跟在我身边的日子不短,身手还是很不错的,他们跟着你,我还是很放心。” 古蝶看了眼管家带上来的两人,轻声说:“他们名为古三古四,左边壮一点黑一点的是古三,他年纪稍微大一点,右边这个是古四,他们是兄弟。” “这不合适…姑姑…” 韩霜锦摇了摇头,她没想到古蝶会直接送两个侍卫给她,连忙摇头说:“这是您的人,我…” “分什么你的我的。” 古蝶笑了笑,轻声说:“你既然叫我一声姑姑,那姑姑自然要保护好你才是。” “那些事情你不说,姑姑也知道大抵是怎么一回事,你受苦了,好孩子。” “没有的。” 韩霜锦摇了摇头,笑着说:“殿下帮了我很多,而且也护着我,我没怎么吃过苦。” “你们关系好,是好事。” 古蝶拍了拍她的手,轻声说:“你是不知道呀,璃儿这孩子从小就倔,她自己认定了的东西就想要做到最好,我与她其实没见过几次,但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那副大人模样。” “说句实话,哪怕太后娘娘待她极好,但毕竟宫中还是要看陛下的意思,陛下不大喜欢她,有些时候太后也不能多说什么。” “后宫中那个地方你又是清楚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切都是以陛下的喜好为准绳,陛下喜欢,那给他的东西不仅不会缺斤少两,说不定还会更多几分。” “若是陛下不喜欢,别说是每月领用的东西少了,多的是还有别的手段。殿下从小跟在太后身边,也没有养成娇纵抱怨的性子,反而是一夜之间成熟了不少。” “我与娘亲看着那个小小的人儿,跟在太后身旁,又一步一步立府,她一直都是一个人,身边也不是没有人想亲近她,可是她比谁都防备。” “而你不一样,孩子,姑姑我呀,几乎没看过璃儿这孩子对谁上心,你是独一份的那个,故而姑姑知道,璃儿是真心要与你做姊妹的。” “而你方才与姑姑说的那些,也让姑姑知道,你这孩子心头有大主意,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一心一意都只为了能够有帮得上璃儿的能力。” “故而姑姑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虽然不知道唐明琅为何会来姑姑面前说这些话让我怀疑你,但姑姑相信你。” “唐明琅的事情,姑姑知道你与璃儿是有分寸的,故而姑姑不会插手此事,你们安心处理即可。望月楼的事情你也不必担心,你不在的时候,姑姑会盯着,不让人起那些不该有的意思。” “多谢姑姑。” 韩霜锦动容,她以为来古家是有一场硬仗要打,没想到古蝶居然会如此信任她,而且还给了她这么多东西与承诺,实在是… “不必。” 古蝶摇了摇头,温声道:“这是姑姑应该做的,你如今叫我一声姑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不要害怕会被旁人欺负,知道吗?” “知道。” 韩霜锦乖顺地点了点头,笑着说:“若是让璃儿知道了,怕是要吃醋我认了姑姑。” “你这孩子。” 古蝶笑得开心,宠溺地拍了拍她的手,没再多说什么:“时辰不早了,也该回去休息啦,你明日不是还要赶路?要好好歇息才是。” “是,多谢姑姑。” 次日清晨,韩霜锦起了个大早,伸了个懒腰,结果哆嗦着钻进了自己的斗篷里。 “冷冷冷,怎么这么冷!” 韩霜锦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微微蹙眉:“连翘!你也不提醒我!” “东家,我这还没说话呢,您就直接往外跑了。” 连翘无奈地笑了笑,她知道东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所以才敢与她这么说话。 “哎呀,那这不是因为房间里很暖和嘛,我这不就没有意识到出门了会冷嘛。” 韩霜锦懒懒地坐在了软榻上,接着说:“差不多就准备出门了,枳橘呢?” “枳橘姐姐在门口备着马车呢,最后把东西再清点一遍之后便准备回家了。” 连翘回答了一句,又说:“月妩姑娘也在。” “成,那让她俩去处理吧,我就不去了。” 韩霜锦点了点头,又说:“昨日我带回来的那两个侍卫如今在何处?” “在前院,等着您吩咐。” 连翘其实对那两个膀大腰粗的护卫也很好奇,昨日东家把那两个人带回来的时候她们还觉着有些奇怪,好好的东家这是哪里带回来的人? 而且这两个侍卫看起来就人高马大,一点都不好欺负的样子,站在韩霜锦身边完全和两个门神一样,直接让人一点都不敢多看。 后面还是韩霜锦解释了一句,说这两个人名为古三古四,是古蝶专门安排来陪着韩霜锦的,就是害怕在路上会出什么事。 昨日韩霜锦与她说了那么多,古蝶心中有疑惑的东西已经尽数解清,如今自然是把韩霜锦当做了自己的后辈对待,更何况还让韩霜锦认她做姑姑了。 韩霜锦其实没什么特别担心的,唯一就是害怕望月楼会被人针对下手,她有预感,只要自己一走,方青河他们必定会出手。 唐清璃如今还在宫中,若是真的出事了,她怕是也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出现。 韩霜锦本来是想要让飞鱼楼多盯着望月楼,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不该有的事情,或是花月妩处理不来的,便让花月妩去寻飞鱼楼。 结果古蝶邀请她一同用晚膳,而且自己还认了古蝶做姑姑,自己这背景,保下一个望月楼那是绰绰有余。 “把他们叫来吧。” 韩霜锦收束回忆,她昨日与古蝶告别的时候,她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已经知道了她们在回宫路上发生的事情,让自己放心,一定会保护好唐清璃。 而后就让古三古四跟在她身边,护送着她回来,听从韩霜锦的差遣。 “小姐。” 古三与古四来到了韩霜锦身边,恭敬地抱拳行了个礼,等着她的吩咐。 “姑姑都和我说了,你们身上的功夫极高,一个打十个都不在话下。” 韩霜锦看着他们,轻声说:“我问过姑姑,知道你们家中只剩下你们两人,一直都跟在姑姑身边,对她忠心耿耿,他们也对你很信任。” “这是属下应当做的。” 古三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提起此事,但既然得了主家的信任,那自然也应当有所表示。 “此次回永州城,路上不会顺遂。” 韩霜锦把路上可能会遇到的凶险早早就在心里过了一遍,她知道,盯着自己的人不在少数。 唐明琅是一个,可这京中只单单一个唐明琅吗?这可未必,尤其是最近唐清璃如今这么显眼,盯着她的人不在少数。 有些通透之人已经了解清楚望月楼的东家是她,那自然也会对韩霜锦下手,毕竟这望月楼如今可是被古家看重,得了望月楼,说不定也能够得古家青睐。 这是京中可能会发生的意外,单单这个或许韩霜锦不会太过担心,但是还有永州城不知名的问题。 这段日子她虽然给永州城递信了,同时也安排飞鱼楼前去查探,但到底还没有得到具体的回信,她猜想,大抵在自己出发的第三日,会有飞鱼楼传回来具体的消息。 若是真的有人想要对她的韩氏布庄下手,觊觎整个韩氏,那在她回永州城的路上,想必就是最佳的下手机会,错过了这次,可不一定能够近她的身。 故而,韩霜锦不得不防。 “东家不必担心。” 古四听了这话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毫不犹豫保证道:“既然夫人派我们兄弟过来,那我们自然会保护好您!您放心!不会让您出事的!” “我说这话只是想让你们提个醒。” 韩霜锦摆了摆手,轻笑着说:“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糟糕,有人陪着我们一起的。” “是。” 古三与古四一同应下,又看到了韩霜锦让人送上来的两个荷包,轻轻地掂量了一下,还挺沉的。 “东家…” “这是你们应得的。” 韩霜锦从来不是个吝啬的,他们既然跟了自己,那应得的赏赐也不能少。 “多谢东家。” 古三转念一想就知道韩霜锦这是为了给他们定心,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恭敬地接过了这个荷包。 旁边的古四看到他接了下来,也就收下了。 “好啦,时辰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韩霜锦看了眼时辰,有些事不能耽搁,等她处理完永州城的事情,她再回到唐清璃身边,守护她。 咕噜咕噜的车轮在地上转动,三辆马车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转眼就出了城门。 清晨大开的城门守卫有些松散,韩霜锦的马车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审查就出了城门。 城门上,唐明琅看着已经慢慢往前行驶的马车,语气冷冷地:“都安排好了吗?” “殿下放心,都安排好了。” 藏在暗处的男子回答了一句,似乎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唐明琅听出了他的欲言又止,淡淡地说了声。 “古家那边,我们安排进去的人,都被打出来了,有几个藏得深的被发卖了,神志不清。” 男子赶忙把具体的情况说出来:“而且古夫人旁边的念芙嬷嬷提醒了一句,不该有的心思别有,不该进的地方也别安排人进。” “呵。” 唐明琅听了这话倒是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说的话消散在空中:“既然如此,便不要再去碍古夫人的眼了。” 古府,书房。 “夫人,韩姑娘已经出了城门。” 守在城门的小厮把消息带了回来,念芙便端着古夫人最爱喝的桂花牛乳轻轻地敲了敲书房的门,把消息带了进来。 “放着吧。” 古蝶点了点头,只让念芙把桂花牛乳放下,头也不抬地继续写手头上的字。 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把字帖写完的古蝶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这会的桂花牛乳入口正正好,不会像方才那会送过来的时候特别烫。 “把这字帖收起来。” 古蝶显然是对自己这字帖很满意,轻轻地吩咐了一声,端着桂花牛乳坐在了软榻上,一口又一口,不一会便喝完了。 念芙应了一声,很快把字帖收了起来,而后放进了一个匣子里,然后放在书桌后的书架上,上面依着不同的类目放了不一样的匣子,看起来格外整齐。 “你方才说,霜锦那丫头顺利出城门了?” “是。” 念芙点了点头,轻声说:“今日一大早便出城了,虽说行装比较简单,但到底还是装了三车,有二十个护卫一起陪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那可不好说。” 古蝶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取出了帕子轻轻地擦了擦自己的嘴,笑着说:“这么多人盯着她,想让她不好过的人多着呢。” “夫人,奴婢不明白。” 念芙跟在古蝶身边的日子不短,她看着古蝶,轻轻地问:“这韩姑娘明明是第一次上门,您怎么就把古三和古四给她了,这两人可跟在您身边有一段时间了。” “更何况这代王殿下说了,韩霜锦与殿下到底是闹了不开心,您又怎么会…” 念芙是真的想不明白,按理来说,夫人也不会那么容易轻信一人,怎么在韩霜锦面前就… “你呀,没看懂。” 古蝶笑了笑,对她的疑惑也不意外,轻声说:你当真以为这代王是为了璃儿好,所以才上门与我说了这件事,而后又安排人进来试探?” “难道不是吗?” 念芙跟在古蝶身边这么久,自然也能够看得出来人的几分真心,很明显,代王殿下对长公主是真的关心,那并非作伪。 “是也不是。” 古蝶摇了摇头,轻轻地说:“他只不过是想要借着我的手,把韩霜锦彻底从璃儿身边除去罢了。” “可是代王殿下为何要这么做?” 念芙不是很明白,按理来说,代王殿下也没有理由针对一个先小小的商贾,若是真的觉得她伤害了长公主殿下,利用了她,那直接与公主殿下说明,然后把人赶出京都就是了。 为何还要大费周折,找上夫人呢? “很简单,因为璃儿不相信他,同时,也因为璃儿很喜欢霜锦这个丫头。” 古蝶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护甲:“你以为他没有做过吗?不可能,按照他的那个性子,必然是已经对韩霜锦出过手。” “要么就是没成功,要么就是成功了,被璃儿发现,而后被璃儿狠狠地训斥甚至是责罚了一通。” “若是后者,那韩霜锦根本不会有进宫的机会,我倾向于前者,他的计划没有成功实施,反而是被璃儿还有霜锦这丫头发现了,瓦解了他的计划。” “代王对璃儿的关心不似作伪,既然如此,在发现自己的计划被瓦解,而后又害怕璃儿会彻底对他失望的时候,明面上,他就不会再做这些不该做的事情。” “而望月楼每隔一段时间就往府上送绿豆糕的消息,望月楼没有藏着掖着,我们也没有他尾巴扫干净,这就意味着他清楚,望月楼背后站着的是我们。” “他不想让韩霜锦留在璃儿身边,那如今唯一能够下手的,就是暂时从望月楼下手,把望月楼给彻底整垮,这样韩霜锦便无颜留在京中,甚至会与京中不少人家结仇,到那个时候,不需要唐明琅出手,韩霜锦就会自动自觉从璃儿身边离开。” 古蝶把唐明琅的想法猜的一清二楚,虽然如今他已经正式踏上了夺嫡之路,但到底是个孩子,做起事来还是有那么两三分稚嫩。 故而在古蝶眼里,他还是很好猜的。 “原来如此。” 念芙点了点头,这唐明琅是想要借着古家把韩霜锦给赶走,若是殿下知道了此事,必定会责怪夫人,与夫人心生嫌隙。 唐明琅这么做会不会有另一个想法,那就是破坏古家与殿下的关系,想要对古家下手呢? 念芙越想越害怕,连忙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你昨日打掉的不少探子,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也就是唐明琅安插进来的。” 古蝶对他的伎俩简直是一清二楚,来来回回就那么三两下,安插进来的人也没什么特别的,随便一揪就揪出来了,属实是没意思。 “夫人,这代王殿下未免也太过放肆!” 念芙听了这话,脸色不自觉有些难看,代王殿下哪来的胆子敢往古府中插探子啊?这陛下的人都未曾安排进来过,他一个没那么得宠的皇子居然? “噤声。” 古蝶淡淡地提醒了一句,轻声道:“有些话在这里说说就好,出去可别乱说。” “是。” 念芙恭敬地应了声,连忙收敛了自己的怒火。 “此事不必再提,就当作未曾发生这样的事就好,你也不必再追究什么。” 古蝶轻轻地敲了敲茶几,接着说:“霜锦这丫头是对我胃口的,古三与古四我是放心的,就是担心唐明琅会暗下杀手,令人防不胜防。” “夫人,这韩姑娘…” 念芙甚少听到古蝶对小辈肯定的话,心下有些好奇,不知道这韩霜锦是哪里入了夫人的眼。 “她是个有想法的。” 古蝶叹了口气,突然说:“昨日与她说的那些,怕是已经对清璃造成了影响,她如今才会以女子之身站在了朝廷上,有些时候还为陛下处理政事。”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念芙不明白,她虽然跟在古蝶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但到底还是有些目光短浅,有些事看得到表面上带来的利益,却看不见更深层次的东西。 “是好事,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古蝶摇了摇头,这南朝可是一直都未曾有公主入朝处理政事的先例。 南朝此前确实有两三例女子入朝为官,可那都是人家有实打实的才能,加上通过了宫中的女官考试,故而才得到了陛下的信任。 这女子之身立于世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遑论她们还想让天下的女子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能够从后院中走出来。 古蝶不说她们是天方夜谭,只知道她们若是真的想要做这件事,那要付出的时间精力,甚至是代价都是巨大的。 可是昨日韩霜锦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的时候,古蝶却是发自内心真心希望她们能够做成这样的事。 不为其他,为的就是她自己也能够争一口气,古家不是只有古梦一个人姓古,她古蝶也可以撑起整个古家,也对得起古这个姓氏。 养心殿,内殿。 “三日了,刘福禄。” 南安帝与令妃分坐在软榻两边,他脸色极其难看,看着跪在地上的刘福禄,说的话实际上也是在说给令妃听:“你到现在为止,凶手都找不出来,朕养你这么久,要你有什么用!” “陛下恕罪!还请陛下息怒!” 刘福禄是真的有苦说不出,谁知道此事这么不好查,他愣是查了三天,一个可疑的人都查不出来。 这毒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滴水不漏得可怕。 “恕罪?!你除了说这句,还会说什么!” 南安帝听了这话直接暴怒,他看着刘福禄,冷冷地怒骂:“朕养你这么久不是让你一句恕罪就打发了!你若是查不出来,趁早给朕滚蛋!” “朕给了你那么多人,居然三天时间连毒的来源都查不出来,你好意思在这里和朕说恕罪?!” “陛下息怒!” 刘福禄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他这会知道南安帝是真的生气,一句话都不敢过多解释,害怕陛下更加不快,那说不定自己就要掉脑子了。 “陛下,还请听臣妾一言。” 令妃了解南安帝,这会不是自己一味逃避的时候,该站出来说话的时候还是要出来,不然陛下必定也会对她心生不满。 “直说便是。” 南安帝转了转手中的佛珠,语气冷冷地,显然也是对令妃带着不满。 “陛下,这两日臣妾让时珍太医仔仔细细给殿下把脉后确定了毒,应当是从外邦传来的“七日散”。” “听说这七日散毒性蔓延速度是依着时间的长短来改变的,头一两日的时候,只要及时解毒就不打紧,但是从第三日开始,若是没有解药的话,那中毒之人的五脏六腑就会承受剧烈的灼烧,第六日的时候,五脏六腑就会开始出血,第七日暴毙而亡!” 令妃把自己查出来的情况告诉了南安帝,沉声道:“臣妾怀疑,公主中毒此事或许是外邦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