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婚姻是利和情的权衡(1/1)
丑媳妇见公婆,毛脚女婿见老丈人,紧张自然难免,而如何避免最后的走向一问一答,冷场尴尬,甚至是陷入横向比较的局面,则考验着参与其中的人的智慧与情商。 曾敏适度的亲切,李富贞的大方自若,两人似乎很快的找到了那个平衡点。 从简单的家人情况到彼此的身体健康,再从工作和生活,最后到了目前能找到的最大共同话题,绘画和艺术,一切过渡的如此丝滑顺畅。 让一旁看在眼里的宁小乐直感叹,这一家子,从稳如泰山的付清梅,内敛沉默却事事皆明的曾昭仪,还有外粗内细的李晋乔,再到年少老成,一肚子鬼主意的李乐,这是,又要进来一个人精?至于曾敏,几十年的老姐妹,岁月在她身上放缓的流速,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这里的“人精”,不是什么贬义词,而是代表着知进退,懂礼数,能够保证一个家庭和睦,积极向上的认知和聪明程度。 再想起自家那鸡毛鸭血的一幕幕,宁小乐着实有些羡慕。 听听这俩人话说的,啧啧啧。 “对世界敏感、直觉的浓烈意识,内心的丰富细腻,看过的人,会感觉您的作品不同于其他的女画家,有着粗粝的力量感” “您对当下现实生活,是通过另一种更加宏观的视角来进行诠释,包括人物的环境的对比程度,高大渺小,却又让渺小中有了个性” “哈哈哈,你们有些过度解读了,其实,哪有这么多说道,画画而已,想到了就画出来。你说的灵感,还是在于观察周围人的生活,通过画面和色彩,笔触、线条、形状、空间结构,都只是组合使用的工具,重要的是表现出你的想法,有时候我也不满意,认为其实只表达了一部分。” “我阿妈说我还年轻,理解不了您的作品里蕴含着哲学意味。” “哲学意味?” “嗯,坚锐而又飘渺,超现实的绚丽与怅然,很有存在感。” “来,给你瞧瞧我这几天的几张随笔。” “哎,拿来我看看。”宁小乐凑了上去,“不是,你这没跟我说过啊?” “在莫斯科茨维塔耶娃故居参观完才有的感觉。” “哇,只是黑白的笔触,就很有感觉了,阿姨,您会画出来么?” “可能吧。” “等作品出来,可以直接找猫姨联系么?” “哟,小猫你都知道?”宁小乐笑道。 “不是小乐在伦敦时候,小猫过去瞧过么。” 一旁没多少艺术细菌,听着几个人的对话,叹口气,这女子,又被套出话来了不是? 既然插不上嘴,干脆低头对着一块咸水鸭,琢磨这卤汤里放了多少种调料,工序做法,才能有这种味道,竟比新街口那边斩的鸭子更加浓郁和软嫩。 李富贞知道,曲意逢迎,对曾敏这种人没什么用,反而会让人看轻了自己,干脆就随了心。 曾敏也看出来这姑娘在应该有的尊敬之外,那种不卑不亢的大方沉稳和直爽,倒是和小猫给自己交待的一样,眼里不由得添了几分欣赏,消散了几分疑虑。 “阿姨,十月底,您到汉城来,和我阿妈肯定能聊的很投缘。” “哈哈哈,但愿吧,我可听说你妈妈是个很厉害的。” “那得看对谁,对于她崇拜的艺术家,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未来的亲家?” “啊,这”大小姐脸颊上忽然飞起了彩霞。 “行了,你们之间的一些小心思,做父母,其实都只是装着不知道而已,如果真的有意见,你以为还能这么轻松的空间?” “其实,我很佩服你的勇气,能够跨越国界追求自己的爱情,尤其是你们家的那种情况。” 曾敏又笑道,“姑娘,爱情和婚姻到了一定的层面,是不能划等号的。有句话怎么讲?恋爱是合作,婚姻是合伙。说句不好听的,婚姻里,利益才是最被看重的那个。为什么有婚姻法,而没有爱情法?” “别觉得一提到利益就代表着现实,市侩。婚姻里的利益,不仅包括金钱,还包含了两人互相能够给予对方,颓废时的忍耐,困难时的扶持,做抉择时的支持,迷茫时的包容。” “无论在哪种困境之下,都能让对方看到未来生活的希望,这是婚姻中最高级的“利”。为彼此,为小家,为大家,提供帮助和贡献,利和情的权衡,这才是婚姻的意义。我说的这些,你能明白?” 李富贞想了想,点点头,“大概能。” “这次去,如果见到你妈妈,有些话我还是会说。或许我们会成为有争执的朋友,或许会成为彼此欣赏的路人,但终究还是为了你们俩的未来。” “是。” 曾敏瞧了瞧李富贞的表情,“哈,通透,比李乐强的多,男生么,比女生更理想主义一些。” “正因为更理想主义,往往多是男生才能做成一些大事。” “呵呵呵,看来相面的说这女生男相,倒也不假。”曾敏又笑道,“行了,赶紧吃吧,再不吃,咱们几个都只能吃剩的了。” “不是,我没吃多少啊?”开始盛第二碗小豆芋圆的李乐,赶忙擦嘴道。 。。。。。。 饭吃完,人出门。 曾敏用手指指儿子,李乐讪笑着,拉着李富贞,挥手转身。 瞧着两人走远,宁小乐挽着曾敏,“这姑娘屁股有点小啊,以后可别是个不好生养的。” “你这眼神,盯着什么看呢。” “相看,相看,可不就得啥都看?”宁小了笑道,“不过,没你漂亮是真的,顶多算个中上。” 曾敏摇摇头,“你忘了黄老师怎么说的?人间绝色,大多出自平民百姓家,富贵人家,要的是气质和精气神。” “才三代,也就沾个富字,贵还差了点。” “知道你家有个黄带子格格的祖奶奶。新社会,就别显摆了。” “事实,还不能说?”宁小乐摇摇头,“哎,怎么,你刚才说那话,可有些,别回头,人家姑娘有什么想法。” “怎么,凡事,丑话说前头,我还能让他们家把话先先说了?一个,我们不图他们什么,二,处在父母的层面,大家都是一样的,再一个,如果他们家真是那种卖女儿的,我们老李家还真看不起他们。” “况且,那姑娘一看就固执地很,也聪明的紧,这话里话外的,她肯定能明白。” 宁小乐也是大家族里耳濡目染的机灵人,自然晓得曾敏的意思,“这臭小子,找个什么样的不好,这弄得和两国交锋似的。有斥候,有先锋,是不是还讲个不斩来使?” “两人结婚,可不就是两家人的谈判,搞好了,就是秦晋之好,搞不好就是小舅子打姐夫,两家掐架。” “嘿,你这比喻。那你和老李算啥?战略性合作伙伴关系?李乐就是你俩共同投资的项目?一个出卵哎呦, 掐我干嘛。” “呸!嘴给你撕喽!” “噫噫噫,都这年岁了,还害羞啥?” “你个女流氓。” “嗨,别走啊,等我,我说,你去南高丽,带我一个呗。” “带你干嘛?” “以壮声势。咱仨个妈一起会会你那个未来亲家,看看是什么成分。” “不带!有小猫了。” “别啊,小猫那个嘴笨的,就会叽叽喳喳,咱得体现一下大国雅量不是?哎,我让小树也去给你画展捧捧场?” “谁?” “何小树,驻那边的公参,就小时候总挨他们揍的那个小鼻涕。” “别叫人小鼻涕,人家现在也是有身份的人。” “有身份证差不多。等等我!” 。。。。。。 那边俩妈正闹腾,这边李乐拉着大小姐在游街。 “看见阿姨,我都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别说你,大多数女人都是这感觉,所以,我爸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你呢?” “自己妈啊,打小看,也就那样。没感觉。” “那是没对比,所以你眼光高?” “哟,这是连自己都夸上了?” 李富贞没回话,攥着李乐的大手,挨个掐着手指头,好一会儿才说道,“要不,咱偷偷把证领了,生米做成熟饭?” 李乐摸了摸大小姐的脑门儿,“想什么呢,跨国,要公正的,又不是偷户口本儿,五块钱盖个戳。” “我听说,丑国还是什么地方可以,直接找个神父就成。” “咱们得合理合法,才能受法律保护。再说,有父母祝福的婚姻都一定长久,更别说没有父母祝福的了,会过得很苦。” “怎么?你还想着离婚打官司?” “没,我爷说了,打他以后,老李家只有丧偶,没有离婚这一说。” “真的?” “你要是清楚我爷那相当混乱的历史,你就知道了。”李乐撇撇嘴,“不过,我妈的意思,你能明白不?” 李富贞点点头,“都是为了我俩好呗,金玉良言。” “你知道就好。” “那我阿妈要是见了阿姨”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李乐说道。 “什么意思?” “就是两人实力相当。” “那不就成谈判了?” “你以为呢?家长见面,不就是个变相的谈判过程,两家彼此亮亮家底儿,达成合作共识。然后撑一撑以你多重,算一算一斤要多少彩礼,这边要回多少嫁妆。” “那我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我都亮明态度了,他们就会知道怎么谈。” “哦。” “哎,下午还有一场演出,还看不?” “看!” 。。。。。。 比燕京早了一小时的汉城,汉南洞那栋有着高墙的巨大宅院内。 洪罗新握着电话听筒,“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给全主管交待一声,注意安全,好的。” 挂上电话,洪罗新叫过身旁经过的一个佣人,“会长醒了没?” “刚醒,太太,赵医生正在给做检查。” “知道了。” 洪罗新抬头看了眼二楼的走廊,想了想,还是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