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定制(1/1)
“这怎么可能!”杨一清心中震惊,随即脱口而出道。 “人心隔肚皮,连自己最亲近的人尚且不能得知他心中所想,更何况是精心培养的奸细和间谍。”他喃喃自语。 朱厚熜笑了笑:“这枚玉印,并非是观人之心,而是观其气运。” 张璁若有所思地点头,“凡是来自他国,又做过有损大明之事,不是奸细,也是奸细!” 王阳明心思一转,既然玉印能够观测他国间谍,那么探究是否有人贪污渎职,损害朝廷是否也易如反掌? 但真是如此,却还要细细思量。 否则君臣猜疑,互相算计,到了最后整个朝廷都瘫痪了,国家也就跟着大乱! 杨一清当即拍手,“那就廷议,拟个章程,公文下发到各布政使衙门,按察使衙门,即刻捉拿奸细。” “先将朝廷里的人清一遍,至于各乡间村舍,则徐徐图之。”张璁跟着附和道。 朱厚熜手顺着圈椅的扶手坐了下来,“这件事就由内阁去商议,你们几个阁臣把事情理顺,再写成一份奏本交给朕。” “内阁,该担当起大事了,演道阁,演道天下,执掌中枢!” 三人浑身一颤,连忙躬身领命。 “内阁定制,要干一件大事,做得漂亮些,给群臣看看,给天下百姓看看。” “之前提俸就做得很好,但是人走茶凉,事因人废,不能因为你们在一天这银子就发一天,必须要弄成一项明确的制度。” 他看向张璁,“这一点罗山之前向朕说过,把制度搭好,即使人执行得走样也有个形在。” 张璁微笑着点头回应,不着痕迹地奉承道。 “也只有陛下才能干成这样的事,守着几百年的老规矩,臣的鼻子都快闻到一股子霉味了。” “哈哈哈”几人发出一阵欢快地笑声。 杨一清却明白,这是朱厚熜有意让新内阁在群臣面前,搏一搏好感。 发钱,谁不喜欢? 本本分分做事能赚大钱,何至于操个杀头的心搏些小利。 “百官手头充实了,再想伸手从朝廷身上掏钱,朕不许。”朱厚熜目光一厉。 “过往的情况朕也清楚,体恤众臣不易,但新的官俸制度出来之后,贪腐者,杀!” 张璁心中一凛,赶忙追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过往暂且不追究,以官俸制度革新为,在此之后贪污国财者,从重处置!” 朱厚熜笑了笑,强调道:“是内阁和六部不再追究。” 三人对视一眼,随即明白了朱厚熜的意思。 大明为官,手上没沾钱才是真的稀罕。 若是大肆追究过往,立刻大明就会鸡犬不宁。 定个节点,既往不咎,既可以显示朝廷宽大为怀,处理贪官时也有了大义支持。 杨一清心中想到,诸位同僚啊,不是我们不想宽容,实在是你们做得太过了。 拿着比过往高几倍的份额,朝廷三令五申之后,还要撞南墙。 老夫我,也就只能逢年过节替你慰问一下家属了。 朱厚熜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但他对大明的官员不放心。 谁知道这一百多年来,究竟贪了多少? 内阁和六部不追究,但必要时刻,他还是要出手。 “另外一件大事,就是要让朝廷警惕,明里不要叫百官知道天变的消息,暗里让大家都紧张起来,把事干得快一些!” “推行新礼,是关乎天下生死存亡的大事,内阁要把调子定好,在这件事上朕不允许有任何差错!” “是” 朱厚熜想了想,搜寻历代“神器”的工作不能停,或许又在某件事物上得到灵感,就能大大加快造天计划的进程。 他有预感。 灵天出现之后,新的力量体系诞生。 这些古物,会成为一大利器。 “过往岁月留下的遗物,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它们会在新的时代大放异彩,朝廷要抓住这股力量。” 他看向三人,“你们想个办法,尽量将那些古物都握到朝廷手上。” 杨一清尴尬一笑,“陛下,您说的应该是那些,应该都价值不菲吧,若是要买,钱…………” 朱厚熜看了他一眼,“办法你们想去,朕不管。” “若是真正名震古今的宝物,再来找朕,其余的内阁看着办。” 杨一清头大起来,好东西谁不知道自家藏着,要这些古物无异于戳人心肺呀。 忽然,他眼珠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陛下,您是否对这些古玩书画颇为喜欢?” 朱厚熜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杨一清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呵呵”朱厚熜不置可否,转过身来,看着那雕刻着龙纹的木门。 杨一清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浊气,“苦一苦朝廷,骂名臣等来背。” 他悄悄看了朱厚熜一眼,随即说出了一个消息。 “南京王瓒挥刀霍霍,不少奸人已经伏诛,终归还是有些识趣的,识大局,顾大体懂得陛下的良苦用心。” “江南蓝家,献上了一幅大唐时的书法佳作。” “哦” 朱厚熜心中思绪飞过,大唐的书法佳作,《多宝塔碑》,《肚痛帖》,还是其他? 杨一清缓缓说道。 “国难家愁绕梦萦,一笔一画总关情。郁愤难免误涂鸦,都是英雄血泪成。” “颜真卿的祭侄文稿!”王阳明也不淡定了,对于这位书画大家,风骨君子,他也早已神交已久。 “没错,正是颜清臣的祭侄文稿,想必此刻已经在送往京师的船上了!” 他立刻又抛出了另一个消息,“钱家愿将百里黄山赠予朝廷,修建三宫,大兴学礼!” “好,好,好”朱厚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眼角不自觉弯了上去。 “千金买马骨,内阁看着给些封赏,不能让跟着朝廷的人寒了心。”朱厚熜吩咐道。 “臣等一定遵照陛下旨意,将此事妥善处理。” 张璁念叨了半天《祭侄文稿》,心中大呼可惜。 这么好的东西,他怎么就没机会看呢! 他还以为元末的一场大火,已经将这瑰宝给烧了。 心中愤愤之气不平,张璁眉头上扬。 “还是需要多多敲打,这些老灯家里藏了不少宝贝啊。”张璁道。 “也就只有这柄利刃悬在身前,否则谁又会心甘情愿?”杨一清摇头,“诱之以利,示之以威,恩威并施,不信他们不吐点东西。” 张璁闻言一喜,当即就和杨一清商量出了许多计划。 朱厚熜听得眉头一皱,他们还真以为地方豪强是自己家的财产保管者了。 王阳明笑着,从身旁的桌案拿来了一小堆奏本。 “这是臣等苦思数月,汇总所得的改革方案,请陛下御览。” “哗哗……” 纸张互相摩擦碰撞,发出小溪穿石一般的声音。 华盖殿,几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时又传出一阵笑声,俨然一副君臣相得的样子。 杨廷和带着狐皮手兜,站在寒风中望了许久的海棠树。 风起,叶落。 朔风卷着飞雪,毫不留恋越朱墙。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苍老的声音长吟道。 申时三刻,海棠花已眠。 “介夫兄,武英殿外风大,进来烤烤暖暖身子,天还寒,身体要热着。” “好”杨廷和望了一眼寂寥无言的华盖殿顶,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文渊阁修好了,我们再多去转转。” 杨廷和翻动着枯瘦的手掌,试着离火源更近一些,“是演道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