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怒从心中起(1/1)

中年男子转身就走,一言不发,好像是落荒而逃。 而那女子则站在原地,双手搭在腰上,小声喃喃自语:“还好之前听说这个家伙一把年纪还要了手下的小妾,不然还真有点麻烦!” 苏平听着这自己听得见,而对方不知道自己能听见的话,面上不动声色。 “苏老板,话说考虑得咋样了?”女子望向苏平,眨了眨眼睛道:“我刚才可不是瞎说的,我老板真想跟你合作的,你看我刚才帮你赶跑了那家伙,就先和我老板谈谈呗? 左右成功了,你有的赚,至少比刚才跟那家伙好得多,就算不成,大家也都是朋友,有事能多条路子嘛!” 苏平听着生意往来上,十分常见的话术,不禁感到几分亲切,开口笑道:“且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就冲刚刚你帮的忙,我都得谢谢您。 这谈合作,是个重要事情,既然贵东家让我定个日子,那就在逐月节后一天吧,可行?” “当然,既然时间由苏老板定了,那地方的话,就我们来选如何,到璃月石记那?”女子问道。 苏平点头道:“当然可以。” 璃月石记,是一家饭馆,以肉类饭食居多,味道鲜美,价格宜人,不说有口皆碑,但也是不错的吃饭去处。 苏平双手环胸,挂在左手腕上的两颗星螺,随即发出响动,看着就好像某个组织中人的徽章一般。 “话说回来,姑娘名讳?” “我叫百识,我老板名叫凝光,具体的,等合作那天再说可否?” “那就这样吧,糕点包好了。” 此时距离逐月节两天,离商谈合作的那一天,也不过就是三天,那一天也是苏平的生日,虽然还没有过过一次就是了。 百识离开之后,原本放晴的天,又乌云密布,这阴晴不定的架势,和六月时的天气,竟根本是别无二致。 苏平微微抬头,看了眼天色,喃喃道:“又要下雨了。” …… 逐月节当天,天上没有下雨,不过云层还是没有散去,就覆盖在生灵万物的穹顶上,好似随时要倾轧而下。 南村外,有片幽静树林下的长长斜坡,一对父子正在那里,缓缓向着林子移动。 孩子背着父亲,踩着由于多日大雨变得湿滑的地面,步伐稳健地前行,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会在逐月节出来,并且不惜这样麻烦的,除了苏越苏平这对父子之外,这个村子,乃至整个璃月,可能都找不出第二对。 待到达林子之外后,苏越重新拄着拐杖,自己站立,望着儿子问道:“今天真不用出摊?” “真不用,再说……”苏平挠了挠脑袋,微笑道:“出摊也放心不下啊,我要是不问问,您估计又要自己来了!” 苏越笑而不语,苏平扶着他走进林子,让开一棵棵郁郁葱葱的树木,悠然寂静,不见小路,但是自己走过的地,那就是路。 在见到那座坟包时,父子俩的神色温和,他们也不知道怎么今天非要来这里,但是这个阖家团圆的节日,他们就是想来,觉得不能不来。 苏平俯身将坟头上的矮矮枯草拔出来,扔到一旁的空地,这草枯死之时,连根也都烂了,伸手一拔就出来,轻而易举。 接着少年和父亲一起坐在不远的石头上,一个正值青春年华,一个看着似垂垂老矣,两代人之间,默默无言。 苏越一手撑着下巴,苏平也一手撑着,不是刻意的模仿,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的动作,因为他们血脉相连。 又坐了许久,时间大概到中午之时,忽然的一阵地动山摇,好似大地正在无端颤抖,要将身上的生灵尽数抖落一般,没有任何预兆,也结束得突然,只存在了一个呼吸的时间。 在仿佛地震开始之际,苏平就赶紧扶住父亲,自己也坐得稳当,免得两人一起往旁边摔去。 在结束之际,父子二人都疑惑,刚刚那是怎么了? 自从苏平将生到提瓦特以来,反正是没遇到过地震地裂,不过最基本的防范措施,他还是知道的,毕竟多活了一辈子。 震动虽停,不过苏平的手没离开父亲,免得待会有余震或是其他的什么危险,他还能察觉及时些,带着父亲逃离。 心弦绷紧,苏平脚尖微微蹬地,保证若是有任何危险预兆,瞬间起身,扛起父亲就跑,至于没有预兆的,他防范也没用。 林子寂静,微风轻抚,藤蔓摆动,但似乎是安定下来了,一切都如尘埃落定,不再有扬起的趋势。 苏平警戒了一阵子,然后也放下少许警惕,朝父亲点了点头,道:“应该没事了。” 话是这样说,但他的手还没撒开,明显是还在担心的阶段。 苏越没特别交代什么,只是说了句好。 又在石头上,坐了少许时间,父子俩身形相近,从来时走出这片林子,踏出的那一刻,一滴雨落在苏平的脸颊上。 苏平抬头看了眼又开始淅淅沥沥的天,把父亲背起,走得快了些,他们这趟出来,没有带伞,毕竟以为是不会待太久的,但结果却是出人意料。 哗啦啦,大雨瓢泼而落 如注的水流冲刷在父子俩的身上,带着天上的凉意,也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苏平双手抱得紧了一些,准备加快速度回家,虽然多半还是全身湿透,但总好过在这雨傻站着。 苏平加快速度的同时,莫名嗖的一声传来,凌厉迅猛,直直扎在了苏越的背上,深深穿入肉里,那是一根不知从何而来的箭矢! 箭矢入肉三分,停下之后,箭尾激烈地弹了两下,触目惊心! 苏平立即停下脚步,方才感受到背上传来的强劲力道,心里已经是一沉,连忙将苏平放下来,面露急切地察看着伤口。 苏平清楚看到,父亲的脸色铁青,紧咬着牙关,好似痛苦异常,伤口就在其后心处,箭矢插在那里,鲜血顺着箭杆滴落。 “爸!”苏平蹲着身子,失声大喊,双手颤抖着,环顾四周,被雨幕阻挡了视线,只能遥遥看见斜坡上有个人影,但看不真切。 隔着雨幕,在苏平抬头瞧见那道人影的时间,那人影再次抬手,又是一箭射出,直指父子二人的所在。 噗! 箭头贯穿入肉,令苏平心疼异常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朵血花在雨中绽开,好像无色画卷中的唯一亮眼之处。 苏越已经脸色苍白,看不出一点血色,因为剧烈疼痛,双目凸起,张口倒吸冷气的同时,有雨水灌进他嘴里。 第二箭,射在了他的肩头上,正正好卡在骨头之间,痛得钻心,难以言表。 如今的境地,摆在苏平的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丢下父亲独自逃跑,要么与那人拼命,生死未知。 在苏越疼得张口,苏平脑中闪过那并不选择的选择之时,斜坡上的人影,一个甩手,冲下斜坡,直往两人而来。 苏平见此,也是压下心中隐隐恐惧,一咬牙,赤手空拳地飞奔过去,他可能也会死,但他绝不能让父亲落在别人手里,所以需要反抗。 本就二十多步的距离,两人极冲之下,瞬息就临近对方,在交手的前一瞬,苏平看清了那个的脸。 那个人双眼只如豆大,本该戴着的圆框眼镜,不知被扔去了哪里,此人正是陈百望,其面目狰狞,满满都是怨气。 双方打了个照面,然后陈百望伸出右手,把手中紧握的短刀,刺向苏平,意图置他于死地。 寒光闪烁落在苏平的眼中,他在发觉警惕的瞬息,想要停下变换方向已经来不及,只能够仰身一倒,借着方才冲刺的劲力,滑了过去。 陈百望这一击没刺中,当即就变力向下一劈,不过他毕竟年老了,也不是个练家子,又在冰凉的雨幕中,身体要迟缓上不少。 至于年纪轻轻,不过十三岁的苏平,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他稍往旁边一个翻身,躲过劈砍后,迅速起身,迎面就是一拳。 啪! 这一拳夹杂雨水,重重落在陈百望的脸上,本就上了年纪的身体,在诸多因素加持下,脑袋片刻恍惚。 也就是这一刹那,苏平一手抓了他拿刀的那只胳膊,另一手握拳,也不过轻重缓急,打了一拳,再回来,再打一拳。 砰砰砰! 拳头轰击人体,不堪刺痛的哀嚎,席卷这片斜坡,但在哗啦啦的雨幕不断冲刷下,根本算不得什么。 一直到哀嚎声渐小,陈百望手中短刀落地后,苏平才停手,顿时喘息如牛出着口口重气,那刚才打了不知道几下的拳头上,满是血迹,火辣辣的灼痛,分不清是谁的血。 苏平抓着陈百望胳膊的手也随即松开,后者仰面倒在地上,胸膛竟然还有起伏,只是进气少,出气多,也活不了多久。 苏平不由得愕然,因为陈百望此刻的模样,说是惨不忍睹也不为过,他的整个鼻梁塌陷,脸上臃肿遍布淤青血痕,胸骨也断了,故而呼气吸气都是十分困难且痛苦。 可就是这样的惨状,对方还能剩下一口气吊着,又仿佛就此收手,对方随时可能爬起来,威胁到苏平的生命。 再加上刚才,陈百望两箭射中苏越,以及曾经的所有仇怨,苏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恶狠狠地望向,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