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何为错何谓错?(1/1)
“苏小学弟,既已到来,何不速速上来,将眼前这些奸险之辈,清扫一通!”曾皙一眼瞧见远处的苏平,此时伸手一指,大声喊道。 他一句话道出,使得本就热火朝天的酒楼,更是热闹了许多,观望的文人如沸腾了一般,纷纷呐喊: “苏平在哪呢?在哪呢?” “我还以为他不敢来了,竟然还真敢出现,哼哼,待会咱们一人一口水,直接淹死他!” “诶~怎能如此粗鄙,我等文人,还是要讲道理的,咳咳……苏平崽子呢!死哪去了!你有本事写诗,你有本事别躲着不出声啊!” 这明显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语,让那些支持苏平的小部分人,面色一变,然后也大嘴一张,各种依据传出,想要堵住他们的臭嘴。 可惜他们既然是来反对的,那么当然就不可能有理有据地说话,各类子虚乌有的污秽事件,从他们口中传出。 一时间里,众人的面色变了又变,甚至还有隐隐盖过了桌子上那八人风头的架势,似乎要将那酒楼的屋顶掀翻都不罢休。 眼看局势要一发不可收拾,苏平觉得是时候出场了,便是朝身旁的两个女子挥手告别,然后先前几步走去。 留在原地的两个女子,静静地看着他走到人群边,在准备开口时……被一人拉住手臂,然后高高举起,比其他人还要高出一筹的样子。 紧接着,抓住苏平的人,直接挤进人堆里,一步没有停留的,将苏平毫发无损地送到桌子上。 在被放下的那一瞬间,苏平回头才看清楚,把自己送到的人,那是一个身着短衫的壮汉。 其此刻衣衫不整,直直望着李自得,面露恭敬道:“少爷,人带到了。” “行行。”李自得摆了摆手,一步跨出后,蹲在苏平的身侧,一脸的嘘寒问暖之意,道:“大学士怎么样?需不需要准备点东西?” “口渴吗?我让他们上壶酒,啊不对,苏学士还不能喝酒,那就上茶好了,掌柜的,上茶,要最好的!再搬张椅子过来,别累着咱学士了!” 苏平看了眼这番做派的李自得,若有所思,而三位学兄望向他时,面带微笑,似是觉得这一幕,颇有喜感。 而围观的那些文人,无论支持或反对的,都瞪大了双眼,因为这在纨绔界大有名声的李少,竟然对这个半大点的孩子,好像很尊敬的样子。 如此堪称惊天动地的一幕,让他们震惊了,同时又深深地疑惑起来,难道苏平的背景,其实很大? “嘶,不会苏平是哪个大家族在外历练的子弟吧?” “姓苏……也不是没可能。” “想多了吧,他要真是背景深厚,李少去年敢大张旗鼓地办批斗会?然后还不明不白地结束?” “也对啊,去年那又是咋回事呢?” 无数疑问与震撼,充斥每一个人围观的人心中,他们或多或少地,都有了一点退意,毕竟要真是大家族的子弟,那他们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酒楼里显得最平静的,除了知晓苏平家世,站在桌上的三位学兄外,就是远处微笑着的柳慧。 这两处,可以说是在酒楼嘈杂中,剩下的一方宁静之地了,此外,全部是混乱,与惊疑不定。 这样相似的神色,也在站在桌上的反对方五人脸上浮现,他们都有些迟疑了,不知是该坚持还是该反水。 但是其中有一人最先恢复过来,他就是刘玉琮。 除了之前帮人混进私塾之外,他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只不过比起八岁的苏平,他要显得平庸些。 刘玉琮望着苏平,目中露出些许轻蔑,不过其他人看不出来,只会觉得这人有些奇怪,为何一直盯着个孩子看。 “嗯?”苏平瞬间察觉,正对上那刘玉琮的视线,平静如水的目光,似乎并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一样。 这看若无物的无视,比起轻蔑和不屑,要更让人难以忍受,尤其是刘玉琮,他对于他人的目光与评价,尤为看重。 如今被苏平以的目光看着,他觉得自己似被当众扯开衣物,狠狠羞辱了一顿,内外都如火烧般的滚烫,静不下心。 “苏学士,未曾今日竟会见到本人,刘某方才还以为,学士又要如去年那般,断尾求存了!” 刘玉琮这已经是明晃晃地在骂人了,比起刚刚的一切旁敲侧击,都要有力,也要更得罪人,更难收场。 心不静,分寸则乱,若放在平时,刘玉琮会忍下来,可是如今万众瞩目,还面对着一个他自认为的仇人,当然无法如平时那样隐忍 。 苏平面不改色地回头看了一眼三位学兄,他们都面露微笑,见小学弟看来了,便是轻轻颔首。 随后苏平也点了点头,再望向那刘玉琮时,稚嫩的脸上竟显露出沧桑之气,这本不应该出现的一幕,却也不显得突兀。 他纯净的双目也不再是柔和,而是变得锋利,变得如刀似剑般,让人望之心中一怵。 即便是心中有万分气愤的刘玉琮,与他对视时,也恍惚了,也迷茫了,他凭什么……凭什么与他斗,凭什么? 在刘玉琮陷入这迷茫的同时,苏平开口,孩童的嗓音传出,但是中气十足。 “王瑞,你在私塾时曾对我不敬,而今被除了学籍,扫地出门后,倒是更加猖狂,竟然还敢用上这种词了,若再给你几年,岂不是七星都不放在眼里!” “你,你胡说什么!”刘玉琮心底一急,但还是竭力地压了下来,他明白此刻不是爆发的时候,不然一切前功尽弃。 可惜他方才先开了那口,接下来苏平要如何骂回来,都会显得合理,想到这,刘玉琮心里扬起一抹悔意。 这悔意还没有持续多久,便又被气愤和羞怒取代,因为苏平接下来所说的,一字字一句句,无一不在刺他的心,戳他的脊梁。 “我何时胡说了,莫非你不叫王瑞?那你不叫王瑞,为何当初要自报此名,是觉得本名不堪受用,亦或是攀附权贵故而改名换姓?” 刘玉琮一咬牙,张嘴就要反驳,可是苏平不给他这个机会,一股脑地接着说了下去,就算是他强行反驳,对方无论声音气势,也都比不过自己。 “你如果是为攀龙附凤改了姓名,那就是丢了文人墨客的风骨,你若是自惭本名不堪,那就是对父母的不敬,他二老养你多年,你却连个名字都不敢报出,真是可耻可恨!” “你若是为了行骗,那便为无礼无德之举,你若是单单为了辱我,随口报的名字,那是为以下犯上,不尊学兄!” “更是对夫子的不敬,对所读圣贤书的不敬,对天地生民的不敬!你倒说说,你究竟犯了哪一条过错!” “我……”刘玉琮面对这要自己回答自己有错的话语,他心知绝不能正面回答,否则就是着了套,会陷入对方有利的局势。 而要杜绝这种事情的办法,就是打破出去,刘玉琮心中肯定了这个想法,当即淡淡开口,“我没犯这上面的任何一错。” 苏平双目微阖,内心冷笑,但面上还是那副严肃的责问之色,斥声道:“没犯这上面的错,难道就没犯其他的错么?” “夫子曾言,吾日三省吾身,这即便是有我没说出的,但你曾经犯下的错误,那也应该说出来,不可藏着掖着。” “这个道理当初私塾讲过,你虽已经被逐出师门,但是好歹在私塾待过一会,莫不是连夫子的教导都忘了?!” “做人不可忘根,饮水亦要思源,你即便不再是夫子的学生,身为璃月人,就不该学这理念,当做人生准则吗?” 苏平的话,可谓是字字诛心,几乎是将他刘玉琮做过的缺德事,还有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尽数道出了。 这险些让刘玉琮当场爆发,抓狂发癫,不过碍于心中的计划,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好声好气道:“哦?何来的这一说,但某也想请问苏学士,一直紧咬某有罪,是否过于咄咄逼人了些?” “如此行事,实非孔圣理念规矩,莫非学士要为自己的私欲,置授业恩师的声名于不顾?” 苏平没有犹豫,直接地说道:“说你有罪,难道很难吗?要不是看在众人齐聚,不想污人耳目,也为你留些面子,你当自己真可以站到现在!” “再者,我咄咄逼人如何?我就是一口咬定又如何?我既没有替换姓名,行得端坐得正,也无污蔑羞辱他人之举,为何不可如此?” “难道占理的一方,还要考虑施暴者的感觉,而去可怜对方吗?难道我得了理,反倒还需要饶人吗?” “若真是这样,我看今日的辩论,也没有召开的必要,若是不明,以何去辩,辩输了辩赢了又有何用?” 刘玉琮被这话语所震慑,愣住后下意识地回答道:“赢了当然是扬名立万。” 苏平见状,乘胜追击道:“为此所召开辩论,说是为论诗,实则不还是一场摩拉的交易,赢了也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要想这世间不是如此,那唯有树立正确之志,弘扬正气浩然!我再最后问你一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