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三袭黑衣(1/1)

不久后,四人结伴去了万文集舍,将苏平投稿的第二首诗的稿费领了,共两万六千摩拉,比上一次多了六千。 看样子提升拿钱数量的方法,果然是不仅仅看诗词的内涵与文艺,作者本人的人气与场外效果也是极其重要的因素。 不过苏平倒是不去管那么多了,反正也找到了下家,虽然自己发表可以有更长远的好处,但是眼下先挣几个钱帮家里减轻负担,才是重中之重。 诗可以再写,钱能够再挣,家垮了就真的很难修复,处于这个想法,苏平去到邮驿,将钱寄回家里,顺带写了封信。 做完这些,天已经将近黑了,夕阳无限好,只可惜有些萧瑟落寞,淡淡的金黄洒落大地,使得暮气沉沉。 街上满是归家的人,劳累了一天的他们,心里揣着对家的想念,怀里放着今天赚到的钱,手上或提着点心,或一点水果。 这是回家时,给自己孩子的惊喜,也是一种表明,一种让家里人安心的表明,他还能挣钱,能挣得多…… 苏平坐在窗边,一手搭在窗台上,目光随意瞥着那过往行人,偶然瞧见些父母拉着孩子的画面,不免心中感慨。 他回头一看,三位学兄不见身影,不知跑去了哪里。 轻叹一声,苏平关上了窗户,自己下楼去,准备吃些东西,由于担心事情还没有解决,所以他现在是在一家客栈里。 这也是三位学兄一番劝说加强行执行的结果,虽然感觉没必要,但是他又欣然接受了。 很奇怪,很奇妙,很奇特。 刚一下楼,苏平就看见,三道略显鬼鬼祟祟的身影,坐在大门边的那一桌,都竖起耳朵在听些什么。 苏平双目一闪,也坐到了一起,和那三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也就是三位学兄同样,屏息凝神地听着。 这大门是敞开着的,不过他们看不见人,只是因为自身的耳力异于常人,故此四人能够听见这交谈。 “哎呀,爸啊,您用不着每天来接我的,我都十六了,认得回家的路!”一道嗓音响起,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话音落下不久,一道沧桑之中,带有些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嘿嘿,爸这不是想你嘛,在私塾过得如何,有看上的姑娘没有?” “哪能啊,前头才开学的,今天人都还没认全呢!”少年回道:“况且,我是去读书的,又不是去相亲的!” “唉,你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啊。”又一道沧桑的声音响起,并不是先前的那一人,所以外面,至少站了三人。 “嘿嘿,二叔,我可不就是个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嘛。”少年毫不避讳地自夸。 “嗯,说得不错,有你爸我的风范!” “大哥呀,您这自夸的本事,属于是一脉相承咯,真是呀,好好的个孩子,咋就向您学了这个呢,小胡佰年呀,可提防着点吧。” “瞎说!这是培养孩子自信好吧,不然到哪里都低着个头,像什么样子。” 接着,那三人越说越离谱,什么哪天就你埋了,你先下葬我晚入土什么的,一听就不吉利的话,如雪花盖顶,纷纷飞落。 但是那应该是兄弟俩,带着其中一人孩子的一行,却没有半点寻常人家的作风,反而大肆张扬地说出来。 还是在最后,那少年估计看天晚了,劝道:“爸,二叔,天都黑了,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不然万一有客户上门,咱可就让人久等了呀!” “行。” “成。” 兄弟二人各自应了一声,而后齐声道:“咱们回家!” 屋外的话语结束,三道身着黑衣的身影,缓缓融入夜色中,在路灯照耀不到的暗处,仿若消失不见了一般,很是诡异。 而桌上的话语,才是正要开始,四人在聆听之际,饭菜也是上桌,就着门外传来的话,也都吃了个八九饱。 茶足饭饱后,当然就是说些茶余饭后了。 曾皙看了三人一眼,还是他率先开口:“胡佰年,若没记错,且不同名同姓的话,那应该是今年新入学的学弟。” “不错,璃月港里胡姓之人不多,还说是晚上开办的业务,应该是往生堂的堂主之子。”冉子有接上话茬。 颜子渊点头,接着说道:“没想到,这位早些年听闻过的堂主之子,竟然成了我们的学弟呀!” 苏平一手托腮,微笑道:“子渊兄,这是想在回去之后,好好结交一番?” “那当然是可以的,不过我有意,人家可未必,往生堂可是璃月港的大企业,虽说平时没人提,但是还真离不开呢。”颜子渊双目微阖,缓缓说道。 “这么一说,我倒是挺好奇胡佰年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了。”曾皙大手一挥,又让小二上了壶茶水。 接着他望向颜子渊,道:“说说呗。” “这,算不算暴露个人隐私啊?”颜子渊咧嘴一笑,有些尴尬。 三人齐齐嘘了一声,喝这一声倒彩时,他们可是铆足了劲,仿佛颜子渊做了多么让人看不起的事情一般。 “子渊兄,可曾听闻,吊人胃口者,天打雷劈?”一向谦逊的冉子有,在众人的大风向带动下,在相处之时,已然是看不出那谦谦君子的模样。 这样少了仙气,但是多了几分烟火气,反倒是拉近了关系,且放得开了不少。 苏平补充道:“话只说一半,命数同理耳,子渊兄可莫要自寻……咳咳,作茧自缚啊!” 曾皙也是同样开口,语出惊人,“子渊呐,我跟你说,从前呢有一个人,他因为说话不说明白,然后被人乱棍打死,暴尸街头,死无葬身之地……” “好,停停停……”颜子渊连忙伸手制止,“我说,我说行了吧,不过之后你们可不许透露出去。” 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等待下文。 颜子渊看他们这样,自己也是增重了起来,微微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道:“我听说啊,胡佰年他,会在晚上的时候出门,去给玉京台门口的两头石狮子洗澡!” 说完之后,三人一愣,又是相互看了看,这才收回视线,沉思起来。 许久,冉子有开口问道:“这有什么奇怪的?” “这还不奇怪?”颜子渊反问,双目微微睁开,有些震惊。 苏平点头,“的确不奇怪,这事和自家擦地板,不是同样的么?” “不是,是你们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这晚上去外面,就为了擦石狮子,这哪看着正常了?”颜子渊摊手,疑惑地问道。 曾皙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要这么说的话,那早市之前就起来的环卫工人,岂不是问题更多么?” “这,好像也对。”颜子渊挠了挠脑袋,仔细一想,似乎只要换一个角度,就确实没问题。 一个衣食无忧的大少爷,因为觉得工人劳苦,所以在晚上出门,忍着倦意,去给他们减轻一些工作量。 这本应该是一件,发表善心的事情,颜子渊也不知为何,就是感觉发生在往生堂的人身上,好像总会变了味。 可能是刻板的印象,也或许是根深蒂固的偏见,如今璃月港的人,对于往生堂的存在,都是几乎闭口不谈的。 越是这样,越就显得原本普普通通的地方,十分神秘,不可去冒犯一般,也导致往生堂里工作的人,几乎没什么朋友。 “说不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唉,罪过罪过。”颜子渊摇头中,饮下一杯清茶。 曾皙微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子渊此时幡然醒悟,倒也不算晚。” …… 此后的三日间,苏平每天都无所事事,除了每天陪三位学兄逛璃月港外,还爬了一趟天衡山,那种腿脚再也挪动不了的感觉,可是让人终生难忘。 那时,苏平靠在一颗大石头上,双脚处在抽筋,无法动弹的阶段,没了知觉的双腿,仿若是没有了一般。 但是双腿的劳累,为他的双眼与心胸换来了开阔的世界,在天衡山上,可以俯瞰璃月港的一切。 从布局有致的高楼,到大大小小的街道,以及成了一个个小黑点的人影,都是璃月港中的一切。 “书上曾言: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果然说得不错啊。” 曾皙坐在苏平的身旁,双手撑着下巴,不疾不徐地说道。 颜子渊站在崖边,双手伸开,双目闭合,感受着强风从身上吹过,哈哈大笑,道:“眼界之宽广,取决自眼前,心胸之浩瀚,取决自本心。” “与人相交,心不诚者,一事无成也!相交心诚者,而不信之,一无是处也!哈哈哈……” 他的笑声,随着大风飘荡,仿佛传遍整个天地般,让人心生感慨之时,也在品味先前的话。 冉子有咧嘴轻笑,道:“子渊兄,想要夸我们,也用不着这么委婉吧。” “子有说的对呐,还有你这状态,万一要是入了境,咱们晚上可得在这山顶受冻了!”曾皙揶揄道。 颜子渊摇头,笑道:“暂时还入不了,不过谁说,那只是夸你们的。” 久久未语的苏平,悠悠开口,“子渊兄,话术大成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