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爸爸（1/1）

方昕起来吃了两个素包子，然后穿着一身黑衣出门。 她坐上一辆去郊外的公交车，车上人挺多，方昕坐在最后一排，沉默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一身黑衣仿佛将她与世隔绝，外界的喧闹与她无关。 一个多小时后公交车停在一座荒山旁边，方昕下车走进附近一家卖冥币的小店。 在里面买了束车前菊和一些冥币，拿着这些东西往山上走去。 这里是一座被荒山改造成的墓园。 她走到一个半人高的坟墓面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 然后徒手拔掉坟墓周边长出的杂草，有些草又硬又带刺，不多时她的手已经被划出一道道细碎的小口子。 清理得差不多之后，方昕把花放在墓碑前，跪在地上掏出打火机烧纸钱。 墓碑上有一张2寸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个二十多岁俊朗的男人，他双眸温柔地看着前方，嘴角微微弯起。 男人是方昕的爸爸方清峰。 待纸钱烧完，她哑着声音开口，“爸爸，我来看你了。” 说完便是一阵沉默，这么多年来，她除了和顾暖暖交流外都极少说话，导致现在话少的可怜。 她心里酸涩的要命，胸口闷闷的，却始终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 许易安一拍完戏立马赶回来，给贺季阳打电话叫他出门，还把顾暖暖也叫过来了。 “怎么了，这么大阵仗？”顾暖暖不解。 “昕昕昨天去你那里了？” 贺季阳问她。 “没有啊。” “那她去医院也不叫你一起？”贺季阳试探道。 “她说了不用” “草，贺季阳你诈我。”顾暖暖难得的爆了粗口。 许易安眉头紧锁，上前一步询问顾暖暖，“她为什么去医院？” “我不能告诉你们。” 许易安接着道:“那她现在在哪？” 他给方昕打过电话，可是却无人接听。 顾暖暖摇头，“我不知道。” 许易安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向来沉稳的他在这一刻竟有些慌乱。 但顾暖暖撇过头不看他。 意思很明显，不会告诉他。 贺季阳反应过来，疑惑地看向许易安“不对啊，你这么紧张方昕做什么？” 许易安一顿，不动声色道:“关心朋友啊。” 听到这话的贺季阳和顾暖暖两人，眼睛一转，意味不明地看着他。 许易安被盯得不自在，随意说道:“现在是要先找着人吧。” 顾暖暖:“你们找吧，我先回去了。” 贺季阳拉住她，说道:“告诉他一下呗，不然你偶像还得急。” 许易安不好意思地反驳，“别乱讲。” “得得得，是我着急上火行吧。” 顾暖暖笑了笑，说道:“昕昕不让我说。” “那这样，你不说，我们自己查，我想知道她生了什么病？” 顾暖暖依旧摇头。 “……” 不是，这连生了什么病都不能说吗？ 贺季阳没好气道:“那她去了哪个医院总可以说了吧。” 这次顾暖暖倒是爽快的报了个名字。 “城中医院。” 得到答案的贺季阳和许易安两人骑上摩托车朝医院疾驰而去。 贺季阳用了点关系打听到了方昕的病情。 听到方昕一直患有创伤性应激障碍的消息，两人不由惊住。 许易安跟医生道了谢，出来后看向贺季阳，看他一脸茫然又无措，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你不知道？” 贺季阳摇头。 方昕从来没有说过，他以为方昕就是天生孤僻冷漠的性格，从没往她有什么病上面想过。 两人又飞快地往她家里赶去，结果阿姨说方昕一早就出去了，还没回来。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对方昕的世界一无所知。 不知道她生了病，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更不知道去哪里可以找到她。 她从来都是特立独行的一个人，有自己的小世界，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 找不到人的贺季阳只好打电话给裴颖。 她接到电话后不久就来了方昕家，听到这个消息后仍不可相信地问他:“是真的？” 贺季阳沉默地点了点头。 眼泪从裴颖脸上滑落，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猛然间想起什么。 急急忙忙的抓着贺季阳的手，焦急万分的说道:“今天是她爸爸的忌日。” ＊ 等许易安两人找到方昕时，她和顾暖暖正坐在一个小山坡上。 顾暖暖自顾自地和她说着话，方昕靠在她肩膀上安安静静地听着。 她帽子压的很低，几乎看不到她的脸，口罩被她随意地拿在手上。 笼罩在她身上的孤寂强烈无比，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她吞噬。 “昕昕。”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 方昕没有动作，倒是顾暖暖抬头看着他们走过来。 等两人走到她们面前的时候，方昕才离开顾暖暖的肩膀。 方昕也不问他们为什么会来这，只是点了点头表示回应。 “回去嘛？”方昕说话的声音闷闷的。 贺季阳上前几步想揉揉她的头，手却只往上抬了抬她的帽沿，露出了底下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眼尾还微微的泛着红。 正当几人都沉浸在这悲伤的氛围中时，顾暖暖来了一句煞风景的话，“我饿了。” 贺季阳无语地看了看她。 顾暖暖不甘示弱，同样回了一个回去。 “昕昕也饿了。”顾暖暖又补了一句。 贺季阳轻声问:“昕昕饿了吗？” 方昕点了点头。 于是四人一起往回走，两男生是骑着摩托车来的，贺季阳边走边问方昕:“想坐谁的车？” 方昕不带犹豫地往许易安身边一站，“他看着靠谱一点。” 许易安轻笑一声，先一步跨上车打火，方昕跟在后面，捏住住许易安的衣角，两人飞驰而过。 贺季阳:“” 顾暖暖:“还不快追。” 四个人一起找了家面馆点了四碗素面。 吃面的时候许易安看到了方昕手上那些零碎的伤口。 有几道深的还在渗血。 他几下吃完面，和他们说了一声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扎纱布，还有酒精和创可贴。 贺季阳这才发现方昕手上的伤口。 方昕吃的最慢，她右手被划伤的有些严重，应该是有根刺在手心里，刚刚为了不被发现，就把手藏在袖子攥着。 现在手心疼的一跳一跳的。 她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口面，抬起头发现另外三人都在看着她。 方昕吃饭的时候格外专心，丝毫没发现他们什么时候吃完的。 顾暖暖突然想起什么，问她:“昕昕吃饱了吗？” 方昕:“还能再吃个蛋糕。” 顾暖暖点头，丢下一句我去给你买就出门了。 贺季阳觉得待在这莫名有些尴尬，就也追着顾暖暖出去了。 一旁的许易安开口问道:“昕昕，我可以帮你处理伤口吗？” 方昕朝他伸出手，在他面前摊开。 漂亮的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划痕，最严重的右手掌心正汩汩的往外冒着血。 许易安鼻子泛着酸，有些颤抖地轻轻擦拭着她的伤口。 手心里的刺滞留的时间太长，已经有点充血红肿了。 他拿出一片酒精棉在她伤口处消毒，将血迹清理干净，动作温柔的把刺挑出来。 “疼不疼？”他声音低沉沙哑。 方昕:“还好。” 许易安抬头看着她，想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等把两只手都消好毒包扎结束，顾暖暖也拎着蛋糕进来了。 “回去吃还是在这吃？”顾暖暖问她。 现在快到吃晚饭的点，面馆里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还有人时不时往她们这边看。 方昕 :“回去吧。” 贺季阳结账，四人往外走，贺季阳和许易安走在后面，“晚上去我家住？” 许易安在平江没地方住，平时有戏拍就住剧组，没戏拍就在学校。 许易安:“可以。” “去我家吧。” 走在前面的方昕突然转过身来说了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