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外公的死有蹊跷(1/1)
chapter431 “懒得跟你说这么多。” 她也算是好话说尽,对方不领情她也没有必要一直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另外,慕林琛那边现在什么情况她也还不清楚。 以那男人的铁血手腕,没人能在他手底下占到什么便宜,怕的是,他会将她私下里离开的气撒到安总的身上。 毕竟是合作方,而且还是她接手童氏以来的第一个单子,若是对方闹起来,反咬一口她还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有说错什么吗?说不过我你就要走,陆夕颜,你才是真正的懦夫!” 眼看着人就那么从眼皮子底下过去了,夏绾绾索性追了出去。 只是,就连楼梯口都还没下得去便被两名店员给拦了下来。 一人手里端着付款牌,一人手里拿着刚算好的消费单:“小姐,刚刚您一共喝了三杯咖啡,共计消费318元,请您结一下账。” “什么咖啡三杯就……” “ 结什么账?刚刚不是已经结过了,你们老板呢,我要投诉!” 女人的嚷嚷声吸引了更多的人,大多也都是看热闹的。 两名店员直摇头,还真的是从没遇到过这么无理取闹的顾客。 “刚刚那位小姐的确是已经结过账了,不过是她同那位先生的,她还说了,她与您并不熟,既不是朋友也算不上是什么亲戚,所以没有必要替你买单。” 夏绾绾当场石化,周围是七嘴八舌议论着的人,原本她还可以撒泼打滚就这么赖过去,但现在人这么多,她反倒是慌了。 只得在心里小声的埋怨:陆夕颜这个死丫头,堂堂一个总裁,有必要那么小气吗? “这位小姐,我看你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该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谁…谁赖账了?” 人越来越多,像看动物表演的眼神看着她,夏绾绾脸红了起来,掏出手机爽快的扫码付款,嘴里嘀咕着:“几百块钱我赖账,至于吗,狗眼看人低!”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些太过优柔寡断了?” 车子后座,女人静静的靠着靠背,两眼呆呆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整个人看上去复杂而又矛盾。 “没有。”张伟实话实说:“相反,我十分佩服你,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同自己的父亲对薄公堂,你对‘他’已经够仁慈了。” “算了。”陆夕颜摆了摆手:“不提他了。” 一提到那个人,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她便觉得呼吸都变凉了。 夏绾绾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扎得她痛不欲生。 “你接下来有些什么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走一步是一步,童氏是外公一生的心血,好不容易我接手了它,说什么我都不会让它再落到不怀好意的人手里,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保住它。” 张伟握住方向盘的手停顿了一下,一向严肃的面容上也浮了一丝的笑:“什么死不死的,何必如此悲观,你还那么年轻,车到山前必有路。” 他当然理解不了,为何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却那么喜欢将‘死’这个字挂在嘴边。 女人抬起头往驾驶舱扫了一眼,她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而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你说的对,我还年轻,只要我不放弃,想做的事情一定能做成。” “对了。”她好似想到什么:“我记得四年前我曾拜托你帮我去查童建国还有他身边的倪特助,可有查到些什么?” “倒是查到了一些,不过都是比较私人的东西,如果你需要的话,回去之后我将资料整理一下发你邮箱。” 不知过了多久。 “这个你看一下。” 一张小纸片从后面递了过去。 张伟展开,四四方方的一小页,还不到自己手掌的一半,虽已泛黄,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见,还有一张女人的照片。 男人将车停到靠树的路旁,鼻子上的眼镜也取下来。 “好多年前我好像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个新闻。” 印象中,那件事儿在当时闹得还挺大的,照片上的这个女人被骂得可惨了,好多人都说要一起组队去挖她的坟,还愤怒的称呼她为当代潘金莲。 女人细长的手指,指尖指向那照片上的人:“她是我妈妈。” 听得这么一说,又故意往纸片上瞅了瞅:“别说,你们母女俩长得还挺像。” 张伟说着,同时将手里的小纸片递还回去给她。 陆夕颜低下头,目光锁在那照片之上,不知不觉间眼眶已是微微泛红。 “要不是看到这张照片,我都快记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了。” 她自嘲的一笑,嘴角微微勾着弧度,那双眼中的忧伤与恨意就快溢出眼眶。 “我妈妈…她是被冤枉的。 报纸上的那些报道并不属实,是童建国,他出轨在外头有了女人,急于想扶小三上位,又舍不得好不容易才得来的荣华富贵,他……他和周敏慧合谋一起害死了我的妈妈。 至于报纸上写的那些都是栽赃污蔑,是他为了给自己脱罪故意找人捏造的。 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 说到这又冷冷的笑了一下:“是不是一个人做了错事,只要往死人身上一推就可以置身事外,就算是杀了人也都是那个死人的错?” “我妈妈她是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更是这世上最好的妈妈,她不可能会背叛自己的家庭,又怎么可能会做出来那么多的肮脏事儿!” 张伟淡淡笑着,插进去一句话:“在每个孩子的眼中,妈妈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可一旦上了法庭,讲的是证据。” 法不容情! “是我亲眼看到的。”她的情绪难以自控的激动:是童建国,是他开车撞死了我妈妈,亲眼所见的还需要什么证据?” 车内一片沉寂。 静到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的听得见。 “你说他开车撞死了你妈妈,可有什么证据,车牌号或者?” 陆夕颜摇着头:“那天天太黑了,还下着雨,我只看到一辆车从我的面前一闪而过,等到我追过去的时候,我妈妈已经躺在了马路中间,几个醉酒的大汉围着她,童建国从车上下来将一叠钱给了那几个大汉,之后开车走了。” 张伟顺势提出疑虑:“只是看到了一辆车从面前开过就去追,这…有些荒诞。” 女人的眼睛更红了。 “那辆车是从前我外公开过的,我小时候淘气,每一次吃完泡泡糖之后都特别喜欢将里面的贴纸贴在车上,那种贴纸一旦贴上是很难再扣下来的,除非重新喷漆。” “我当时就是看到了车上我贴上的贴纸,我很确定车上的人是谁才会去追的。” 她扬起唇:“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去追一辆自己没见过的车,仅仅只是因为好奇吗?” 张伟淡淡一笑:“既然那是你外公的车你应该经常坐才是,怎么会记不住车牌号?” 不愧是私家侦探,十分擅长在谈话间找漏洞。 “之前车子的确一直是外公在用,那个车牌号我当然记得清楚,但后来外公不在了,人都不在了车牌号当然也注销了,此时距离外公去世不过才半年,新的车牌号还没能办得下来,而且这一辆车童建国也不经常开,就算是开也大多是在夜里。” 张伟“嗯”了一声。 更加疑惑:“为什么只在夜里才能开?” “不知道,可能是没上牌上不了路,夜里没人查。” 张伟点了下头,面色更加深沉了。 女人又自顾自的说起:“外公生前身体一直很硬朗,不知道怎么的就查出来了直肠癌,不到三个月就走了。” 想到外公,心中又是隐隐一痛:“他被查出来直肠癌的时候还只是早期,没想到会那么快的就……” 按理来说早期的直肠癌连症状都还不明显不至于会那么快的就……她自己也患有癌,好几年前就说快死了,可这副破烂不堪的身体不也缝缝补补撑到了现在,哪有那么快的。 突然。 脑子灵光一现。 陆夕颜低下头拿着手机开始查:“直肠癌的早期症状有哪些,具体表现为?” 结果很快就搜索了出来,看着屏幕上的字她差一点儿就要叫出来,所有的症状外公都没有,他老人家的精神状态好得不能再好,胃口也特别的好,她也从来没见他吐过血。 难道! 静坐于靠背上,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五指用力蜷缩,握紧,用尽了力,青筋暴起,最终一拳捶打在软绵绵的靠垫上。 “你也觉得,我外公的死有蹊跷对不对?” “他绝对不可能是死于直肠癌,会不会…也和童建国有关,是他害死了外公?” 陆夕颜气得从座位上站起来:“外公生前待他不薄,简直当他是亲生儿子一样。” 一滴眼泪无声的滑过那张苍白小脸。 张伟从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就在这时。 一辆小车疾驰而过,车子尾灯照着她的眼睛,视力才刚恢复不久,那灯照着她,灼烧一般的难受。 她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 童建国人现在虽然不在榕城,童氏内部却是眼线遍布,自己掌管童氏的事怕是早有人告知了他,刚刚的那一辆车…… 这么快就按耐不住要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出手了吗? 揉了揉仍还有几分刺痛感的左眼,女人的声音好似低到尘埃:“开车吧!” 在到达之前离开的那家会所,张伟将车开进了地下车场。 “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说不定慕先生已经先回去了。”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但陆夕颜还是决定要再去看一看。 “要不…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地下停车场有直达会所的电梯,她又同张伟说了几句话坐着电梯便走了。 张伟嘴上应得好好的,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刚刚那一辆疾驰而过的车,陆夕颜没看清楚他却看清楚了,是一辆黑色的特斯拉。 一闪而过的瞬间,那人鹰隼一般的目光死死的盯向了他,却在女人回头的用手挡着眼睛的那一刹快速的将车给开走。 那样阴毒的目光,那般的警告,他当然知道会所里面没有人了。 仅仅过去了五分钟,女人单薄的身影就又出现了,还是坐的刚刚那一部电梯。 看到张伟惊了一下,眼中失落一闪而过:“还真被你给说对了,他走了。” “就送我到这儿吧!” 在距离慕家公馆仅仅两三条街的地方,陆夕颜开口喊住了前方开车的张伟。 这条路她熟,就算是走回去顶多十五分钟也就到了。 “再陪你走一走。” 他们面前是一条暗巷,要到前面的正街需得穿过去这一条巷子。 两人几乎是同时拿出来了手机,打开自带的手电筒,两道微弱的光照着坑洼不平的地面,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踩着地面的光进了小巷。 “小心!” 张伟拉了她一把,提醒她注意脚下。 而女人,一路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 几欲挣扎,还是问出了口:“如果我现在起诉他和周敏慧,胜诉的机会有多大?” 夜晚的风吹得人直哆嗦,陆夕颜吸了下鼻子,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拉住外套的一角裹了裹身。 “只要能找到证据,胜诉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当年撞向你妈妈的那辆车现在在什么地方?” 陆夕颜无奈摇头:“自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就再也没见他开过,多半是已经毁坏了,就算是现在还在多半也是被改装过了。” “如果真的改装就一定会有改装记录,车子报废也会有报废记录,可以到各个修车工厂找人去问一问。” “也只能先这样了,虽然费时间,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要强,说不定真能查出些蛛丝马迹。” 她勉为其难的一笑:“这十多年来,我装得乖巧懂事,温顺得像是一只小白鼠,我卧薪尝胆了那么多年…” 不由得感慨道:“也不知道在我死之前,有没有机会沉冤昭雪。” 她盯着脚下的路,苦涩一笑,神情有些呆滞。 一听到‘死’这个字,张伟条件反射一般敲了她一下:“你怎么…怎么又提…” 陆夕颜乖乖住了嘴。 “对了,你说你追着那辆车过去的时候看到几名醉酒的人围着你的母亲,如果能找到那几个人说不定能替你母亲洗清冤屈。” 女人撇着嘴:“都过去那么久了,说不定早就死了,就算是还活着,找,怎么找,大海捞针吗?” 相比较于她,张伟显得要镇定许多:“不管是不是还活着,能不能找到,好歹是一条线索。” 是啊,好歹是一条线索,但凡是有一丝的希望她都不应该放弃,只是,本该是她自己一个人默默去做的事情以后却要麻烦张伟了。 “那几个人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记得。”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就算是他们化成灰她也记得。 “回去后我再好好的想一想,将画像描出来发给你。” “还有,出事的那条路上有监控吗?” “我不记得了,就算有过去了那么久,记录也怕是早就被删除了。” “别太心急。”张伟安慰说道:“证据是一点一点浮出来的,慢慢来。” 巷子已经走了一半,两人并排而行。 很快就到了巷口,路灯的照映下,两道影子一条长,一条短,稍微一动就像贴在了一起一样。 陆夕颜看似没动,却在不自觉间拉开了同身边人的距离。 张伟也看出来了,她在避嫌。 “慕林…慕先生他…对你好吗?” “挺…挺好的。” 陆夕颜愣住,他怎么会突然间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你别多想。”张伟说。 他只是想要以一个朋友,或者哥哥的身份关心她一下。 女人低下头,还在想着他刚才的话。 慕林琛对她好吗? 比起四年前自然是没话说,温柔、体贴,脾气也没以前那么爆了,还很细心,又勤快,会早起给她做早餐,知道她畏寒,晚上会亲自给她泡脚,按摩,哪怕是在半夜里也会小心翼翼的给她盖上被子。 张伟满是疼惜的目光看向她:“过去了四年,原以为你会迎来新生,没想到会再一次的嫁给他。” “是…是因为你心里还爱着他?” 女人脸色瞬间变了:“爱不爱的重要吗?” 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你就一点都不怕会同四年前一样……” “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现在的我特别的…惜命,我比任何人都更懂得要怎么样去好好的活。” “好吧,是我多管闲事了。” “桑枳!”突然,他又喊了她一声:“我…我走了。” 一只脚踏出,又回头:“以后如果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只要你有需要我一定义不容辞。” 陆夕颜低头想了下,嘴角轻扬:“还真有。” 张伟看向她,等着她把话给说完。 陆夕颜故作神秘:“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又朝着他招手:“行了,你快走吧,开车注意安全。” 目送着张伟的身影消失在了小巷,转过身,脸上的神情还是呆呆的,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莫名其妙。 他应该对她没有那种心思。 对,没有,绝对不可能有。 一想到家里的那个男人,脚下如有千斤重,跟灌满了铅一般。 脚步越走越缓慢,拐进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称了将近一斤重的阿尔卑斯棒棒糖。 今晚上的事情的确是她有错在先,算了,男人有时候也要靠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