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1/1)

chapter353 慕林琛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了,拖了一身的伤。 钥匙插进锁眼,轻轻扭开,屋里没有开灯,她,应该睡下了吧! 慕林琛打黑溜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睡衣,回主卧里。 碧昂丝睡得迷糊,床铺一侧陷落,慕林琛躺了上去。 床上的人似是感觉到了些什么,身子往里挤了挤,并不是很大的床,躺了两个人,还是宽阔。 黑暗里,他嘴角勾起,一只手臂伸长,从背后去抱她,在他的身体触碰到她的那一刻,她紧张的瑟缩了一下。 慕林琛很快的从她瑟缩着的身子里摸出了一把匕首,即使是在黑暗中,也还是可以看得到表面泛着的白光,他盯着那把匕首,看得出神。 慕林琛眼底闪着痛楚,在黑夜里轻轻的叹息。 原来她在他的身边,是那样的不安,不自在,没有归属感,哪怕是在睡觉的时候,也要握着刀柄,也只有将刀握在手里她才睡得踏实。 是他,是他一步一步将她变成了这样,就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也没了。 他一步一步消磨掉了她的爱,将她越推越远,直到某天消失,再也找不回来。 慕林琛的头轻轻的靠在雕花的床头,双腿艰难伸直,他点燃了一支烟,重吸一口,将烟圈吐出,烟雾寥寥里,他侧头看了眼瑟缩在被子里的一团,轻轻说了句:“对不起啊!” 或许是确定她听不到,慕林琛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拉过被子盖到两人的身上,两只手臂从后面将她搂紧。 “对不起!” 他又说了句。 女人蜷缩着的身子突然往他的怀里一钻,梦魇一般“唔”了一声。 第二日一早,醒来时,身旁已没了人。 碧昂丝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微微还有些发疼,盯着头顶的水晶灯,她脑子都是懵的。 她就像是一个喝醉了酒的人,断片了,就连自己是怎么跑到主卧里来的都不清楚。 主卧是慕林琛的房间,而她,住的次卧。 当下,第一时间就是掀开被子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还好,还好。 “他应该没有回来过吧!” 话一出口,扭头就又看到了慕林琛留给她的纸条,娟秀中带了些冷峻,就跟他那个人一样。 “出门得急,见你还睡着,没忍心叫你,给你准备了早餐,记得起来吃。” 碧昂丝拍着自己的脑门,昨晚的记忆零星半点,却是怎么都拼凑不全,所以,慕林琛不仅回来了,他们还睡在了一张床上。 碧昂丝捏紧拳头,她在心里大骂着慕林琛不是人,趁人之危,早晚不得好死。 碧昂丝下床,离开主卧。 餐桌上是慕林琛给她留的早餐,用恒温菜罩盖着。 碧昂丝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 盘子里两只荷包蛋,旁边是盛好的小半碗银耳羹,里头放了两颗红枣。 算不得多么丰盛,更谈不上精致,很显然是不可能在外头买来敷衍讨她欢心的,一只荷包蛋的一面还给煎糊了。 碧昂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男人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提着锅铲给鸡蛋翻面的场景。 她有些没忍住,噗呲一声,随即是长长的一声“呵!” 慕林琛是穷人家出来的孩子,原本是该同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不一样,但这几年生意做的大,衣食住行都有人料理,早就丧失了独自生存的能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能亲自给她做这一顿饭也算是用了心了。 但往往,越是用了心的,越显得廉价,让人嗤之以鼻。 慕林琛亲自给她做的,碧昂丝看着面前的一只盘子一只碗,心里虽有暖意流过,但也是梢纵即逝。 就是那么突然的,没了胃口,食之无味。 而过往的记忆也在这时候一幕幕回放在了眼前,曾经的她也是豪门的千金,仅仅因为爱上了一个人,为他洗手做羹汤,这一做,就是三年。 慕林琛胃不好,嘴又叼,为了讨好他的胃,她没少下功夫,但凡是有点空隙,就研究各式各样的菜。 但往往,费了好大的一番心思,好不容易将菜端上了桌,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嫌她动作慢,自个儿点了外卖。 当时的她,心里也难受啊,可她没有办法。 只能是一次次的吞下委屈,咽下眼泪,一次接一次卖力的讨好着,因为爱,也因那是她所选择的。 那也成了那三年婚姻里,她最真实的写照。 碧昂丝连筷子都没动一下便将菜罩盖了回去,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说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 是时候该让慕林琛也尝一尝,一颗真心被辜负,践踏是何种滋味了。 碧昂丝空腹吞下去了两片药,又往肚里灌了两大杯的水。 慕林琛买给她的这套房子其实算不得多大,不到两百平,现在家里除了她,连一个活物都找不着,那只猫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她越看越觉得这里像是一座牢房。 窒息感朝着她袭来。 只能是找些事来干,换下来身上的衣服,还有一股子轻微的烧烤味儿,手洗晾好,百无聊赖的拿起喷雾器给阳台上的花浇水。 蓝可儿的电话就在这时候打了进来,有些孩子气的同她埋怨着,问她这些天怎么都不联系她,是不是被慕林琛给彻底收买,将她给忘了。 碧昂丝嘴上说着:“怎么会?” 一时嘴瓢将昨晚凯特绑架她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蓝可儿气得当场就药挂电话找她哥算帐去,碧昂丝一阵好说歹说才总算将人给劝了下来。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阵子,最后对方问到了她的病。 蓝可儿的语气里难掩欣喜:“碧儿姐姐,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到的那位神医吗?帮你联系上了,他大概会在广州待一周的时间,后天他有一场医学讲座,我帮你预约到了两个小时的会诊时间,你看下你有空吗,我让神医帮你瞧一瞧。” 碧昂丝想着反正自己现在每天也无所事事,瞧瞧便瞧瞧吧,说不定还真能将她给瞧好了呢,尽管希望渺茫,但也总归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希望在,比坐着等死要强,便应了下来。 “有时间,我们在哪儿碰面?” 碧昂丝开口问。 那边在沉寂了大概有五到十秒之后,蓝可儿的声音才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的碧儿姐姐,你现在不是同慕林琛两个人住在一起吗,也没什么外人在,我将神医带过去好好的帮你瞧一瞧。” 碧昂丝没吱声。 等了好半响也没等来回应,蓝可儿在电话里急了:“碧儿姐姐,你说句话啊,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慕林琛知道,想办法支开她就对了,还是说,碧儿姐姐,你不太方便?” 蓝可儿不明白,碧儿姐姐为什么那么怕自己的病情被慕林琛给知道,她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拜那个人所赐吗? 若是自己,才不会藏着掖着,不仅要说还要大声的说,就是要让对方产生愧疚感,再利用这一丝丝的愧疚之情将之搞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牙还牙。 碧儿姐姐她这是对那个人还有情,尽管嘴上,她从不承认。 碧儿姐姐她真的是太傻了,她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挖好了一座坟,最终,却只是为了,将自己给埋进去。 碧昂丝陷在沉思里。 现在的这一栋房子的确是只住了她跟慕林琛两个人,再没有第三个人,进出小区甚至连保安都没有。 慕林琛一整天都在工作,他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早上很早便出了门,晚上很晚才回来,偶尔的时候,会在中午回来吃一顿饭。 平常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也只有她和那只猫大眼瞪小眼,所以,根本谈不上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碧昂丝对着电话里说:“那就说好了,后天下午两点半,我在家里等着。” 说完这话,她挂了电话。 蓝可儿急得直跺脚:“定位啊!”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嘟声,她无奈的摇了一下头。 转眼之间,已是十一点。 碧昂丝放下手头里的活儿,去厨房里焖了些大米,她小心翼翼的切下来半截猪肉,又用冰箱里的食材给自己炒了两个菜。 也不知道慕林琛中午回不回来,管他回不回来,她剩余的日子不多了,得对自己好一点。 碧昂丝将菜装盘,解下来身上系着的围裙,准备去卫生间里洗个手的时候,清楚的一声“吱”,是钥匙插进锁眼的声音。 说曹操曹操到,他还真回来了。 在门开的瞬间,屋子里飘来了饭菜的香味,他有一些恍惚,已经许久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半蹲在玄关处换好了拖鞋,慕林琛轻轻的朝着厨房走去。 卫生间里传来水声,她正在洗手,毛巾细细擦拭着自己的手指,而他,半倚在门边,看她。 “你怎么回来了?” 转身,看了眼堵在身前的肉墙,她问道。 “你说呢?” 男人含笑开嗓,拦住她的去路,突然伸手将她给抱住,头搭在她肩上,脸颊轻蹭她的耳廓:“你说我为什么回来?” 低沉又稍微带了丝暗哑的声音,如碎石滚动,碧昂丝身子僵在原地。 慕林琛将女人的身体圈进怀里,那感觉像是要将她给揉碎,但又无比珍惜舍不得的小心抚摸着。 他的动作是既轻又柔,冰凉的唇摩擦着她的耳廓,他的呼吸,一丝丝,一寸寸,透了过去。 碧昂丝歪了一下脖子,那种酥麻感才消退了一些,她本能的抗拒着,这男人的热情让她快有些招架不住。 “既然回来了,那就,吃饭吧!” 碧昂丝打破了两人间的这种平静,随即将人推开。 走到大理石灶台前,将已经盛了菜的盘子端到手上,往餐厅走。 慕林琛也随后端起了另一只盘子,跟在后头。 “早饭怎么没吃?” 慕林琛看到桌子上原封不动的荷包蛋和银耳羹。 将恒温菜罩揭开,还能依稀感受到一丝的热气。 “没胃口。” 碧昂丝淡淡的回。 慕林琛拧眉:“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没有,就是不想吃。” 这话算是挑明了,慕林琛脸色微微变了变,这才注意到,其中一只荷包蛋的一面给煎糊了,早上走得急,他也没注意到是不是糊了。 怪不得没胃口,要他,他也不吃。 慕林琛没说话,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虽然没吱声,可碧昂丝却注意到了他眼睛里流露出的一丝受伤的神色,像是一只被主人斥责,满腹委屈却无法开口的小狗。 碧昂丝欣赏着他眼中那一丝的受伤。 ………… “昨……昨晚……我们?” 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问一问。 “昨晚你被人给下了药。” 他像是在说着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头都没抬一下,筷子抖了两下,将一片肉片夹进她的碗里:“以后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所以,怪她喽! 她被人给下了药,是她交友不慎,私生活混乱,是她活该。 而事实是,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凯特会那么的疯狂,他故意找人将她给绑了过去,就为了对她做那种事情,或者说他是为了激怒慕林琛,好达到自己同慕氏开战的目的。 不过,从他的话里,昨晚他们即便是睡到了一张床上,也并没有实质上的那种关系,悬着的一颗心算是落了下来。 突然,男人眼皮垂落,筷子轻轻的搁到碗沿上,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也怨我,是我不够好,没能将你给护下。” 他的眼底有着疼惜,眼周红了一圈,潮湿一片。 一只手抓着她,另一只手,伸出三根手指:“我向你保证,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什么情况?他这是在向她认错?可是,为什么? 尽管昨晚的记忆零星散落,可也清楚的记得,自己被凯特给压在了沙发上,按理来说自己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应该生气,该愤怒,该像以往那般给她惩罚。 亦或者,干脆冷着脸,不搭理她。 怎么样都不该是这样,放下骄傲和男人的尊严,同她认错。 难道,这个人,他是真的转性了?他冷漠的外表下也慢慢开始有了一颗温柔的,接近于人类的心脏? 但是,可能吗? 碧昂丝就跟没听到一般,垂下头吃饭。 两个人谁也不再多一言,男人的筷子在盘子里挑着,将肉片全部夹到了她的碗里。 屋子里有些闷,她起身,将加湿器给打开。 回来的时候,可能是真的热,他将外套给脱了,随意的搭在椅子上。 又接着去解衬衣的纽扣,解了两颗,在手抚到最靠近衣领的那一颗时,动作停顿了一下。 碧昂丝以为他是要将领带给取下来,在触及到她的目光时,他却只是整理了一下领带,顺带着将衣领也给翻了起来。 之后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一般,将两只手垂下来,继续吃饭。 碧昂丝注视着他,歪着脑袋观察着,尽管他刻意遮掩,她还是看见了,他脖子里有伤。 他如此扭捏作态,不就是想让她看到,关心他一下吗? 这些小伎俩又怎么会逃得过她的眼睛,她懂这个男人。 但碧昂丝一开口,就犹如是往他身上连浇了三盆冰水。 “你把他给怎么样了?”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