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无助的还乡（1/1）

小风没有班上，每天负责买菜做饭。 到春运火车票预售开始之日，他一有时间就打订票电话，总算买到了回家的火车票。 等明珠放了年假，二人便坐火车回了老家。 曾经的土砖瓦房，还是小风几岁的时候外公来建的，已经住了差不多30年。 现如今那老房子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二层水泥平顶楼房。 小风沿着楼梯台阶走上二楼，四周都是裸露的水泥砖墙壁，上头是尚未完工的楼梯间，打着模板的天花板。 老三说道：“我们没有能力，只能跟亲戚朋友三千五千的借，总算把地基打好，筒子做起来，装修的事，你就自己想办法吧。” 看老三那满是老茧的双手，又看三妹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当初我嫁给你爸，那么穷！今生谁还想过能住上楼房的日子？睡觉都能笑醒！” 小风不敢看他们的眼睛，只是低头看着脚下，“好，好……” 听说小风回来，就有人上门要账，“你们家小风长年累月在外打工赚钱，现在既然回来过年，肯定带了钱回来吧？” 老三一脸尴尬，无奈地答道：“哪有钱，唉，运气不好，他哪有钱哪……” 来人一脸鄙夷，“来去的车费都不少吧？没钱，没钱回家过什么年？还不如把那车费省下来，多少也好还点账！” 小风听了，心中憋闷，忍不住抬头看向老三，“该他多少钱？” 老三看着来人，陪着笑脸，“借的3000，买了钢筋的……” 小风看着那人，言辞诚恳起来，“感谢你帮了忙……只是我确实没有……我先还你1000吧，剩余的明年再还……” “一个大学生，打工这么多年，回家了3000块拿不出……” 来人拿着钱，嘀嘀咕咕走远。 老三再次招呼道：“把你恰了亏……回去记得划账，改一下账本，还该你2000……” 第二天，又有人来讨，还不起全额，只得还了1000。 第三天，又还了1000。 小风以往业绩不稳定，工资时多时少，每次发了工资除去房租生活费有多的就给家里寄一千两千，因此并没有存下钱。 现在卡上还有2000块，留着买火车票，回去了还要交房租。 晚上，一家人坐在借住的房子里，老三说起明珠的事，“她妈妈已经知道了，那我们是不是得请个媒人上门去提一下亲事？” 小风心中难过，眉头紧锁，“她家离得近，传出去于她不好听，是该去提亲……要不……等房子建好了再去吧……” 过了几天，小风接到初中同学石致的电话，“老同学，我明天结婚，你过来吃个饭，喝个喜酒吧！” 石致，就是在医院上班那个，刚去南方找工作时在他宿舍里住过一个月。 去吧，没钱。 可是人家当初帮过我，还借了人家500块生活费一直没还，不去的话，是不是太忘恩负义了…… 第二天，挨到十一点多，他骑着那辆老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来到了石致家里。 房间里到处贴着大红囍字，挂了气球，拉着彩带。 客人也多，都在边吃着瓜子花生，边天南地北地聊着天。 小风找到礼薄房，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张百元大钞，低声说道：“秋小风，一百。” 再看后面的人，个个手里都拿着三百五百，他感觉脸上发烫，转身出了门。 四处望了一圈，没有认识的人，他便上了二楼楼顶，这里没有人，他心里稍微放松下来。 一会儿，远处来了几个高中同学，他们一路谈笑风生，刚好走到门口的石致见了，上前和他们热情拥抱，“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一会儿，同学们上了礼薄出来，一个问道：“你怎么上了1000？我就上了500……” 那个哈哈笑道：“我不知道啊，我以为你们都是1000……都是老同学，多点少点无所谓啦……500不少了……” 他们的对话，小风在楼上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顿时忐忑起来。 他们都是500，1000，我这100，是不是太少了…… 他咬咬牙，他结婚就这么一次，少一百就少一百，我再省着点用…… 翻遍了衣服裤子所有口袋，只有一张50，一张20，一张10块，5个5块的。 要不，去加100块？ 可是，拿这一堆零钱，是不是太丢人了…… 找个人换一下吧，没有认识的人，找这几个同学吧，确实是不好意思开口…… 最后，他硬着头皮，拿着那几张零钱来到礼薄房，“秋小风……刚写过的……加100……” 周围的人眼神如炬，直灼得小风浑身刺烫，他放下钱，低着头逃离了礼薄房…… 开席了，有同学来拉小风过去同桌，小风以不喝酒不扫他们的兴为由没去，在角落里挑了一桌不认识的人坐下了。 酒过三巡，石致带着新婚妻子一桌一桌敬酒。 来到小风这桌，他一把拉起小风，望了一眼那边觥筹交错的同学们，连声说道：“老同学，老同学，你怎么坐在这里？招待不周，招待不周，莫怪莫怪……” 小风心中酸楚，还是脸带微笑，举起茶杯，“恭喜恭喜！恭喜恭喜！” 石致拉着他，“去那桌吧，去那桌！” 小风将他往外直推，“他们叫我了，是我不去，我又不喝酒……你去忙，你去忙……” 饭后，有人要拉小风打牌，小风想想口袋里仅剩的5块钱，连连摇头，“不不不，你们玩你们玩，我家里还有事……” 前面一个小土坡，他弯腰用力，费劲地踩着自行车，身后一辆小汽车轰鸣着一冲而过。 小风抬头望去，车窗边似乎是某个同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