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连夜摘南瓜（1/1）

他生怕再次翻到百脚虫，于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翻着薯藤，当再次看到另外一只百脚虫那乌黑发亮又硬又长的躯壳和密密麻麻蠕动的小脚时，小风什么热什么腰疼全不记得了，只觉得一阵恶心涌来，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放下薯藤将它盖住，飞快地拔掉附近几棵大草，往前挪了一大步…… 可那个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小风恶心不止，只好没话找话，“为什么要抖干净泥土，直接扔了不就行了？泥土这地里多的是。” 三妹答道：“这么远的地，来回一趟五六里路，我们挑一担粪不容易！泥土里都有肥料的，怎么能扔掉？！” 小风又问：“那为什么还要把草抱出去？就放在这地沟里，太阳这么大，一会儿就晒死了。” “那不行，太阳是把它叶子晒死了，可它的根死不了，下雨又活了，有的草籽都长成了，不抱出去扔掉，遇到下雨，这些草籽又生根发芽，草更多了。” “那为什么要种这么多白薯？你看别人家都有种玉米，玉米多香，又好吃……” 三妹头也不抬，“水稻不够吃，不种白薯，你吃的薯丝饭哪来的？好吃有什么用，玉米产量哪有白薯高，种了白薯有时候都得借米，不种白薯，一年得有大半年饿肚子哩……” 好不容易挨到夕阳西下，准备回家了。 三妹来到地边的南瓜棚前，仔仔细细数了一遍，笑道：“今年这两棵瓜长得不错，结了九个！” 老三过来看了看，手一指，“这个，还有这个，可以摘回去吃了，刚好没菜。” 三妹连忙摇头，“不摘不摘，你看它长得多嫩，又没老，等它再长大一点，可以多吃几餐，现在摘，浪费了！没菜，没菜就做个盐水汤吃一顿算了。” 小风走在黄昏下宽广的砂路上，凉风拂面，他感觉这种感觉好极了！ “咣咣咣！咣咣咣！” 刚走到马路上没几步，后面一阵声音响起。 小风回头，只见一个老阿姨，左手拿砧板，右手一把菜刀，正拿刀背剁砧板呢，一边剁一边高声叫骂：“偷我瓜的你听着，我辛辛苦苦挑粪浇水，好不容易结了几个嫩瓜仔，你一下全给我摘去了！没偷我瓜的就算聒了你的耳，偷我瓜的你就好好听着……” 接下来的没一句不是骂人的话，粗俗难听，不堪入耳，小风实在听不下去，也惧怕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咣咣声，于是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 回到家中，三妹在灶前生火煮饭，冷不丁冒出一句，“老三，你说我们家的瓜会不会也有人惦记？” “应该……不会吧？” 老三嘴里这样回答着，眉头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从碗橱里拿出油碗，碗里盛的是用盐腌制的薄薄一块的肥猪肉，当地人称之为油筋。 他用锅铲挑出一小块，放入烧热的锅中，用锅铲底部将油筋压住，顺着锅底划拉了几圈，吱吱几声过后，锅壁上出现了些许油光，再将油筋铲起，重新放回油碗，然后打了一瓢水倒进锅里，只听“嗤！”的一声，一阵白烟冒起。 他盖上锅盖，等水烧开了，再加上一点盐、味精和酱油，搅一搅，又香又鲜的盐水汤就做好了。 天色渐黑，房屋周围萤火虫星星点点，时不时还有蜻蜓和蝙蝠掠过。 也许是累了，小风觉得今晚的盐水汤格外鲜美，狼吞虎咽，一连吃了两碗。 弟弟早已丢下碗，跑出去和小伙伴们在那边吵吵闹闹，小风来到堂屋门口，坐在大石墩子上，背靠着门框，抬起头，望着深邃的夜空，夜空里星光闪烁…… 屋后草丛里传来各种虫子的鸣叫声，时远时近，时高时低，小风听着听着，一阵困意袭来，睡着了。 “小风！小风！” 小风睁开双眼，是三妹。 她举起手中的小南瓜，语气中满是喜悦，“小风！我和你爸去摘瓜回来了！你看，这瓜嫩不嫩？肯定好吃！” 他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又睡着了。 “这伢仔，瞌睡真大，你弟呢，去哪了……” 三妹嘴里念叨着，把瓜拿进了里屋。 秋老三蹲下，将小风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将他抱起，放在椅子上。 然后出来门口对着那边喊道：“小桦！洗了睡了！” 夜幕那头的回答响亮而清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