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黄皮子（1/1）
皮子，也就是黄鼠狼，身材修长，颜色金黄，在动物里那也算是智商高的，相传可开灵智，可修炼成仙。 在我们东北农村信这些的人嘴里，大伙儿都尊称一句黄大仙，但是咱这边的老一辈儿，都爱叫黄皮子。 以前的东北，都是平房儿，那大农村更不用说，依山傍水的，啥野生动物都能看着，以前有句话说棒打狍子瓢舀鱼，那也没夸张多少，黄皮子，狐狸，都是家里常客儿，奔着啥来的？奔着家里养的鸡来的。 但是那黄皮子可不是好惹的，若是嘴巴子都黑了，那就是有点本事了，快成仙了，而且这个玩意儿还记仇的很，能撵就别祸害它，它会来报仇，而且说是黄皮子会迷人，让人丧失心智，行为异常。 那时候正值春耕，村民们都在地里干活儿，家里剩下的一般都是做饭带孩子的妇女和儿童，这张大叔一早上便出去田里干活儿，到了半中午了，觉得这肚子饿了，便收了工，准备回家吃口饭。 张大叔拎着锄头哼着小曲往家走，走到了家门口这一推门，就看着自家鸡窝那边，窜过一个黄色的身影，张大叔也没太看清，又往里走了两步，这才看清了这黄影子是只不小的黄皮子。 这黄皮子估计也是见到人吓懵了，冲着大门就跑了过去，正好路过张大叔的面前，这张大叔呢，本就脾气不好，也不信这些鬼啊神啊的，啥也没想，操起锄头就轮了上去:“杂种操的，（东北方言）你个狗日的。” 这小黄皮子也真是身段灵巧，身子一歪就躲过了砸下来的锄头，只刮碰到了一下尾巴，便嗖的一下窜出了大门。 张大叔也没去追赶，把锄头倚在墙上便进了屋。张婶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便放下饭菜问道；“你在院里干啥呢？” 张叔撸了一把脸上的汗大次次的坐到桌边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菜，含糊的说“没啥，院里进了个黄皮子，没打着跑了” 这张婶一听瞪了他一眼 “那玩意邪乎的很，你逗是它干啥，撵走就得了呗。” 张叔嘻嘻哈哈的答应着也没当回事儿，吃完午饭眯了一觉，下午又照常下地干活，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到了晚上，这张叔就开始慢慢不对劲了。 干了一天活农儿的张叔，晚上烫了二两白酒，张婶又给炒了几个菜，喝完了酒，就钻进了被窝，不一会儿就听着，好像是火车鸣笛一样，呼呼的打起了呼噜，可是睡到半夜三更的时候，这张叔却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给旁边的老伴儿也吓了一激灵，她照着张叔的后背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你个老瘪犊子，你睡毛楞了咋的?吓他妈我一跳。” 张叔转过头看了看老伴儿也没搭茬，而是突然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在炕上盘了起来，就好像猫狗趴着的姿势，还用手一下一下的刮着自己的脸，两只手还不时的挠在一起。 这张婶看着奇怪的张叔一时也懵了，用手扒拉两下张叔来了一句咱东北形容人奇怪的经典比喻：“咋的，你要出马啊？” 再看这张叔，就跟听不见话似的，两只不大的眼直勾勾的，一会儿仰着蹬腿，一会儿抓耳挠腮，举动完全就不像个人，张婶看了一会儿也发现这可不像装的，这明显不正常啊，像个狗似的，本就信鬼神的她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坏了，这八成是让黄皮子给迷了。 在这东北农村啊，被黄皮子迷了真算不得啥大事儿，一般懂点儿的都会处理。这刘大娘也不管刘大爷咋折腾了，穿好衣服就出了门，找来了邻居帮忙看着刘大爷，自己则一路小跑的直奔俺家，来找我我奶奶。 没等进门呢，就听见婶子嗷嗷的大嗓门：“二婶啊，你快起来！俺家你大侄子，得大邪啦！快起来去给看看”！ 奶奶这时候，也召唤爷爷：“哎，老头子，你快起来，把灯点着，前该（农村街道的意思）老张二小媳妇来了，找我有事儿”！ 这奶奶着急忙慌的起来了，张婶这会儿也进屋了，急忙说道：“二婶，你快穿衣服，和我走，俺家你大侄在家作妖呢！” 奶妈也没敢耽搁，穿上衣服，和张婶直奔她家。这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没等奶奶进院呢，张叔开口说话了，声音诡异，就好像一个沧桑的老头，又好像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反正就是不像张叔。开口说道： “哈哈哈，你们还挺能耐，还知道找人搬救兵，还把前屯子老韩太太找来了，哈哈哈，那还能咋滴？他治不了我！我可是玉皇大帝转世！哈哈哈”！ 话音没落呢，奶奶和张婶就进屋了，奶奶也不甘示弱，顺口睡了一句： “呸，你不要个大脸，还玉皇大帝转世，玉皇大帝就长你这样？尖嘴猴腮的？我看你就是个黄皮子”！ 这张叔瞪着眼睛说道：“哈哈，老韩太太，你可别多管闲事，这事儿和你无关，你也别参与”！ 奶奶说道：“也不知道你是哪位老仙？这么做不丢你道行吗？谁正儿八经的仙家，迷人，给人撒灾”？ 听完奶奶的话，张叔面目更加狰狞了，哈哈大笑一声后，一个箭步串到了，地当中，又一步，来到了装鸡蛋的葫芦瓢前面，抓起一个生鸡蛋就开喝，说得也怪，没个鸡蛋都是从大头抠个眼，一口气喝了七八个，吃好喝完了，又说话了： “老太太，给我来点哈拉气儿，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奶奶一听，这还要酒，紧忙叫张婶，侄媳妇，快给到半碗白酒来。张婶也听话，更是实在人，把酒壶都拎来了： “老仙儿，只要你放俺们好，要多少酒都给你喝”！ 这一听，还有这好事儿，连干了两个小碗酒，喝完更离谱了，又要这，又要那的，没完没了了，奶奶一看，满是皱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说道：“吃也吃了，喝也喝了，你看你是不是该闪身走了啊”？ 这时张叔身上的黄仙，可能是喝酒了的原因，耍起臭乎赖，说啥不走了，一副死扛的架势。 这会儿奶奶，叫张婶：“侄媳妇，你去俺家，找你二叔，要一张窗户纸，和一根针，给我拿来，我收拾收拾他”！ 这张婶也听话，一袋烟的功夫，就跑了回来，进屋就把东西给了奶奶，奶奶拿过东西，在纸上不知道画了什么，嘴里还振振有词的说着： 天圆地方，律令九章，吾送诸仙归法界，来日再结众生缘。有山归山，有府归府，有坛归坛，有洞归洞。 各归其位，退弟子其身，“万法归天道，万仙归营盘，打马归山速速回”。 玄女天尊执法众神神兵火急如律令，玄玄如律令！敕 ！ 奶奶掐指念咒后，将这带有符咒的纸，在张叔身上左三圈右三圈的绕了一下，随手又拿出银针，拽过来张叔的手，一摸便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拿起针，就照着张叔的肩膀扎去，只见张叔顿时，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堆了，有气无力的说道： “老太太，你真行啊，你损我道行，快给我解开，要不我饶不了你”！ 这还嘴硬呢，奶奶见他这么硬，嘴里又振振有词的说着，不知道念了什么咒语，没大一会儿，就见张叔开口了： “老太太，我服了，我求你了，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只求你放过我，别损道行，我本是你们村头土地庙的黄仙，只因为我孩子，淘气贪玩，来到张门府讨几个鸡蛋吃，却被这个君临汉，连骂再打的！我也是一时爱子心切，鬼迷心窍，犯下过错，还望您老高抬贵手，我日后定鼎力相助”。 奶奶听完这些话后，又掐指念咒，把银针起下来，张叔也就恢复了神志。又告诉张叔张婶说： “二小子啊，你和你媳妇商量吧，找个合适的地方，给这堂黄仙供起来，能保你家”。 张婶一听这话，也知道黄仙的厉害，便和奶奶说：“二婶，你看哪天日子好，那我们就应了这事儿，你说咋整，我们就咋安排！” 奶奶告诉张婶，你准备：“十五个馒头，一块肉，五个鸡蛋，一瓶酒，然后这月初一你给供上，就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