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延伫(1/1)

白罄一晚上没睡,到了早上那个闲着发慌的将军又来了,还带了一饼新的茶叶。 “白兄,真是几个系统时不见如隔三秋啊!” 他的笑脸在白罄眼中虚伪的很。 每次他有事相求,就会说出这样的说辞,还会用上敬语,所以白罄将院子的大门直截了当地关上,让景元吃了个闭门羹。 景元:“……” 青镞:“噗嗤!” “你笑什么?” 景元无奈地回过头,青镞憋着笑: “将军,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不过白罄也不是真的不让他进来了,只是唬他一下,没过几秒,院门重新打开,白罄打了个哈欠,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白兄,你手势错了,请人应该是手指朝着里面,朝着外面是送客。” 景元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白罄面无表情。 景元:“……” “你的白兄已经死了,我是新的持明,不认识什么白兄。”等到两人坐下,白罄这才悠然说道。 “这话说的,我就是来请你喝茶闲谈而已,如此戒备作甚?” 景元笑呵呵地泡茶,要说让将军泡茶的,白罄还是几百年来头一个,他只是直挺挺地坐在石凳上,叹了口气: “什么事?” “实不相瞒,幽囚狱最近总有动静,身为将军,每天要处理如山如海的案牍文件,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景元就在等着白罄问话呢,这不,他一问,这白毛将军立马就干脆利落地将事情抖了出来,白罄喝了口茶,呸出里面的茶叶: “小零食是吧?” “龙金叶茶,叶子也能吃的,白露小姐说能增强记忆力。”景元解释道,不承认是自己技术问题。 “那龙女医士这么有名啊?” 听到景元提起白露,白罄微微哑然,原来那个头不高的小龙女本事还不小。 “好歹是当代龙尊……” 提起龙尊,白罄又陷入了沉默,景元没在这件事上多做文章,只是静静等着,过了一会,白罄才说道: “不把你门口那个小策士请进来吗?老让人家干等着也不是事。” 景元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笑了笑,冲着门外喊道: “青镞!” 看上去十分干练的仙舟女子从跨过门槛,小跑着进来,看到白罄的面庞后,她稍稍有些晃神,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将军。” “在这里不用那么拘谨,这是我多年的故交,白罄。” 景元指着白罄。 “白大人。” 青镞也恭恭敬敬地喊道,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她脸色一红,没敢再看白罄。 “没想到我也有一天被人叫白大人。”白罄伸出手指在脸颊上轻轻挠了挠,神情依旧淡漠。 “当初白珩打定主意藏着你,实属无奈之举,望你莫怪。”景元还以为白罄是在阴阳怪气曾经的云上五晓为何不是六晓,连忙解释。 “无妨,曜青一直视我为耻辱,青史不留名也不失为一种幸事。” 白罄当然不会怪他,相反他还觉得白珩做得对。 要是顶着云上五晓的身份,那遇到的麻烦会比现在的多得多。 景元用茶杯挡住脸,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又是小酌了一杯清茶。 这家伙,分明什么都记得,却不愿意谈之前的事。 “所以,幽囚狱之事……” “看心情。” “得,那我就不多叨扰了。” 景元一看白罄这么说,就知道事情成了,他立马起身,走出两步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将一个小方盒子递给了白罄: “喏,新手机,自无名客将其传入仙舟,迭代迅速,旧的我已寻不到了,便趁着今日拜访,送个新的。” “随行玉兆不能用吗?”白罄一愣。 玉兆是仙舟的“便携计算机”,相当于电脑的意思。可以随身带在身上,需要用到的时候就可以打开其投影的面板,找到自己下载的诸多功能,自行使用。 许多仙舟人身上那些看似华丽的玉石首饰,其实就是玉兆,在更早点的时代,这甚至被仙舟人认为是身份显赫的象征。 “贵。” 景元言简意赅。 “你现在花巡镝的都是我个人的私钱。” 说着,他眼神中还透露出几分心疼来,白罄只好点头收下。 “行,多谢。” 景元带着青镞离开了,临走前还顺走了带来的茶饼,让白罄有些无奈。 地衡司的出身让这家伙在小事上也十分精明,该说不愧是文官家庭的孩子吗? 不过景元这几百年的积蓄也不多啊,卡里的巡镝也才堪堪六位数,看来仙舟将军也不好当。 “明明你说过,学会了镜流所有的剑法,就去当个巡海游侠,仗剑星海的。” “可最后,六个人里只有你留下来了。” 白罄喃喃自语。 七百韶关如暮。 驹隙匆匆虚度,碌碌逐流尘,来觅残春归路。 延伫,延伫,一瞬阴晴无据。 …… 因为够不着挂浴巾的钩子,藿藿跳起来的时候还摔了一跤。 朦胧的雾气中,藿藿裹着浴巾,“啪嗒啪嗒”地跑回了房间,换好了衣服之后才坐在书桌前,把没写完的作业给写完了。 之后、之后她就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只能撑着桌子发呆,光是想想昨晚那个魔阴身伤人事件,她就害怕地直发抖。 她不喜欢自己这个胆小的性格,但又不敢去看恐怖小说,只好把偷偷买的悬疑微恐小说《渔公案》翻来覆去的看,还不敢让爸爸妈妈发现,不然他们又会以“不去看名着,看这种杂书”为由将其毁掉。 至于钱哪来的? 当然是每天的早餐钱里省下来的啊! 到了中午,出去一早上的爸妈带着妹妹其乐融融地回来了,藿藿在门边上,刚洗完的头发柔顺还带着一股清香,脆生生地站在房间门口。 比起自己,好像爸爸妈妈和妹妹更像是一家人。 她神色不免晦暗下来,但当爸妈的视线飘过来时,她又重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一天天就那个怂样,说你什么好。” 数落声雷打不动地传来,接着是母亲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作业写完了吗?” “写……写完了。” “嗯。” 没有夸奖,稀疏平常的一句“嗯”,母亲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