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撑腰(1/1)
如今莲姨娘怀有遗腹子,肃宁侯夫人愈发觉得自己当初逼陆裕宣纳妾是明智之举,得意地说:“那时你们一个个都劝着说宣哥儿不愿意,就不要勉强。看看,倘若不是纳了莲姨娘,哪有今天。我说宣哥儿媳妇。” 余慕烟立马端坐身子,恭敬地道:“姑姑您说。” “你不是个大度的,可也不是个小气的。莲姨娘这胎,怀着宣哥儿的骨肉,也怀着你们大房的希望。你自己没能生出个儿子来,就该好好照料莲姨娘才是。若莲姨娘有个什么的,就是你这个主母的不是。你不是个蠢的,旁的我也不多说,不管你欢喜与否,这胎,你都得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 林未巧默默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怀胎的是余慕烟。 肃宁侯夫人品了口茶,斜眼瞧了眼陆老夫人,意味深长地说:“宣哥儿媳妇,你旁的不算好,惟有一点,心地良善,手里干净,不造孽。” 这话明摆着嘲讽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难得没有反驳,硬是不吭声。 肃宁侯夫人也不屑和陆老夫人说话,缓缓把目光放在陆裕恒身上,“恒哥儿,你大哥不在了,你便是老大。往后大房,少不得麻烦你照应的。都是一家子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这道理你也明白。等莲姨娘生下哥儿,承袭爵位,你这个做叔叔的,可得好好教侄儿。” 陆裕恒脸上一抽,再不情愿,也得做做样子,“姑姑说得是,我必定会当做自己亲儿子来对待的。” 丁氏好不憋屈,当初大房迟迟无子,她就想着把自己的儿子过继到大房去,偏陆裕宣不肯,肃宁侯夫人也不同意。 好不容易熬到陆裕宣没了,大房又无后,想着无论是过继还是兄终弟及,怎么轮也轮到二房了吧? 二房是嫡出,其他两房都是庶出,二房承爵,天经地义。 偏偏老天不开眼,竟让莲姨娘这个时候有了遗腹子!难道二房这辈子都和爵位无缘吗?难道二房要永远依附于大房吗? “姑姑怎知是个哥儿,万一到时候莲姨娘生下的是个姐儿呢。大嫂当初怀悦姐儿时,多少人都说是男胎,可生出来还不是……我也没别的意思,是怕大家空欢喜一场。” 陆老夫人头一回觉得自己这个儿媳蠢,也是蠢得恰到好处的,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是啊,谁能保证,莲姨娘这胎,就一定是个儿子? 然而在这件事上,肃宁侯夫人有着超乎寻常的自信,“宣哥儿媳妇就是随了亲家母,是连生女儿的命。莲姨娘不同,我记得莲姨娘她娘,头一胎是生养了个儿子的。她这胎,十有八九就是个哥儿。”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其实肃宁侯夫人是不放心莲姨娘在伯府养胎的,一是觉得余慕烟会不上心,二是担心陆老夫人会动手脚。 但她是个死守规矩的,认为莲姨娘就得老老实实待在伯府一辈子,哪也不能去,直至终老。 她还放了狠话,“莲姨娘年轻,身子也还行,又有一堆人伺候,无论怎样,都难出差错的。如果莲姨娘腹中胎儿有个好歹,那必定是身边人伺候不力,又或者是有人起了歹毒的念头。那我这个肃宁侯夫人也不是白当的,我把话放在这,谁敢害莲姨娘母子,就是与我作对!” 她还打算派自己身边伺候的人去照料莲姨娘。 余慕烟忙说:“哪能要姑姑的人,我已经派了稳重踏实的婆子前去照顾,还把莲姨娘娘家人也请来,姑姑大可放心。莲姨娘清静惯了的,身边伺候的人多,她也不自在。” 待余慕烟陪肃宁侯夫人去观鱼轩后,陆老夫人阴沉着脸色,目光凌厉,好似在心中早已把肃宁侯夫人千刀万剐遍。 依照肃宁侯夫人的想法,但凡莲姨娘有个好歹,肃宁侯夫人都会第一时间怀疑是二房所为。 这下子,左右都是二房的过错。 偏生肃宁侯夫人是侯爵夫人,夫君肃宁侯是朝中砥柱,所生三子皆在朝中为官,身份地位是高出陆老夫人一大截的。 这也是陆老夫人忌惮的原因,肃宁侯夫人又爱插手娘家之事,让她有苦难言。 当日,余慕烟初怀身孕时,她不是没想过要动手,可肃宁侯夫人比她盯得还紧,她不好下手,幸好出生的是繁姐儿。 后来余慕烟怀第二胎时,她早早做好手脚,买通稳婆等几个心腹婆子,把余慕烟所生的儿子调换。 她也聪明,知道如果说孩子一生下就没了气息,肃宁侯夫人必定会怀疑,唯有生下女儿,方能打消肃宁侯夫人的疑心。 如今莲姨娘这胎,肃宁侯夫人只会比先前更看重,也会愈发谨慎小心,她担心到时候没有下手的机会。 真让莲姨娘生出男胎来,那二房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 “娘,怎么办啊?姑姑这般重视,我们……”陆裕恒急得不行,自从莲姨娘有孕以来,生出许多变故,他眼睁睁看着爵位离自己越来越远,到嘴的鸭子飞了,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是啊娘,有姑姑插手,看得比我们还严。她那番话,分明就是对我们二房说的。”丁氏同样焦虑不安。 陆老夫人心中并无切实主意,只想着自己苦心筹划多年,纵使万般困苦,也绝不放弃。虽眼下形势确实不利于二房,可她始终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忙碌了大半日,终于将肃宁侯夫人这尊大佛送走。 人一走,上上下下同时松了口气。 林未巧想着,有肃宁侯夫人做后盾,想来陆老夫人和二房轻易是不敢对莲姨娘下手的,这省去她不少功夫。 话说回来,她还没见过余慕烟如此操劳的时候,在肃宁侯夫人面前,余慕烟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有问有答,亲力亲为,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得肃宁侯夫人不快。 肃宁侯夫人前脚一走,后脚余慕烟便歇在床上,吩咐不许人来打扰。 她也回房去歇着,许是今天忙得脚不沾地,导致她此时两眼发昏,人发虚无力。 “我不会要回去了吧?”临睡前,她嘀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