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赌不起(1/1)
惠阳县君说:“背着个这样的名声是不好听,可我会让人知道,是繁姐儿继祖母特意给她算来的命格,自古后母难当,后祖母更难当。老夫人就不担心,外头人会议论,你这是在欺负烟姐儿母女?” 说来,惠阳县君是最厌恶做继母的。原因无他,惠阳县君也是有继母的,继母待她并不好,处处排挤,若不是有舅家护着,她难以走到今日。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先前跟余慕烟断了来往,当林未巧去求时,她还能选择出手相助。她自己是做人舅母的,而欺负余慕烟的陆老夫人又是继母。 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她是实打实养育过余慕烟,虽先前有过隔阂,到底还是有感情在的。 其实说是隔阂,还是因为余慕烟执意要嫁给陆裕宣,她不同意。如今陆裕宣不在了,余慕烟也主动向她示好,她做长辈的,还能跟晚辈多计较吗? “还有,繁姐儿再不济,也是平荣伯和四品诰命夫人的嫡女,纵有这样名声又如何,还不是照样身份尊贵。繁姐儿将来的婚事,有我们操心着,我就不信了,她能差到哪里去?倒是你们家二姑娘,离了伯府,可就什么也不是。” 提起画姐儿,算是拿捏到丁氏了,她知道惠阳县君从来是说出做到的。 她不管繁姐儿会背上怎样的名声,但画姐儿不行,画姐儿比不上繁姐儿出身好有依靠,画姐儿能靠的就这个伯府。 何况画姐儿也大了,再过个几年就该说亲了,此时名声上若有个什么影响,将来说亲只会愈发艰难。 “娘,你说句话啊。”她催促着一言不发的陆老夫人。 “你慌什么?”陆老夫人板着个脸,“画姐儿又没什么,县君难不成是要凭空捏造吗?” “哎哟,我可不是这样的人,我也是讲究证据的。刚好我也认识位大师,精于命法,我同他说过你们二姑娘。他算过,你们二姑娘的命格,也是不大好的。”惠阳县君嘲讽道。 事情到这里,已成僵局,双方谁也不肯低头。 不过这事就是说破天,也是陆老夫人有错在先,还试图损坏繁姐儿的名声,说多错多。 惠阳县君又说:“我们本想好好处理此事,没想到老夫人还存着这样的心思,啧啧,宣哥儿不在了,烟姐儿生的又都是女儿,老夫人是装也不想装了?” 见状,林未巧趁机说:“夫人膝下,不止有三个姐儿,来年就会多出个哥儿和姐儿。” 这话一出,除了余慕烟,其他人都懵住了。 惠阳县君还以为是余慕烟怀了,但想想也不能啊,陆裕宣都死了有阵子。 林未巧说:“是莲姨娘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前几日才诊出来的。” 不管怎样,大房都是需要莲姨娘这胎来承袭爵位的,爵位绝不能落入二房之手。 都到了这个地步,大房和莲姨娘,已然没有退路可走。 至于莲姨娘的情郎,她得处理了才行。 她还不至于有胆子敢灭口,不过使点手段,还是能让对方从此离开京城,和莲姨娘彻底断了来往的。 听到这个消息,丁氏惊声道:“莲姨娘有了,这怎么可能?大哥不是已经……” 林未巧说:“莲姨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伯爷生前,去过绿竹居一趟,且伯爷逝去仅仅月余。二夫人不信的话,大可请大夫来诊断。” 惠阳县君想着如果莲姨娘这胎是个儿子,那就能保住大房的爵位,余慕烟也不用处在如此被动的局面,日后也有个依靠。“那真是双喜临门了。” 这下子,陆老夫人和丁氏彻底傻眼了,丁氏还想质疑莲姨娘有孕的真假,就差问莲姨娘是不是偷人了。 陆老夫人可丢不起这个脸,硬是阻止住丁氏。 或许是莲姨娘有孕的事,比繁姐儿被找回的事更具有冲击力,饶是陆老夫人再如何镇定,此刻也不免乱了阵脚。 繁姐儿一事,到底还是陆老夫人低头,画姐儿的名声,胡五爷的性命,她的脸面,哪样她都赌不起的。 再者眼下又还有莲姨娘有孕的事,她拖不起了。 惠阳县君给出的惩罚,从今往后,陆老夫人不许插手大房的事,包括繁姐儿姐妹三人的事。 大房二房同在伯府,互不干扰。 繁姐儿在外受苦多日,陆老夫人得在佛堂前为繁姐儿祈福半月。 这些惩罚,对陆老夫人来说是无关痛痒的,但已经是最大程度能惩处到陆老夫人的。 本朝以孝为重,别说陆老夫人是把繁姐儿给藏起来,就是陆老夫人把繁姐儿给卖了,最多就是被骂恶毒冷血,实际上是得不到任何惩罚的。 就是闹到官府,也不能把陆老夫人怎样,这也是陆老夫人底气所在,她是长辈,是繁姐儿的祖母,有权利对繁姐儿做任何事。 送走惠阳县君,林未巧转身要走,有个负责通传的小厮来传口信,说余家知道繁姐儿找回,过两日要来看望繁姐儿。 她无奈扶额,想到余老太太和余慕宝姐妹那样,她心中不由得感到烦躁。“我知道了。” 回去看到走廊下,薛大娘正骂着个丫头,是直戳着人丫头的脑袋骂,唾沫星子漫天飞。 那丫头可怜,埋着脑袋,委屈巴巴的,也不敢反抗。 “怎么了?”她过去问。 “还不是珠儿这死蹄子,笨手笨脚的,做什么事都做不好。方才让她把个白玉石盆景搬到偏房去,她给磕坏了一块,搬个香炉,撒了一地的灰。”薛大娘叉腰说着,恨不得唾沫星子淹死珠儿。 林未巧见珠儿跟小寒差不多大,虽生得瘦小,但模样还不赖,特别是一双桃花眼,含着泪珠,很难不让人心疼。 她见珠儿手上有淤青,想来是使不上力气的,便说:“这丫头看着就没什么力气的,你怎么不找些壮实的人来搬东西?” 薛大娘刻薄地说:“妈妈,你当她们是娇养的姑娘家啊?她们是做奴婢的,哪还有挑活做的道理?” 她给珠儿说情,薛大娘这才放过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