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凡人篇：此地红尘挥手兹去（1/1）

神秘村庄的雾散，草庙内生病的姜云逸暂未发觉，且一直苦等着少女。 少女离开的每一秒，对姜云逸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无法坐视不管，无时无刻不再担忧，心里更加的害怕，他怕陆凝霜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将失去那位，没有灵魂的少女！ 他早已习惯有对方的陪伴，即便不苟言笑，也总觉得心里踏实。 习惯她不谙世事。 习惯她不解风情。 习惯 记不清经历过多少日月交替，姜云逸也早忘记得过且过的心。 她在，似乎每一刻都是温馨与平静。 她离去，什么都少了，漫长的折磨几乎要将姜云逸吞噬掉。 还好 姜云逸托着虚弱的身子，出到门口，恰好见少女回来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荒废的村庄，幽静之中，随着清艳的身影出现，带来淡淡温柔。 彼此相隔稍远，也在缓缓凑近。 姜云逸想责备她两句，然而见到陆凝霜磕破的膝盖与额头，流淌鲜血。 一时想要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他轻叹口气，上前搂住了少女。 陆凝霜对于突然的拥抱，并没在意，哪怕姜云逸询问‘疼吗？’，也只是摇头。 “” 草庙稍远之处。 窥窃的青衣妇人，见到两人相拥，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感情真好。”她仅是轻笑一声，转瞬即逝，打算明日再来。 至少，先让姜云逸把病养好。 他是聪明人。 当发现围绕神秘村庄的薄雾散去，会知道如何抉择 姜云逸喝下陆凝霜带回的药汤，很快就困意袭来，沉沉睡去，以至于有许多问题，都没来得及询问陆凝霜。 期间，神秘村庄薄雾消散的消息，正正迅速在曲浮城扩散开来。 短短半日，便是人尽皆知。 次日午时，等姜云逸醒来，便发觉自己的病情已经康复，想要询问陆凝霜昨夜发生的一切，奈何她不善言辞。 对此，姜云逸也就没有多问。 而当两人走出草庙，姜云逸见到缭绕村庄的薄雾消散，不免慌了神。 要知道此地常年无人问津，就是因为过于神秘，令人忌惮。 现在薄雾消散，难免会有些危险，比如有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江湖人士、妖魔闯入此处，以及好奇神秘村庄内有什么奇珍异宝的修真者，那该如何是好？ 就在姜云逸沉思之际，前方忽有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青衣素袍，云鬓盘发，一张脸蛋虽不算美丽，却也精致。 看起来是名妇人，却又不似普通妇人。 最主要的，还是她腰挂一柄剑！ “可能借个火？” 青衣妇人从两人身侧路过，自顾自的走进到草庙轻语。 “姐姐请便！”不明所以的姜云逸，回头拱手，心惊胆战的看了妇人一眼，而把一旁的陆凝霜默默护在身后。 只见青衣妇人，凭空拿出一张茶桌、椅子和茶壶放置在草庙里，开始煮水泡茶，甚至还端出数盘精致糕点摆放在茶几上，种种手段，显然是修真之法。 姜云逸不知对方是何来头，出于什么目的，但怕对方觉得他与陆凝霜身上有重宝，所以才能在薄雾未散前自由进出，对此很是忐忑，生怕惹怒了妇人。 姐姐？ 茶水已经煮沸，端坐的青衣妇人轻抿一口茶，偏头望向姜云逸，倒也笑眯眯的道：“过来坐，先别出去。” 姜云逸还以为妇人是铁了心吃下他们，不想身后，便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 “传言这里被妖魔血洗，说不定是深藏天材地宝，才会引来杀身之祸！” “说不定有仙家宝物。” “快，我们搜！若真有宝贝，就是我们平步青云的机缘！” “” “他娘的！还有其他人来了。” “等等，我看到了，最里面那边有亮光！难不成是仙光？” “我闻到了仙气！” “快，别让其它人抢先了！” 一阵阵嘈杂声不绝。 各种兵刃闪耀寒芒，锋利刺骨，朝着草庙内冲来。 姜云逸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喝药后，睡了个懒觉，醒来便深陷危机。 他咬着牙，只能牵住陆凝霜重回到草庙里，很想把门关上。 因为所谓的仙光，其实是青衣妇人煮茶的火焰罢了。 而仙气 “坐。”青衣妇人示意两人落座，甚至特意倒茶给他们。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总之，茶水煮沸后，茶香飘扬出去，顿时引得不远处那群人蜂拥而至。 或许知道此局关键是青衣妇人，姜云逸倒开始打算狐假虎威起来，淡然的喝起茶，尝试平定凌乱的思绪。 一旁的陆凝霜，学着他，尝试品尝，即便味道苦涩，也依旧面不改色。 不多时。 草庙外已引来数人，各个手持刀剑，气势汹汹。 大门敞开，也让他们看清庙内情况。 “有个女人？娘的，太漂亮，我若能娶她做妻，就算死也值得啊！” “哈哈，那小娘皮真水灵！” 除了一批带有匪气的出言调戏外，更多人则是警惕的盯着青衣妇人，明显是不同的一批人，鱼龙混杂。 有人眼神示意，一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老者踏步上前，拱手恭敬： “道友好雅兴，只是这里是无主之处，还请速速离开。” 老者微微拱手，客套话虽是客套，却丝毫不掩饰眼底贪婪之色。 众人只觉得此间草庙不凡。 青衣妇人冷漠的扫了眼那人，不咸不淡的吐出一句话：“滚。” 那人闻言，脸色瞬间阴暗。 而这一切，陆凝霜都看在眼里，哪怕姜云逸替她捂耳也为时已晚。 “放肆！” “在场供奉皆不亚于开灵境，道友若执迷不悟，休怪我们无情！” 青衣妇人淡漠道：“那又如何？” 话音刚落。 扑通！ 那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浑浊眼瞳陡然睁大，轰然倒地不起！ 这一切，仅是瞬息功夫。 待其他供奉反应过来，胆战心惊的上去查看，那老者神魂已被湮灭。 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法诀，就这般轻描淡写的秒杀了一个开灵境的修士！ 众人满脸骇然之色。 青衣妇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五息。”她的一句话，让在场众人心中微凛，回神后慌忙逃窜，原本热闹的村庄，一场危机，被青衣妇人轻松化解，甚至不愿姜云逸和陆凝霜见血。 不过，那一批带有匪气的一伙人跑走不远，却离奇的全部暴毙而亡！ 在青衣妇人看来，留着也是祸害，不如走远了再杀。 姜云逸见到危机解除，还愣愣的捂住陆凝霜耳朵，似乎怕吓坏她一般。 直至饮茶的青衣妇人，看向对面的两人，说出一句话，才让姜云逸从呆滞中恢复过来，而当初舍弃的梦想，也因青衣妇人的一句话而实现。 “可愿拜我为师？” 姜云逸和陆凝霜拜师，也得知青衣妇人乃是天凌圣地一脉首座，青璇！ 天凌圣地的威名，在八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它坐落在圣州，是当今最强的正道仙门魁首。 想要拜入门下的人数不胜数，却仅有少部分的天骄才能获准。 姜云逸不知自己和陆凝霜是不是天骄，天资如何，但既然青璇师父愿收他们为徒，想来应该不会差吧 再次来到曲浮城。 烧饼摊。 街外热闹，此处却无人问津。 姜云逸没有第一时间跟随青璇师父离开，而是牵着陆凝霜来跟婆婆道别。 “云逸啊！婆婆跟你说，前几天真是神了，婆婆入夜就寝不久，只觉得身体突然飘了起来，哎哟！你猜怎么着？婆婆见到了一名仙人，还有”卖烧饼的老婆婆看了看陆凝霜，想起梦中对方的视而不见，倒是没有刻意去提。 只是说这梦境好奇怪，她从没做过，定然是仙人所为！ 以往都是姜云逸说，陆凝霜倾听；现在是卖烧饼的婆婆说，姜云逸倾听。 至于陆凝霜 姜云逸特意买了块烧饼给她，让陆凝霜待在身旁也不会无聊。 饿了吃，无聊吃。 毕竟陆凝霜不善言辞，所以也就只有婆婆和姜云逸相谈甚欢。 过了片刻后，婆婆说的差不多，语速慢了下来。 姜云逸这才说出前来目的：“婆婆，明日我就要和凝霜姐出远门了。” 卖烧饼的老婆婆神色一动，顿时担忧，“出远门？可是要去拜师修道？孩子，最近城外很危险，说是神秘村庄那边的雾散了，也不知会不会出现什么害人的东西，听婆婆的，晚点去，不差这一会。” 姜云逸摇头，“婆婆，时不我待，师父让我们不能耽搁太久。” 他说的是实情，告知已拜师，但并未说是天凌圣地。 闻言，老婆婆为他欣喜，但随即语气中颇多的不舍： “行吧，既然你决定了，婆婆也不拦你。对了，可还回来？” “恐怕会有些难下山。”姜云逸也不敢百分百保证，一定还能回来。 ‘想来天凌圣地作为正道魁首，对于弟子很是苛刻，要下山应该难度不小。’他心中暗想，觉得很有可能。 “难下山，那就是好师父！”老婆婆激动的说，甚至把些许的烧饼打包递给两人，又拿了些钱给他们，又道：“以后啊，多出去闯闯，能不回来就不回来，毕竟这地方小，回来不好。” 或许是知道姜云逸不会收，所以老婆婆特意递给了陆凝霜。 陆凝霜一脸平淡的接过包好的烧饼。 至于钱，姜云逸说什么都不愿收，老婆婆也只能偷偷塞给陆凝霜。 陆凝霜还是一脸平淡的接过。 “”姜云逸觉得，是时候教她，对方给的也不能都要。 告辞一番。 等两人走远后，卖烧饼的老婆婆也才发现姜云逸一样留了东西。 是一瓶对凡人有益的丹药，姜云逸刻意向青玄师父那儿提前预支，怕老婆婆天天劳累，身体不好 。 况且还是肉眼可见的消瘦。 “这孩子”老婆婆看着手中的这瓶丹药，不禁出神。 清风拂面，她的身子也佝偻许多。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摊位前。 老婆婆看清来人，也是恭敬轻唤。 “仙长。” 青璇师父道：“剩的时间，不多。” 这一去不知何时再回来，所以两人在曲浮城逛了许久。 两人把没去过的地方，都逛一遍。 申时，姜云逸带着陆凝霜，想去到医馆婆婆那里表达感谢。 要不是那一碗药汤，恐怕他至今还得虚弱的躺在草席上休息。 可意外的是，见到医馆里的老婆婆，陆凝霜却摇摇头，表示不是她。 “不是吗？” “不。” “但城里，也只有这一家老婆婆是开医馆。”姜云逸道。 陆凝霜沉默，像是在思考。 见她久久得不出答案，姜云逸只好带她准备怏怏而回。 不想刚走出医馆门口。 “大夫！大夫！” 两人险些迎面撞上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先生，还好陆凝霜拉他及时躲闪，反应力极强，让姜云逸都不得不佩服。 对方神情焦急，可嗅到陆凝霜手中的烧饼香味，下意识愣神片刻。 “这烧饼”说话间，这位中年先生的肚子咕噜叫唤，显然饿极了，根本来不及吃，就跑到医馆。 姜云逸挠挠头，不知为何瞧这人还有些眼熟，便也是接过陆凝霜手中烧饼，掏出一个递给他：“尝尝吧。” “多谢。” 这人也不推辞，拿着烧饼不急吃，反而走进医馆，另一只手匆匆拽着负责出诊的大夫就往城内走。 姜云逸在医馆外多看了那位先生一眼，没认出是谁，便也和陆凝霜出城。 此地一别，挥手兹去。 临近日落。 曲浮城内的一处孤院，萧瑟的风，吹落枯黄树叶， 成为满地碎屑。 屋内，窗户纸透着一丝光亮，床上躺着一人，皱纹深厚，气若游丝。 等床上的人从沉睡中醒来，大夫正好为其看诊，却无奈摇了摇头。 这一幕，正好被她见到。 “娘，会没事的，一定会。”尽管如此，中年先生还是握紧她的手安慰。 老婆婆浑浊的双眸，偏头看着中年先生，笑着摇摇头，嘴唇颤抖，声音虚弱：“儿啊，我这身子骨早已经破败不堪，是仙长咳咳。” 如今的老婆婆，也有近七十岁的高龄，再加上天天做烧饼的缘故，整日操劳，身子早已疲乏，但她无悔，甚至觉得生活充实，而不是碌碌无为。 “娘，你别乱说！” 老婆婆轻笑：“娘的情况娘清楚，能等到你回来，足够了，不求别的” 要不是当初遇到青璇仙长，与之达成了协议，或许在今年除夕，她已经撑不住，更见不到远在他乡的儿。 当时其中一环考验有她，事后神秘村庄内所有的冤魂飘散，自然也包括她。 “娘，你从小就给我做烧饼，我还没吃腻，恢复过来，我陪你继续烧烧饼，不念书了。”中年先生也不顾肚子的饥饿，只是握住她手，任凭咕噜作响。 “娘做不了了。”老婆婆心疼，哪怕想起身给他做烧饼，或者让他去吃饭，也是有气无力，说着又咳嗽几声。 生如浮萍，难逃浪尖。 恍然间，老婆婆瞥见他身后桌上，随意摆放着一个烧饼，很眼熟，也慈祥道：“那孩子，是好孩子。” 说完，而又想到陆凝霜，老婆婆却不禁沉默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