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千钧一剑砍旗夺将(1/1)

她要砍旗,便有人护旗,双方瞬时纠葛打斗在一起。 她手中的剑,似灵蛇出洞,眼花缭乱,一连刺杀数人,在齐明挥剑刺来的那一刹那,她左手一抖,将披风上的箭矢尽数还击回去。 在齐明抬剑挡箭的瞬息,她狠狠掷出手中的黑剑,直击“齐”字将旗。 剑出,破空,发出嘶鸣声,比夺命的箭矢更疾猛三分,她以手中披风为刃,既接箭,又击剑。 刀剑,利箭,齐齐朝她招呼,她却不落下风,以一身披风逐一回击。 铮一声,旗杆断,将旗应声而落,旗倒下的刹那间,轰一声巨响。 巨响声里,她伸手一抓,黑剑复又回到手里,抬剑横扫,剑气寸寸炸开,击退近身的敌军。 扫清前路,风珏眼眸迸出寒光,下一刻挥出手中的披风,飞身直奔齐明而去。 这一剑,刺出了千钧夺命之势,势无可挡。 齐明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压根接不住她这势无可挡的一剑,剑指咽喉,划出一丝血线,剑一旋,她顺势飞身落到齐明身后,便将人控制住在了自己手里。 剑架齐明颈侧,还能一手抓回她刚刚扔到半空的披风,披风在手中一扫,便击飞了利箭,利箭刺向了偷袭她的人。 砍断敌军大旗,控制敌军主将,不过在须臾间,她睥睨着下方瞬时乱了分寸的兵阵,冷眼看着朝她举剑的人。 有齐明在手,围过来的敌军虽多,可也不敢轻易朝她发动攻击,只能跃跃欲试。 她冷眼扫射一圈,连出声恐吓都不屑。 下面的阵型早已乱了,眼看对面的兵似潮水般袭来,齐明既愤怒,又羞愤难当,深觉再无颜面,便奋力高喊,“杀了他,杀了他!” 此时此刻,他想杀死身后这人的恨意,远远超出他想活下去的意念,他在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想的就是不用顾忌我的生死,只要杀了他,我死也无妨。 风珏抬眸看向远处,战场已经乱了,左戎也已下马,正奋力拼杀,企图向她这边靠过来,他二人的坐骑紧随着他。 她再往前望,最想看见的谢临,还是望不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求他别死,若是他真出了事,她就是杀尽此处的敌军也不为过,更无济于事。 她迅速点了齐明的哑穴,以防他再朝他手下的人喊话,再单手将披风挂在肩上,挟持着齐明,一步一步走下指挥台,朝左戎那边走去。 等近了,她将手中的齐明交给左戎,并将披风给他系好,沉声嘱咐,“控制好,别让他逃,别让他自尽。” 左戎犹疑了一瞬,以为她是想拿齐明做要挟萧炎的筹码,便立时点头。 齐明被转交到他手上,敌军便不敢再朝他挥剑,他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她的用意,这明明就是为了保护自己。 左戎反绑住齐明的双手,又在他嘴里塞了一块布,跟在她身后,也为她护道,可是她却取回她的红缨枪,飞身上马,提枪往回杀。 她挥枪横扫,朝来时的方向杀回去,跟裴野擦身而过的时候,她丢给裴野一个眼神。 裴野立时会意,今日,风将军许他大开杀戒,既如此,他再无顾忌,一路狠杀出去。 敌军早已大乱,毫无章法,她一路杀回前阵,回到那重骑黑潮中,她要去救谢临。 此时,重骑也被冲散,不成阵型,有一部分已入我军步兵阵营,双方正大肆搅杀。 这些全身武装的重骑,除了面部,几乎无懈可击,连马都穿戴了护身甲。 她一边寻谢临,一边暗暗思索,怎么才能阻止这些重骑入我军阵营。 有一骑朝她撞过来,她正欲避让,可是左右都是我方的士兵,退让就会伤人,她便歇了心思,稳稳立在原地,看着那一骑,就在那一骑即将冲撞过来时,她飞身,一拍赤羽的肩,示意它逃。 而她自己已运足力道,狠踹那一人的头部,将那人踹下了马背。 这一下,使出了她所有的力气,而她自己也被弹飞出去,就在要跌落在地时,以枪柄触地,刹住自己,于空中稳住身形。 可是,又一骑撞了过来,她同样避无可避,比先前还糟糕的是,此时的她已经离地面只有三寸距离,而她也已然来不及站起身,再运足力道狠踹。 就是运足力道狠踹,这个高度,那也是踹马,踹翻一匹重骑壮马,她此刻做不到,只得脚落地,侧身一转,从飞踏而来的那一骑腹下滑过,滑过的同时,划破那飞马的腹部。 腹破血出,扑洒了她一身。 随着一声哀鸣,马在她一丈之外的地方倒下,咚地一声巨响,马上之人也翻滚在地,因为身着重甲,没她那么快起身,只慢了一步便被她一枪戳破了下颌跟喉颈。 这一瞬间,她想到了法子,这些重骑,只需要放倒,杀起来就容易多了。 她唤来赤羽,再一次飞身上马,放眼一望,步兵营的指挥主将已经调整阵型,先投绊马索,又让执戈的士兵在前,如此,便也不是问题,毕竟这一支重骑人数不多。 她驱逐坐下的赤羽,寻谢临去了。 远处的赫连长澈被刚刚那一幕吓得漏了心跳,看到她安然无恙的上马后,才缓息过来,心口怦怦乱响。 梅涔早已被吓出一身冷汗,忘了言语,双手死扣,指甲扣进肉里,还好他指甲极浅,没有刺破皮肉,只扣出了红红的痕迹,他尚且不自知。 他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战场是何样的,也再一次见识到了风珏其人的聪慧和神勇。 他的心一直悬着,从他闯阵,到砍倒敌军将旗,活捉敌将,再到刚刚那一幕,没有一刻不揪着心。 每一幕都惊险万分,他都不敢再看下去,却又忍不住不看,就这样矛盾的不退开。 看出他的紧张,赫连长澈吩咐一旁的李贞跟西序,“大局已定,护送老师到后面缓缓。” 梅涔被西序拉走了,他本还想继续观战的,但赫连长澈说后面都是乱杀,场面血腥,让他歇着去。 场面确实混乱,到了这一步,几乎已经没有章法阵型可言,只有对砍对杀,拼的是力气。 风珏在混乱间,终于寻到了谢临,谢临受了伤,满脸血污,他和他身下的马,都已到了强弩之末,人马皆是摇摇欲坠,被另一骑重甲护在身侧,要不是被这人护着,估计早已跌落马下去了。 很显然,他带来的那几十人,现在只剩下他二人了,万幸的是,还剩两人,他在其中。 她急急冲过去,横枪拍飞紧逼他二人的敌军,靠近,递出一只手。 谢临早已看见来人,见他朝自己伸手,会心一笑,毫不迟疑地将手放进那掌心里。 下一刻,五指收紧,手臂传来一股力道,人悬空,就到了风珏的马背上。 她立时察觉出谢临的状况不太好,她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还感知出他在隐隐发颤,她想也没想,朝另外一人喊,“跟紧,别掉队。” 又是一阵左突右袭,将谢临跟那一骑送回我军后方后勤部队后,谢临早已晕了过去,将他交给后方军医后,她又折身,欲再次杀出去。 刚调转马头,就看见梅涔跟西序,这时候看见梅涔,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只好麻木的催马。 梅涔本想叫住他,说歇歇,可好像也不对,这是战场,动辄数万将士的命,岂有他说话的份? 上了战场的人,无论是将还是兵,哪有歇歇可言?歇就是败,是残,是死。 他只能看着他催马远去,迟迟不收回视线,场面是真的乱了,杀人跟剁菜砍瓜一般,很快,地上横呈的是残肢断体,渐成尸山。 当书里所写的尸山血海、血染黄沙就在眼前时,方知笔力描绘不出那种惊心动魄的场面,写不出那种狠绝,写不出那种悲壮。 听说和亲眼所见,完全不是一个概念,青山埋白骨、万骨枯这样的字眼,还是温和了。 他抬步,身后是震天的喊杀声,刀剑相击的金戈声,他哀叹一息。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那个死也不入皇陵的北晋王赫连长泽到底在争什么。 他所做的,所争的,都是在为武将争一个平局,一个平起平坐的局。 只可惜,他没争过。他在最后,还在用不入皇陵这样的方式,试图唤醒龙椅上的人。 大渝朝朝政世代累积下来的弊端,要想根除,得剔骨换血,刮骨疗伤,岂是他一个二十二岁的王爷能办到的? 不过,好在他奋力争过,现在,有了很多继承他遗志的人在继续争。 这个平局,也许还要很多年才能真的实现,但他是希望这个局面出现的。 祖父的话在杀喊声里忆起,“盯紧些,不可让他们盲目冒头,不可激进,虚虚图之,方为上策。” “不寒,你切记平衡二字,把控好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