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月夜戏言排第三位(1/1)

他只说交给他,也没说他会怎么做,风珏眯眸了一下,随即看向一旁的赫连长澈,赫连长澈不动声色的朝她颔首,示意她可放心了。 赫连长澈很感激的看着梅涔,“多谢老师。” 梅涔缓缓摇头,他没得选了,只能陪着殿下走到黑,既然祖父都选他,又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想必是不会差的。 老师是个重诺的人,答应的事就会做到,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赫连长澈便真的放心下来了。 可也深深怀疑,老师这么做,是完全为自己这个王爷筹谋呢?还是也因为风珏?老师应该没发现她的身份吧。 同时,赫连长澈又暗暗担忧起来,老师现在是鳏夫之身,要是发现她是女子,会不会喜欢她? 他慢慢的捏指,心里很愁,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他不想他们喜欢她,可这些人偏偏都在自己之前识得她。 他只能在心里告诫自己,尊重她,爱护她,让她自己选,可真正要做到这些,又太难,他逼迫自己转移了视线,不去瞧他们二人。 江先又抚掌,“如此甚好!” 他抬袖挥了挥,没敢挥到风珏面上,很快就收回,笑说:“看看,风将军你可真是命大,发个脾气,就有梅大人替你担,还不赶紧谢过王爷跟大人。” 江先会来事,这样一来,风珏也不用被关去大牢。 风珏依言,站起身,朝赫连长澈抱拳一礼,又朝梅涔一礼,“多谢王爷,多谢大人。” 赫连长澈跟虚虚抬手,示意免礼,梅涔却是微微颔首,回了一礼。 赫连长澈故作沉默,想了想,冷声道:“将军这一通火气歪打正着,既如此,就不必再回牢房了,回房歇着吧。” 她抱拳谢恩,暗里垂眸,心想,早就预料到会是如此,否则也不会那么做,她才不会真的把自己弄去牢里蹲着。 “可你手底下那群藐视军法,明知故犯的士兵,一个也不能放过。” “是,一切听王爷的。”她低声作答,一派温顺模样。 “先关着吧,等处理完刺杀本王的那群暴徒,再依法处置。”他这话,也是借机说给梅涔听的,梅涔此次来瓮城,皇上肯定交代过此事。 梅涔果然接话,“臣临行前,得皇上召见,说刺杀殿下的那伙人,本理应提回京都,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处置,但考虑到正值战时,事情又发生在瓮城,便交由王爷亲自处置。” 赫连长澈看了她一眼,两人都明白,这是皇上要给他拿回颜面的机会,罪徒只有在瓮城处置,才能镇住瓮城的人。 赫连长澈咬牙思忖了一会,谦虚地朝梅涔跟江先讨意见,梅涔跟江先都是聪明人,这件事关乎皇家颜面,要法办,要以儆效尤,自是没有异议。 不过,梅涔提点了他一句,“既然御前侍卫肖策大人在,殿下何不邀请肖大人到场监刑。” 赫连长澈眉头一挑,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风珏,风珏亦是不动声色的颔首。 赫连长澈捏紧手指,寒声道:“那就三日后的未时,押犯人到城西菜市场,主犯五马分尸,从犯枭首示众!” 梅涔眼皮突突跳了跳,考虑到这是他立威的关键时刻,便也没多说,五马分尸虽是极刑,但也不为过,至少没行连坐法。 江先沉吟片刻,觉得如此正好,既能威慑群众,又十分公道,便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也乏了,便朝赫连长澈跟梅涔行礼告退。 得了赫连长澈的准许后,他滑动轮椅到风珏身侧,双手一摊,“乏力得紧,还劳烦风将军送我一程。” 风珏只得再次朝赫连长澈跟梅涔抱拳一礼,请求离去,赫连长澈摆了摆手,没说话,梅涔依旧是微微颔首回礼。 风珏推着江先出了二堂的门,才往后面的三堂去,县衙三堂也就是后院,是他们住宿的地方。 刚出二堂后门,江先就咳了起来,风珏放慢了脚步,一手推,腾出一只手替他按了按后背穴位。 有夜风吹来,吹乱了江先的青丝,青丝覆在她手上,她觉得碍事,像薅田头的草一样,一把将那青丝薅起,随手一挽,从一旁的绿植上截取一截枝条,穿插过去,将那碍事的三千青丝固定住。 江先一直在咳,没顾及上,等咳完了,才有力气哀嚎,“你下手这么重,跟谋杀何异?” 他摸着自己的脑袋,控诉,“头皮都给我扯破了,真当是薅草,不知道下手轻一点,一听说你被关进了牢里,我瞌睡都不睡了,来救你,你倒好,恩将仇报。” “你就薅吧,把我薅死了,你就蹲大牢。” 风珏嘴角噙笑,看着自己刚刚随意给他挽起的歪歪垮垮的发,发笑。 江先兀自抱怨了一会儿,也就到他自己住宿的小院,他忽然反手一把摁住风珏推轮椅的手,冷声问,“真的是河中府的人所为?” 风珏在手背上弹了一指头,抽出自己的手,压低声音,“先生放心,这回一定翻出那桩旧的腐粮案,先生报旧仇,我报新仇,这个仇,我跟先生一块儿报。” 江先激动了,捏着自己的衣袖,“我就知道你小子不简单,向时醉醺醺地跑回来,说你因粮草一事被关起来了,我就知道事情还有隐情。” 江先仰头,借着月光看向后方的那张俊脸,“既然你有谋划,为何还这么大张旗鼓的把事情闹大,让王爷把你关起来?” 她抿着唇,没说话,真想一锤子敲晕这人,这人总是能问到点子上,有时候避无可避。 蠢过头了的人说不通,太聪明的人也不好,总得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被看出点什么。 她把脸隐在月光里,不让江先看清她的面容,她伸出一指,抵在江先的后脑勺上,将人弄正,“先生气虚血亏,还这么仰着头,是真不怕晕么?” 还别说,就是刚刚这么仰头的功夫,江先感觉还真晕乎起来了,他便闭上眼,心思却没歇。 “你闹这一出,是想看看先生我会不会救你?”江先闭着眼问。 暗骂一句有病,手里用力,轮椅又往前滑,她故意滑快些,让他晕乎更甚。 “诶,你不想承认就不承认,何必故意弄的我晕头转向,你小子对我总是这么狠心。” 到底是不能做的太狠,她慢慢降了速度,不作声,她对江先无法的时候,就装聋子装哑巴,搪塞过去。 可这人却不管,依旧自说自话,“你是救我出死牢的人,我不救你救谁?放心,先生不管做什么,都会考虑你,把你放在第三位。” 风珏心里有异样,徜徉着一股温热的东西,手指也不自觉的抓紧了轮椅的扶手,她沉默了很久,觉得不说句什么话不妥,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说什么。 她习惯了跟江先斗嘴,那种谁也不饶谁的针锋对决,可这人忽然正经起来,说这样温情的话,她就无话可说了,她输得一败涂地。 在有人对她好的时候,她会输,输得一塌糊涂。 她不怕别人对她狠,因为她可以还回去,可一旦有人对她好,她就会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还。 所以,她是一个怕人对她太好的人,因为不知道用什么还。 “怎么不说话,真哑巴了?还是感动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江先兀自一笑,“别感动,这不是没把你排前头吗?” 她嘴角弯了弯,顺着话接,“那前头排的都是谁?” 江先睁开眼,嘴角噙笑,看着那一地的月色,“那肯定是鄙人自个儿,还有鄙人未来的夫人。” 说完就笑起来,朝上甩袖,轻轻打了一下上方人的下颌,“你要是应承做我的夫人,就排第二,”感觉不满意,又改口,“不不不,要是你答应做我的夫人,就排第一。” 那一腔温情,瞬时被这人一语败了个干净,她无语,暗暗咬牙,“先生何时有个正型?” 江先哈哈大笑,“这就是我的正型,怎么样,要不要排第一?” 她丢了扶手,往侧跨两步,靠在廊柱上,抱着双臂,冷冷出声,“先生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我是个男子!” 江先看着对方那冷冷的眼眸,“我不说了嘛,为了你,我可以断袖的。” 她气得翻了个白眼,不再看江先,仰头看天,“原来先生还有这癖好,那先生怎么不说嫁与我?” “诶,就等着你这句话。”江先说完就捧腹大笑起来。 她被气得不行,正想就将这人丢在院里不管的时候,左戎从前头那矮墙上翻了下来,冷着脸将江先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