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持械闯衙尔等刁民(1/1)
大雨之前,她还被那些言语中伤的那样狠,雨一歇,就开始替自己筹谋,赫连长澈闭上眼,哀叹,不知道是她不知道疼,还是内里真有那么强大。 他仰靠着背枕,听着她在隔壁熬药的动静,心口越来越闷。 想起她刚刚说的心疼,心疼是至贵之情,比爱更纯真,他叹息一声,他好像明白了自己心口这闷是因为什么。 他想好起来,尽快好起来,站在她的前头,挡住逼迫她出城的那些人。 可能是那颗百毒散真的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他强烈的求生欲暴涨,赫连长澈的疫病没再恶化。 但李贞那边却不容乐观,昏迷期一过,红斑就开始漫延,还开始咳血,吐血,整个人如同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看着这样的李贞,风珏很不是滋味,若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必被他主子拖来这坟冢一样的瓮城。 她一边照顾他主随二人,一边筹谋着怎样为赫连长澈某得兵权,还在等黑背送信来。 城里的人出不去,城外的人进不来,这时候,就祈祷谢临有神功附体,能探明城内的情况,能将有用的消息托黑背送进来。 她在这厢忧急的时候,谢临那头早已急疯了,要不是还有一个斥候营要统领,他都已经长出翅膀飞进瓮城去了。 一个风珏被围困在瓮城都已经让他疯魔,何况还有王爷主随二人,主帅主将被敌将孤围,在这种境地,作为一个武将,谁人还能坐得住。 不过好在很快就得到了京城那边的消息,圣旨已经下发到扶风城,荀泠将军很快就会率兵前来支援,这也意味着,东西战线合并,全面大战伊始。 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将敌寇驱逐出境,也就有机会进京,谢临一边隐隐期待进京的那一天,又焦虑眼前的困境,没有王爷做后盾,他也不敢轻易行事。 一直等得到确凿消息说瓮城瘟疫横行,杨思敏以满城百姓为质,逼迫风珏出城受降的时候,谢临疯魔一般的奔赴茶花岭,夜叩云青辞的房门,求药方。 敌军什么的,他管不着了,得先让他们活下来,要不然就是援军来了,打下瓮城,又有什么意义?于他谢临来说,风珏跟赫连长澈完好无损的活着,才是最大的意义。 不知道城里的病症是怎样的,这可把云青辞难住了,她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几日不曾出门,翻遍了柜子里的医书,都没能找到到一个合适的方子。 最后,她只得打开那个珍藏起来的匣子,匣子有本书,是师傅留给她的珍宝。 她翻开师傅留给她的那本绝笔医书,翻到瘟疫那一章,逐字逐句的读,一行一行的找,最后终于找到了几行字,记录着战争可能引发的瘟疫。 师傅在军营里生活过,又那么爱重北晋王,所以才特意记录这一条,她从中找到了师傅留下的几个法子,开始琢磨,最后写了一个比较大众的方子。 她看不到真实的病症,也只能写一个对什么疫病都可能有一点作用的方子,可这方子大众,什么疫病都沾点边,自是也没有对症下药的那种效果。 不过已经很好了,总比任其漫延来得好。 谢临握着那方子,激动的热泪盈眶,要不是云青辞是小女娘,他都将人抱起来欢呼了。 他即刻招来黑背,将这张方子塞进铜管,又仔仔细细叮嘱黑背,告诉它临近瓮城的时候要飞高点,别被敌军发现,别受伤,一定要将消息送进去,还要带消息出来。 百姓围堵牌坊街跟县衙的第三日,双方发生了肢体冲突,先是向时在牌坊街被群众殴打,鼻青脸肿,毫无为武将的尊容。 后是百姓终于失去耐心,砸破了县衙的大门,冲进县衙,先是绑了典史大人一家,将典史大人关进了牢里,以报典史大人平时对他们的管制之恨。 再然后,有不法之徒,持械冲进县衙后面的院子,直呼其名,大喊大叫。 这群无知的暴力之徒,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天闯了什么样的祸事。 风珏看着那群手持器械冲进来的暴徒,眼角抽了一下,她手中暗暗蓄力,却被一旁的人扯了扯腰带。 她皱眉看了一眼拉她腰带的赫连长澈,暗自挣扎了一会儿,随后还是泄了那股内力,是了,现在她跟王爷是弱势的一方,要惨,即使动手也不能太明显,更不能太过。 她松开手指,又握紧,再松开,如此反复好几次,才压住自己打过去的冲动,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破门而入。 “擅闯衙门,没王法了吗?”赫连长澈坐在椅子上,朝那群人吼。 他还病着,很虚弱,这声质问自是也没什么气势,他又没穿官服,无往日那般威仪。 哪里还有什么王法,这些人受人挑唆,为了泄愤,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 “本王是大渝的七皇子,皇上敕封的宁郡王,尔等刁民,岂敢藐视王法?” 有人冷哼一声,鄙视的看着椅子上那个病秧子,冷嘲热讽起来,“你说你是郡王爷?谁信?那些当官的,跑的比阎王都快,早跑了,县令都跑了,王爷还能不跑?你当我们真是猪吗?” 有些本来还被赫连长澈这句话怔住了,听了这话,胆子瞬间又大了起来,高声附和,“就是,当官的早跑了,你说你是王爷,你就真是王爷?” 还有人高喊,“王爷?什么狗屁王爷?朝堂对我们不管不顾八九年,没见过什么狗屁倒灶的王爷,倒是北燕的杨大人还怜悯我等穷苦老百姓。” “就是,朝廷早就不要我们了,这么多年,没过问过一声,还不如杨大人体恤咱们” 群情激奋,猖狂狰狞。 风珏侧身,护着赫连长澈,挡着那些人,高喊,“本将军可以作证,这位确实是大渝王朝的七皇子,是皇上亲封的宁郡王,千真万确,没必要欺瞒你们” 本将军三个字犹如一滴水落入滚开的油锅,登时就炸了,民愤瞬时暴涨,咒骂声,讨伐声,棍棒大刀通通招呼过来。 “就是你,罔顾人命,要害死我们” “对,打死他” “不能打死,留口气,将他送出城,交给杨大人,我们就能出城去了” 风珏一边护着赫连长澈,一边推开那些人,暴喝一声,“你们这是造反,敢对王爷和本将军动刀,不怕被皇上砍头吗?” 有人冷笑,“砍头?我们反正就要死在这里了,还怕砍头?” 又有人狂笑,“就是,砍头又如何,反正是死,不如拉你们陪葬,要是他真是王爷,也值了,哈哈哈,王爷陪葬,哈哈哈” 风珏看着这些暴起的民众,暴怒又心寒,她怒喝,“真是疯了,别逼本将动手!” 有个胖子邪恶的看着他们,“逼你?是你们要逼死我们,不给我们活路。” “对,就是你们不让我们活” 眼看有人将长棍扬了起来,赫连长澈推开风珏,寒声暴喝,“尔等刁民懂什么,不放你们出城是为大局着想,尔等想想,只有你们想活?你们口口声声说风将军自私,罔顾人命,那你们呢?” “你们跑出城,带着病,走到哪里传染到哪里,难道不是拉着城外的人一起死?城外那些人就不想活?你们就不自私?就不是罔顾人命?” “风将军不过是想把疫病控制在城内,不放你们出去是为整个北地好,为大渝好,尔等刁民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才是最自私的人。” “本王跟风将军一直坚守在城里,陪着大家一起,尔等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竟然持械闯进衙门,殴打将官,藐视本王,此等大罪,可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