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主仆斗鹰半个茶友(1/1)
胡吃海塞了一顿后,风珏站在窗前看雪,黑背在雪地里撒欢,一改往日眼高于顶的冷傲臭脾气模样。 左戎将那件从家里带出来的披风翻出来,要给她披上,她抬手拒了,以她如今的体魄,哪里需要这些。 左戎迟疑了一下,将披风搁在一旁的衣架上,等主子出门的时候,他定是要给主子披上的,将军以前叮嘱过,要小心些顾着主子,毕竟是个女儿身,不比得男子,顾好她的身子才是首要。 他一直记得,最后将军赶他离开时说的那句,“阿戎,替我护好她!” 他知道,这是将军信任他倚重他,从那一刻起,他就暗中起誓,这一生,只要这个人需要,他就会一直护她跟随她。 “隔壁那个人,怎么样了?” 在他满腹心事的时候,被眼前人一句话打断了思绪,他清了清嗓子,如实汇报,“情况不甚分明,多数时辰处于昏迷状态,”他犹豫着问了句,“那,那人是谁呀?怎么搞成那样” 风珏伸手敲窗,将黑背诏唤回屋檐下,怕它被雪水感染到伤口,毕竟那东西不能没了那双翅膀。 她边唤黑背,一边回话,“那人叫贺连生,是将军的同僚,在横颜将军麾下任职,”说到这里,他又回望身后的左戎,“既是将军同僚,你跟将军回总部那边述职的时候,没见过他?” 左戎早已惊愕在原地,“那是贺将军?” 风珏转念一想,左戎既是将军的随从侍卫,不在军中任职,将军若是不带他去,也可能真的没见过。不过看他这反应,应该是见过的。 “怎么?认不出来了?” 左戎错愕了半刻,随即碰了碰鼻头,支吾道:“见是见过,但不是述职,是,是数月前,贺将军来过云边城一趟。” 听这尾音,似乎事情不简单,她转身盯着左戎,等他自己主动讲出来。 左戎见遮掩不过去,便一五一十地老实道出了原委。 听了左戎的话,风珏后退几步,侧身靠在窗台边,迅速整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而后出声,“按照二位将军的话分析,流寇祸乱百姓的消息,是有人故意放送到主营那边的,目的就是引诱横将军围剿流寇。” 说到这里,她皱了眉头,这其中有个很重要的点,他们是如何料准横颜将军不会向北一西大营借调兵力的呢?从北一西大营调兵不是更快吗? 左戎见她神情严肃,又皱着眉,小声问怎么呢? 她迟疑了片刻,很严肃地问,“你实话说,将军真不知道流寇在雁西地带祸乱百姓这件事?” 闻言知意,左戎知道她在想什么,挺直了腰杆,信誓旦旦地开口,“雁西一带忽然出现大批流寇的事,将军真不知道,要不是贺将军寻人寻到了云边城,我们都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她屈指扣在窗台上,“既如此,那这事就邪了门了,忽然出现的大批流寇,恰如时机送到扶风城的消息,丝毫不知情的北一西大营,然后横颜将军失踪,贺将军被囚,一桩桩一件件,哪处不邪门?” “贺将军被囚?”左戎之前问了贺将军怎么弄成这样的问题,主子还没来得及答,现在忽然蹦出这样一句,真是让他细思极恐。 “嗯,就在白龙帮后山的石牢里,被关了数月。” 左戎失了言语,他咳了好几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若是这样看,那,那就是贺将军在云边城见过将军后,没多久就被白龙帮的人捉了?” 风珏换了姿势,手肘搁在窗台上,低声道:“是不是白龙帮的人捉的,暂时不轻易下定论,但白龙帮在这件事情里绝对脱不了干系。” 左戎思索了一会,没敢说别的,只说了一句,“事出常态必有妖,太巧合了,就是阴谋。” 风珏觉得左戎这话说的有理,感叹了一句,“是啊,太巧了。” 想了想,她压低声音,叮嘱左戎,“贺将军的身份不便透露,若是青山帮的人问起,就说是我们结识的江湖朋友。” 左戎点头,表示将这句话记下了,他试着问,“那现在怎么办?就一直借住在这里吗?” 这也确实是个问题,为今之计,借住于此好像是目前相对来说,最好的办法,但是她要办的事还没办成,谢将军的幼弟跟奶娘母子还未寻到。 她慢慢点头,闷声说:“先就这样吧,以贺将军目前的身体状况,无法离开,也不能露面,白龙帮的人只怕早已在各处布置陷阱,正等人自投罗网。” 后背忽然被啄了一嘴,她反手一巴掌拍过去,将那个作妖的家伙打歪了脑袋,下一刻,那个家伙歪着脑袋啁啁地叫嚷。 左戎见黑背在后使坏,立马跑到窗口,对那个家伙恶狠狠地说:“消停些吧,在别人的地盘也敢撒野,不怕被一锅炖了?” 黑背现在可不稀罕他了,歪着头,横走两步,傲慢地看着左戎,啁啁叫两大声,故意气他。 左戎气得没法,又不能打它,只能干瞪眼,就这样,一人一鹰又开始瞪眼仇视对方,又较劲上了。 风珏瞧着那仇视的两个活宝,无奈摇头,对左戎说:“它若是以后再这样,你就朝它眼睛吐口水,它最怕眼睛被吐口水了。” 果然,下一刻,那个嚣张的家伙,拍拍翅膀,歪着头走了,左戎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正笑的肆意,院门便被人从外推开了。 周数脚踩鹿皮靴,身披暗玉狐皮大氅,昂首阔步地往这边来,跟正往那边去的黑背碰个正着,黑背在这这头受了气正没出撒,当即扑腾两下那只尚且自由的翅膀,一脑就冲了过去。 只听哎哟一声哼叫,下一刻,便是人嚎鹰逃,“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属狗的呀,逮人就啄,我好吃好喝好药地伺候你,现在你主人回来了,就啄我,真正是没良心。” 黑背溜得贼快,眨眼间已到了数米开外的雪地里,撒欢去了。 它是溜了,它的主人却是溜不掉。 周数将手背上青紫的啄伤举到风珏面前,痞里痞气地说:“风老弟,你看着办吧,想想该怎么补偿我。” 自从知道风珏在白龙帮的所作所为后,这人一改之前那莽撞蛮横样,一口一个风老弟,叫的那才是亲热。 他直愣愣地盯着风珏的脸,恶里恶气地道:“若是不知道怎么办,以身相许也成的。” 风珏回瞪他,同样恶里恶气地回,“成啊,这门亲事我同意了,”她朝远处撒欢的黑背抬抬下巴,“喏,它叫黑背,你自己跟它说去吧。” 原本还想说一句,黑背已有家室,你只能屈居于二房,又怕泄露自己还有一只苍鹰的信息,便没有说出口。 周数双目圆瞪,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无奈虚虚指了指眼前这小子,恶狠狠道:“牙尖嘴利,你真是,真是,比娘们儿心眼还小!得让人处且让人,你懂不懂啊?” 风珏干笑两声,阴阳怪气地回,“懂,怎么不懂,比某些人抬刀就砍还是要懂些。” 周数彻底泄了气,他可不能说自己因为看错了鹰才见他就砍的,这个闷亏是吃定了。 他冷哼一声,歪头道:“帮主晚上在前厅设宴款待贵客,特派我前来相请。” 风珏见他梗脖子歪头那神情,跟黑背刚刚歪头的样子很相似,有点想笑,但忍住了。 她这个小表情还是被周数看见了,他愤愤不平道:“有什么好笑的,哼,我刚说帮主设宴招待你,你听到没啊?”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数手背那块青紫处已经肿起来了,他无赖似的进屋,非要风珏给他煮茶喝,这样的细致活她哪里会?最后还是左戎泡了茶水给他们。 围炉煮茶,听风赏雪,也不失为一件乐事,拿眼前这碎嘴子当半个茶友,也还凑合,毕竟自己也是个不懂茶的粗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