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将军御敌回城无门(1/1)
两人听了这话,心里皆是咯噔一跳。 风珏有些急,浑身是血也要上山,看来不简单,尤其是这山一般人可上不来。 “师父见那个人了吗?”风珏跟柳子歇几乎是同时问出声。 风迟烈点头,“见了,进屋说了好些话,不让我听。” 柳子歇见崖上的人神色有异,忙问,“烈儿,那你真就一句都没听到?” 风迟烈龇牙,“听到了,好像是前线打仗失败了,那个曲什么的将军死了” 柳子歇闻言一怔,崖山那人已经直直坠落下来,他一声小心卡在嗓子眼里,一时竟然呼不出声,也已然来不及去接人。 风迟烈跟柳子歇被这忽然的一幕,吓到面容失色,齐齐起身,忙赶过去,皆是惊呼出声。 “师姐小心!” “阿蛮小心!” 这一声阿蛮顺着风声卷入耳里,劲烈若电,刺的风珏立时醒神,已然来不及做出别的选择,唯有凭着直觉往一旁的古树坠去,然后借势一滚,才堪堪避开那块青色石板,滚入溪水里。 初秋的水,微微泛凉。 被凉水一惊,她彻底醒神,一股惶恐兜头袭来,如这初秋凉水一般,刺的头皮发麻。 将军死了,这几个字嗡嗡在耳畔回响,似炸雷,似毒箭,似烈火,让她心乱心慌,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 上次喊她阿蛮的还是那个人,如今有人说他死了,她不信。 柳子歇看着茫然无措的风珏,也深知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阿蛮二字很不妥,他已经很久没喊过这个名字了,尽管他心里觉得阿蛮二字比阿珏二字好听。 他惊慌地伸手去捞人,可他一触及她左边那只胳膊,就心知坏了,胳膊已经变形了。 他赶忙松开她的胳膊,道一声得罪,手往上移,捧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外提。 在风迟烈的帮助下,他使出浑身力气才将人从溪水里提出来,就这一番功夫,他已经气喘吁吁,还打湿了衣摆和衣袖,他暗自懊恼有这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体魄。 风一吹,风珏又清醒几分。 她抬眼看去,柳子歇正捧着她已然变形的胳膊,不知所措,风迟烈也在一旁焦急不已,痴痴地问她疼不疼,声音又是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能流出眼泪来。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脱臼了而已。” 嘴上说着没事,手里已经将脱臼的胳膊咔嚓一下归位,又快又狠。 风珏瞥一眼柳子歇,见他袖口衣摆已全湿,神色有异,额上还有一层薄汗,知他刚刚受了不小的惊吓,经这么一折腾,但愿他不会有恙才好。 可她顾不上那么多,她现在只想跑回去见见今日上山的人,问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阿烈,快领你师兄回去换衣裳,别着凉。” 丢下这样一句话,人已在数米开外,那远去的背影,似暮归的雏鸟。 风迟烈不知个中情由,有些后怕地捏住柳子歇的手腕,小声问,“子歇师兄,师姐她怎么了?那么高摔下来,没事吗?” 这些问题,柳子歇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尤其是面对什么都不知道的小阿烈。 几年前,他是见过那个将军的,风光霁月一般的人,真正堪当君子二字。 最后一次见,是三年前,那次阿蛮跟着他偷跑下山,数月后又被送回来。 自那后,阿蛮就有了心事,也沉醉于兵法兵书中不可自拔。 回想起这些,唯有一声叹息,他天生体弱,但心智还算不差,他什么都明白,但他什么也不会说。 他回握住风迟烈的小手,答非所问,“烈儿,走吧,这风吹的有些冷。” 风迟烈这才想起师姐刚刚的吩咐,是了,他要领师兄回去换衣裳的,“嗯,我们赶紧回去,师兄你衣裳湿了,免得受寒。” 连七岁的稚子尚且知他体弱多病,可见自己这副身子是有多不济事,他垂眸看一眼自己湿透的衣袖,更加懊恼,只恨自己没有一副好体魄。 心中突曾一想法,是该多多进补,休养好这副皮囊。 似风一样卷回大堂,在看到左戎的那一刻,风珏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她承认她后悔了,她不想见这个人。 这个人是他的侍卫,说是侍卫,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负责一些打杂的小事,三年前才到他身边的。 现在,这人不伺候着他主子,跑来这里做什么?还一身是伤,尽管洗漱过,还换了衣裳,依旧遮挡不住那伤。 看着她转身就走的背影,左戎紧随两步,然后又重重驻足,他也没有力气追上去告诉她真相,他也是怕的。 风晏抬手虚虚一拦,沉闷出声,“给她一些时间。” 他知道自己这个被曲北鹤硬塞上山的便宜徒弟是什么性子,更知她的心性。 谢容音跟在丈夫身后,轻轻握住手中玉珠,无声叹息,暗道一声这罪孽的缘。 风珏一口气奔回自己房里,将自己关在屋里,很闷,很烦,很燥,心头时而似有一股火烧,又时而似有一股冰水浸透。 不过片刻,她实在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她索性冲出门去,回到大堂,一把拎住左戎的衣领,狠声质问,“你不跟着他,跑来这里做什么?快说。” 左戎被她这架势镇住了,他咽了咽口中并不存在的唾液,嗤嗤开口,“我,我,将军已经没了” 胡说两个字已到嘴边,在看清左戎眼里的殇痛时又吞了回去,风珏松了手上的力道。 是了,这个人是他的随侍,比自己应该更在乎他主子,他不会在这件事上说假话。 她缩回手,紧握成拳,不再看左戎,只死死盯着自己脚尖,也不再问话。 她不问,左戎到底是忍不住不说。 “主子领兵前往午庚岭迎敌,留周涛将军率兵守城。” “原计划是,由冯将军领兵埋伏在葫芦庙一带,预计从后方突袭,跟主子形成合围之势,从而包抄敌人,哪料冯将军那边竟埋伏不成,暴露了” “计划有变,主子无法,只得单独正面硬拼,硬扛到第二日夜里,两万将士已只剩两千,还多是老弱病残,主子只好领着剩下的将士回城。” “哪里知道,竟是无人开门” 重心忽然不稳,风珏赶忙往后退却一步,重重靠在墙壁上,好半晌,才似有反应地问了一句,“所以,他最后连城门都没进到,是吗?” 左戎早已哽了声音,“是,我们将军,没能进城。” 一时陷入无边沉寂,头顶燕雀飞过,留下一道刺耳的破空声,是那样的清明。 “那他,可有留下什么话?” 她不敢问他是怎么死的,又是死于谁之手,只敢问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左戎摸索半天,哆哆嗦嗦递过来一枚古木簪子,哽着声音说:“没别的,只说让我一把火烧了粮草,就就回山上来找你,然后护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