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点破(1/1)

如果将人短暂的一生写成文字,估计几天几夜都看不完。 但陆醒给钟咏芳的文件,只是一部分截取的内容,并且没有更多的详细描写。具体说来,更像是事迹的列举,所以没有多长时间钟咏芳就可以读完。 “原来我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钟咏芳睁开眼睛,看向金钟以外的那轮皎月。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幢金钟虽然拥有坚硬属性,是金元幻化而成,但整体的颜色还是透明偏红色的,隔着弧顶,钟咏芳能看见天上明晃晃的皎月被蒙上了一层淡红色。 “也就是说,这幢金钟,就是由林学长的法元幻化而成的?”钟咏芳心中深知,如果是巫师所用的法宝,那么它的材质会偏向于它造型原本的材质。这样的钟,外显色可能是金子的金色,也可能是金属法元的白色,绝不会是这种反直觉的红色的。 盯着那轮浅红色的月亮,钟咏芳开始思绪飘扬。 自己的天赋问题已经尘埃落定,她便开始思考起了之前就想弄明白的问题:林宇浩的天赋到底是什么?他的法力明明拥有炙热和光芒两种明显的火元属性,但他用火墙,或者说火幕遮挡自己的雷索,包括他当时用什么轮回斩的时候,自己手上的割伤,都表明了他的法元还具有坚硬和锋利两种金元属性。 自己能够使用多种法元,甚至让雷元附着上多种法元的属性,用天赋伤仲永的逻辑解释,就是自己天赋异禀,能够使用多种法元,自己在学园时期就是这么干的,直到谢希冰严令禁止才有所收敛。 可林宇浩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奥秘,能允许他使用多种法元呢? 钟咏芳稍稍抬起身子,看向自己脚边。 此刻的三个人全都安置在林宇浩的金钟之中,但是三个人都是将脚对准钟内的中心,三个身子离得比较远。而林宇浩就在钟咏芳的左侧方向。 应该去问问吗?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现在的自己,去问这种问题应该不算失礼了吧?毕竟自己已经表达过,自己会退出吾术界的决心,以后吾术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了。 自己这个立场下,问这个,应该不会被……打吧? “嗯唔~” 什么声音?钟咏芳被吓了一个激灵,但是脚上的动作还有可能将那两个休息中的人惹醒,所以只能连忙将腿缩起来,然后立刻坐起身子,查看周围的情况。 两三秒之后,钟咏芳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反应过激了。 这幢金钟,可是能抵挡狱炎轮回斩那样恐怖招式的存在啊,这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有破坏它的东西存在呢?自己的惊吓,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了,可能,这就是第一次在野外留宿的紧张。 那么,刚才那个声音是哪来的呢? 钟咏芳朝周围看看,只有陆醒在不安分地动了动,应该是他吧。 转眼看了看林宇浩,他好像刚刚躺下之后就没有动弹,还是一个姿势没变过。 “能让别人安分睡觉,还能控制睡觉的人,居然还会说梦话?我还以为他这样的,睡眠质量特别高呢。” 悄悄地在心里吐了个槽,钟咏芳轻微地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在这片碎石铺就的平台上舒服一些。 嗯?那是什么东西? 钟咏芳的眼光一下子被陆醒旁边的突兀所吸引,因为那两块东西和地上的颜色完全不同。虽然照射到钟里的光线并不是完全的红色,但即便是这样,那两块东西的突兀感也十分明显。 悄悄地凑近过去,钟咏芳明确了那两块东西究竟是何物。 钟林二人在擂台之上使用过的,能够沟通心语的黑石。 “林学长,能听到我说话吗?” 钟咏芳摸了摸自己耳后的黑石,希望另一块刚刚被放置在林宇浩脸上的黑石能够接收到自己的心语。 “嗯,能听到,你说。” 林宇浩的声音萦绕在钟咏芳的心头,和当时在双人战擂台上的感觉类似。唯一不太一样的是,这个声音冰冷异常,完全不像是一个有自我意识的人能够传来的心语。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睡着了吧?” 钟咏芳猜测了一下,便也不再纠结这样的事情。 “林学长,你的天赋到底是什么,能和我说说吗?”钟咏芳立刻问出了心头的问题。 “不能,天赋是每个人在吾术界最核心的秘密,怎么可能和别人说呢?” 得到这个答案,其实钟咏芳并不意外,即便是睡着的吾术师,也不可能对别人说出这个秘密,哪怕这个人,真的是个普通人。 可钟咏芳并不想就此放弃追问,这个问题就好像是一个执念一样,一直困扰着自己。可能是因为,他是第一次在对决中让自己陷入绝望的人。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法元既有火元的属性,又有金元的属性吗?两种相克的属性怎么可能在同一个灵体里出现?除非你也掌握了五种以上的法元,可以做到相生相克,不绝的循环。” “问题好长,不过我不能全都给你解释。只能说,我只掌握了一种金元,但是我的天赋,能够让我的法元展现出火元的样子。” 这……算是交代了吧? 知不知道天赋的名字根本不是关键,核心的内容才是重中之重。可刚刚林宇浩所描述的,不就是自己天赋的核心吗?能够改变自己法元的外显形式。将金元改变成火元,但依然保留金元的内核,所以才会有“坚硬的火焰”这种外显的表现。 这也就解释了钟咏芳一直以来的疑问,虽然这样的答案,最终只能证明自己对这个对手了解不足,才导致自己应对不及,陷入险境的。但是,得到这样的证明,就足够了。 “可是……”钟咏芳虽然不想直接提问,但黑石的作用让钟咏芳任何的小心思都无处遁形,全部传到了林宇浩的耳朵里:“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我马上就要退出吾术界才对我如此坦白的吗?” 这次的回音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立刻传来,好像林宇浩在思考什么措辞似的。难道这个理由很难说出口吗?这样的沉默很长,也将钟咏芳的胃口吊得很足。 但迟迟没有得到回音也有些奇怪,钟咏芳将自己一直抬起的头和赏月的脸转向躺在地上的林宇浩,他好像动弹了。 走近了去看,钟咏芳发现那块黑石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应该就是没有回音的时候掉了吧。 看着黑石掉落在地上,钟咏芳也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块地上的黑石。 “总感觉……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回想到自己刚刚的那个为什么,钟咏芳似乎是三而竭的飞出百里的箭矢一样,突然泄了气。这个为什么很关键吗?无论因为什么,这个秘密已经告诉给自己了。 “哎~睡吧。” 想了想,钟咏芳也放弃了再次给林宇浩戴上黑石继续追问的行动,尽力不让林宇浩醒来般悄悄地拾起那块连温度都没有保留的黑石,和从自己耳后摘下的温热黑石合在一起,走到陆醒的身边,轻轻放下,再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就地躺下,抛去杂念。 一觉天明。 “浩子,收了这金钟吧,我们去车站,顺便去村子里看看,看看这里没有证明能不能进,然后去钟咏芳的老家看一看。”陆醒用指节敲了敲颜色变淡了的金钟,对林宇浩说道。 “啊~~~呵” 林宇浩沉重地打了个呵欠,点了点头,右手虚空一招,只见金钟听从了指令,腾空而起,在三个人的头顶刹那间变小,落在林宇浩的掌心之中。五指一握,金钟便消失不见了。 “那个,就不用去了吧。”钟咏芳朝着在前面走的两个人招呼了一声。想到从资料里唤起的记忆,钟咏芳对于“老家”这个地方,实在是没有去看看的欲望。 除了谢希冰临终前的嘱咐,从资料里面看,钟咏芳的老宅被毁,应该也是和自己有关的。而且村里在雷灾之后的几年都没有打理过那片废墟,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如果如实,那么现在那里可能依然还是一片废墟。自己当下还是没有勇气去查看那片惨状。 看着两个人转头投射过来的疑惑目光,钟咏芳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继续解释说:“你看,我已经决定了,就此退出吾术界,你们就不用再刺激我了吧。” 钟咏芳的一脸苦笑被林宇浩看在眼里,转头看向陆醒:“要不就算了吧,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行吧,你确认退出的话,我就回去着手办理你接下来的前途了。”陆醒抛下这句话,就自顾自地往前走了。 “你老说有接下来的安排,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一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边钟咏芳开口问道。 陆醒偏过头看了一眼,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也是,现在告诉你也行。我现在给出的安排是,让你直接进研究院,尽快离开陆一就行。只要别让陆一知道,你的吾术将要完全失灵就行。” “不是,我不是要完全离开吾术界的吗?” “不是,她不是要完全离开吾术界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让在场的三个人全都感到惊讶。急匆匆的脚步瞬间停下,像是被一个强大的吴术师控制了行为一样。 “我之前是这么说的吗?”陆醒稍稍仰起头,想了想昨天到底说过什么话,“我可能说了些能让你们误解的话吧,不过我只是夸张一下,让你能够下定决心而已。也是为了能让你认真思考我说的情况。”说着,陆醒指了指钟咏芳,见钟咏芳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安慰着说:“哎,我说得极端一些,你才能看清目前的形势啊,不然你还不紧不慢的,等你得意洋洋地得瑟的时候就晚了,一切手续都没办下来你就被陆一退学了,那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你……”钟咏芳一步一步地靠近陆醒,陆醒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哪怕陆醒心头里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钟咏芳那种气势,即便她现在已经是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也让人感觉害怕。 “你,你想干什么?”陆醒忽然想到了在训练场上钟咏芳的突袭,立刻揉了揉自己的两侧脸颊,厉声问道,样子像极了虚张声势,将自己全身毛炸开的猫。 “你到底什么目的?为了我好吗?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个地步吧。为了恬恬?那和我的下场也没什么关系吧,怕她伤心吗?你这个理由也有点站不住脚吧。” “行行行,你……”面对钟咏芳的连珠炮般的发问,陆醒立刻摊开了手:“你说对了,我太着急了,我可太着急了。如果你被退学,你知道退学之后是什么下场吗?你不会以为就单纯地回到普通人的生活吧?你在看过了那么多的吾术相关的内容,陆一怎么可能让你全身而退?不然你以为那些常年没有毕业的,那么大岁数的人,不会以为他们是为了混日子不出去工作吧?” “说实话……”陆醒的一大长串给林宇浩轰醒了,悄声举起手:“我还真以为是混日子来着。” “你别打岔。”钟咏芳朝林宇浩一挥手,“那你说,被强制退学会怎么样?” “我……”陆醒一个字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什么东西,最后只能说:“你还没看到,所以我不能说,说了我就完了。我上面说的那些已经是擦边了,硬说的话,我上面说的那些话,你们仔细观察也能观察出来,并且延展出的可能性也不少。但是再往后说,我就没办法了,除非你能自己找到答案。但这就是我不想看到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被强制退学而毫无作为。你你你,你能明白吗?” “明白个茄子,”林宇浩撇了撇嘴。看了一眼钟咏芳,然后对陆醒说:“虽然我知道你平时会说一些云山雾罩的话,但是你这些东西,即便是朋友也很难理解吧。” “行了行了,”钟咏芳生怕这两个人为了自己而打架,连忙阻止:“这样,陆醒,你替我安排的一切,我还是会接受,但是在此期间,你也不能阻止我的任何行为,除非你能再给我说一些什么事情让我改变想法。” 这样吗?…… 陆醒的手藏在袖子里,抖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就照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