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于千里外重逢(一)(1/1)

飞机降落在佛罗伦萨的佩雷托拉机场,落地时间是晚上七点,季儒卿正试着调自己的时差。 拿到自己的行李后,季枫年掏出手机:“吃饭还是回酒店?” “订了酒店吗?”季儒卿问。 “意大利能用国内的旅行软件吗?”季枫年现在才准备订酒店。 “合计着你一路上光讲故事了?”季儒卿以为他安排妥当才放心飞意大利:“你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准备。” “我……”季枫年心虚:“准备了机票算不算?好吧,其实我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要是下次再和你出来玩我就不姓季。”季儒卿打开手机,寻找附近的酒店。 唐闻舒的电话打来,季儒卿意外,国内应该是凌晨时分,他还没睡么? “喂?到了么?”唐闻舒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睡到一半爬起来。 “我们刚到,你还没睡吗?” “我看时间琢磨着你应该快到了,得确认一下才安心。” 季儒卿十分感动,同时在心里痛骂季枫年一顿:“我记得你来过佛罗伦萨吧,有酒店推荐吗?” “我安排好了,有人会接应你们,没别的事我先睡了,明天聊。”唐闻舒没有熬夜的习惯,一般十点左右就睡了。 季儒卿瞪了季枫年一眼:“学着点,也不至于一大把年纪还单身。” “阿舒不也没对象啊?” “他是不想,你是找不到,能一样吗?” “谁说的,你马上就能见到我未来对象了。”季枫年沾沾自喜。 “哦老天爷,他应该看看眼睛。” “嘿,你这妮子咋说话的呢?” 接应他们的人将他们送到酒店,他递给季儒卿一张名片。 “少主,我是鸿恩集团在意大利分部的负责人,有事请直接吩咐我。”男人送他们到房间后便离开。 季枫年直观感受到华中家的财力:“金主啊。”居然还是皇家套房。 季儒卿挑了一个采光好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见阿尔诺河静静流淌。 奔波了一天一夜,季儒卿倒在床上,开始搜索关于佛罗伦萨的攻略。 是个浪漫的城市呢,从一下飞机开始,她便感受到城市的魅力绽放。 不知不觉,她抱着手机睡着了,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八点半。 阳光穿透窗户洒下斑斓,即使屋外艳阳高照,一月份的佛罗伦萨还是有些冷的。 季儒卿洗漱一下,推开门看见季枫年在吃早饭:“哟,醒了,早饭不吃就冷了。” 桌子上放着一盘经典的意大利面,几个牛角包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派,季儒卿吃不惯,喝着牛奶将就啃了几口。 “什么时候开始行动?”季儒卿问。 “他的组织总部在佛罗伦萨,不过行动地方随机,有时候在罗马、威尼斯等等地方,甚至跨国,就像上次在墨西哥一样。”季枫年道。 季儒卿搅合着意大利面,让酱汁均匀到每根面条上:“也就是说你在赌是吗?” “也不算赌,佛罗伦萨的可能性最大,他从这里出发,就不会舍弃这里。”季枫年有信心但不多。 “大海捞针啊。”季儒卿倒是有时间捞,她的寒假长着呢,把整个意大利玩一遍都够了。 不过季枫年可不一定了,这点时间还是他挤出来的。 “他们每一次的作案都会登上新闻,我们可以凭借蛛丝马迹去寻找。有你的头脑加上我的行动力,简直完美。”季枫年开始吹彩虹屁。 “这话我爱听,但理论不成立。等他动手要等到什么时候,我有时间那你有时间吗?以我所见,我要让他自己浮出水面。” 季儒卿掏出一张卡,作为她身份地位的象征。 “难道说……你要买下这个城市?”季枫年脑洞大开。 “你可以闭嘴了。他不是在网上接受悬赏吗,那我们就以他喜欢的方式见面。” 她听完季枫年视角下的方经懿,多少对这人的属性了解三分。 再加上之前和他打过交道,方经懿这人随性,不是循规蹈矩那一类。 现在的他摆脱了束缚,每天给自己找点乐子,用恶有恶报的方式实现心中的正义。 那季儒卿的条件足以勾起他的兴趣,她用一千万只为换方经懿的见面。 “他这么谨慎的一个人,只会认为其中有诈。”季枫年让她收手:“没必要让你破费。” “现在知道不必让我破费了?放心好了,这点钱就算换成英镑我也出得起。”季儒卿动动手指的事:“那就让他掌握主动权,让他控制局面,这样他的疑虑会小一点。” 真是凡尔赛,是谁的心碎了,哦原来是他的,季枫年立马抱大腿:“还缺挂件吗?今后大小姐你说一我绝不说二。” “好歹你也是华北少主,缺钱么?”季儒卿不解。 “不缺钱,但也没你随随便便豪掷一千万的能力。季氏所有的产业华中家占去了60,家主手上20,剩下的四个主家平分,加起来都没你家多。”季枫年不禁感慨人最大的分水岭是羊水。 好啊,老爷子还藏着掖着不告诉她,一边说着没钱一边又塞给她一张无上限的卡。 “我不太过问季家的事。”季儒卿自知一入豪门深似海,最好的办法是敬而远之。 “看得出来,好命的大小姐。” “少在这里揶揄我。” 她的电脑图标闪动。季儒卿打开页面,方经懿回复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果断接下悬赏。 “上钩了。”季儒卿打开聊天界面和他交流。 “这么快?”季枫年凑过来,看来他对于自己很有自信。 季儒卿用的是第一次相识的id,禾子,她将ip地址改成佛罗伦萨。 她尽可能地将自己完全暴露在方经懿眼里,让他认为自己掌握主动权。 ——“见一面吧。” 季儒卿主动出击,表现自己很心急,一般先开口的人会处于被动,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为什么要见我?”对方问。 ——“因为好奇。还记得我吗,之前你也接过我的悬赏。” 有前车之鉴,方经懿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想要完全打消他的疑虑不可能,季儒卿只能一点点试探。 ——“记得,你挺特别的,禾子小姐。” 季枫年死死盯着她:“聊天就好好聊,别扯一些有的没的。” 季儒卿白了他一眼,转头就在电脑上敲下一行字。 ——“这份特别能不能成为对我的特殊待遇呢?” “嗷。”季儒卿头上挨了一拳。 “你还变本加厉啊你!”季枫年大怒,居然当着他的面聊的这么暧昧。 ——“你好可爱。不过我想先看看你的样子,上次拒绝了我,有些不甘心。”对面不知道屏幕另一头发生了什么名场面。 季儒卿欣然答应,将自己暴露在他的面前:“怎么样,我的让步够大了吧,明明我才是雇主诶?” 视频中的人戴着他那joker面具,背后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一丝有用的信息。 “你的声音和你一样年轻,也很漂亮。” 季儒卿并不认为这是赞赏,从她露脸的那一刻起,对面已经开始人肉她了吧,当然前提是能搜索到。 季枫年站在一旁,只能听他们聊天。 “把你的电子合成音关了吧,没意思,人都不在我面前。和我谈诚意的前提是你有诚意。” 面具始终保持在一个水平状态一动不动,假的不能再假了。 屏幕闪动成雪花状,过了几秒后恢复正常,面具男重新出现在视频中,这次是真的,他的身体出来了。 “谨慎一点总没错,好了,我们现在谈谈见面的问题。” 声音没有经过处理,是方经懿的原声,季枫年在这一刻更加肯定,他坚定的朝季儒卿点点头。 季儒卿心领神会,她和季枫年的眼神交互只有一瞬,还是被方经懿捕捉到了。 “禾子小姐不是一个人?” “出来旅游当然要和朋友一起。”季儒卿很镇定,她的表情不能有任何纰漏,方经懿的感知力非同小可。 “为什么特意选了佛罗伦萨?一月份可不适合来这里玩。” “有人想来就来了,主要还是因为,”季儒卿顿了顿,拉长尾音:“想见你。” 为了报刚才一拳之仇,季儒卿怎么可能放过恶心季枫年的机会。 季儒卿此话一出,沉默了两个人,方经懿轻笑一声:“我何德何能?禾子小姐不会是为了捉弄我吧?” 季枫年在一旁指指点点,手舞足蹈,大概意思是说话给他注意点影响。 季儒卿装作没看见:“开个玩笑,老实说我对你的能力很有兴趣,你们组织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我能否抛出橄榄枝?” “我拿钱办事,还是不必了吧,而且我也分人和事的。” “钱?我最不缺的就是钱。”季儒卿财大气粗:“悬赏的那一千万当作和你视频的小费,我可以出一亿当作见面礼怎么样?” “没有必……” “一亿英镑。”季儒卿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我也是走投无路,这件事只有你能办得到,考虑一下吧。” 如果不交代她的目的的理由,恐怕方经懿光速下播。 方经懿从没见过季儒卿这般人傻钱多的雇主,一亿英镑在世上还有什么摆平的么? “好诱人的条件,我心动了。不过你只能一个人来。”方经懿松口,一亿英镑的诱惑力太大。 “没问题,你也要保证是本人。”季儒卿点头。 “明天下午三点,格伦纳德街36号见。”方经懿下线。 季儒卿打开地图,是一个小酒馆。 “你真一个人去?”季枫年可以代劳的,不然季儒卿绝对会趁他不在说些屁话。 “明日事明日议。今天天气挺好,出去走走?”季儒卿主要还是来旅游的。 季枫年没有心情,他恨不得马上见到方经懿:“没心情。” “哎呦喂,你又不是守寡。”季儒卿伸出一根手指:“我可是花了一千万,如果没见到人,就算他在外星我都会把他绑回来。” “噗,行吧,出去走走。”季枫年很幸运认识她, 平时看她大大咧咧的,但她真的很仗义。 佛罗伦萨并不大,靠两条腿就能走完不少景点,它们分布集中。 出了酒店便是老桥,桥梁大约一百米,连接着阿尔诺河两端。 季儒卿打算接近黄昏时折返回来看日落,感受被诗人称之为翡冷翠的浪漫。 季儒卿带着相机,款式像几年前,逐渐淡出了市场。 “你这相机看上去用了挺久的。”季枫年见上面有几道划痕。 “有三年了吧。”季儒卿翻看照片。 摩天轮上的日落?什么时候拍的,这个构图不像她的风格。 “看不出来你还挺念旧的。” “款式会过时,它的价值不会过时。”季儒卿找好角度,咔嚓一张。 “唔,感觉你的故事也不少。”她家的事,季枫年略有耳闻。 “每个人都会有故事,一段经历或者一件事都可以称得上故事。”季儒卿对着他的脸拍了一张:“下一站,圣母百花大教堂。” 季枫年对这些人文艺术不感兴趣,在他眼里无非是头顶全是人的画,四周全是花纹的大房子。 季儒卿和他这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毫无聊天欲望,她一个人径直爬上教堂的顶端,俯瞰大地。 托斯卡纳的艳阳高照,这座文艺复兴时代的古城保留着它昔日的辉煌。 一旁乔托钟楼的钟声敲开了季儒卿无限的思绪,片刻的宁静被季枫年打破。 “想什么呢?”季枫年跟在她身后爬上来。 她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发呆好久了,季枫年有些担心她的情绪。 “没想事情,我在放空自己。”季儒卿摇头,离苍穹越近,心也越静。 “年纪不大,怎么说话一股老家子气?”季枫年宽厚的手放在她头上,怎么看都是个小姑娘。 “被我哥带大的,估计被他传染了。”季儒卿的毛被他的手压扁。 季鸿恩经常辗转于世界各地,唐闻舒就担起了养季儒卿的责任。 “小唐他长的不老,可是就感觉他上了年纪,用年轻人的话来讲就是爹系男。” “不,他是妈系。”这一点季儒卿深有体会。 待在上面够久了,季儒卿转身离开下楼。 没有汽车鸣笛的喧嚣,没有生活中杂七杂八的不愉快,就如此刻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不必在意一时脚程。 今天在老桥看日落,明天去米开朗基罗广场看日出,完美的计划,季儒卿将方经懿完全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