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坐标（八十五）：住院（1/1）

其实，我的体质一直很差。 听妈妈说，从小气弱，经常打嗝打个没完；去幼儿园没几天，回来满身被蚊子叮得没有一块好肉，还被别的小孩子打，婆婆就再没有让我去幼儿园；才八九岁，就很多白头发，婆婆一直是让妈妈给我剪掉；头皮也很多，一梳头就像在下雪；家里吃得清淡，却经常口腔溃疡；出来上学后，一验光就是高度近视；住在山梓里的时候，到了冬天的晚上我鼻塞得完全无法入睡，躺一会儿就坐起来，用嘴巴呼吸，妈妈半夜带我去正骨医院，拍片出来医生说是鼻窦炎，一直吃药吃了大半年，治不好，我跟妈妈说已经好了完全好了，放弃再接受治疗……总之，不是这里病就是那里痛。 因此，我对自己体育差接受良好，在荷塘关了十几年“禁闭”，周一至五躲在屋里不敢出门，平时根本没有什么运动。一上学跑两百米，都累得气喘吁吁。别人家的小孩子是跑跑跳跳追逐打闹玩耍着长大，我是坐着躺着发着呆地长大，运动细胞怎么追赶得上呢？ 现在，又多一项烦恼了。 回到家，妈妈立刻找了一捆尼龙草球绳，绕着我的右脚膝盖一圈做下记号，然后在记号处剪断，将绳子挂在钩子上。 此后，妈妈时不时就要给我量一下。 一段时间过去，绳子还是刚刚好在那个位置。妈妈抚摸着我的膝盖，却满脸疑惑，“我怎么觉得大了呢？” “哪里有，绳子不是恰好嘛，错觉而已。”我不想做手术，我坚信婆婆的话，她说的话很灵验的，为什么大家都变得不相信了呢。 “你不觉得吗？我记得之前……” “我并不觉得，是你多心了。” 半年过去，我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 我趁妈妈不在家时把绳子换掉，已经换了很多次，如今不用绳子，肉眼也能看出大了一大圈。 我比妈妈更清楚，它变大的速度。几乎天，我就要换一次绳子。已经拖延了这么久，眨眼又到了暑假，没法再拖了。 大姨妈他们找来看情况，责怪妈妈拖了这么久，现在变大了这么多，手术肯定比之前麻烦一些了。舅父他们劝说妈妈，让我们不必担心做手术的费用，他们会帮忙，而且村里一直有给买医保，可以报销一部分的。 “趁这个暑假把手术做了吧！”大姨妈他们严肃地说。 我知道再无转圜的余地，看来天意如此啊。 妈妈还在犹豫，我直接答应了，长痛不如短痛，趁着假期做手术，就不会影响到上学了。我还从来没有请过一天的病假呢。 “医生不是说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了嘛，很快的。”我安慰妈妈。 明表姐联系了一位医生，说先带我去咨询一下，重新拍个片子。医生立刻就开了住院的单子，让我去做一系列的手术前检查。 “现在……现在就办理入院了？那我，我现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拿过来……”妈妈有些措手不及。 我一打定了主意，反而想越快越好，这样我还能赶上八月中下旬的书香节。 医生说：“不是马上做手术，做手术之前要做很多例行检查的。” “那，检查要多少天？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手术呢？” “检查要一个星期左右，手术的话得看主刀医生的时间安排。” 我的左手手腕上被戴上了一个粉色塑胶手环，上面有我的姓名、性别、年龄、患者编号。 “医生，我们家住得很近，既然这几天是做检查，可不可以先不用住院？东西都没有来得及收拾，还得回一趟家……” “哦，要收拾东西的话今晚可以回去，没问题的，但是你们住不住，这个住院费都已经打进去了的，照样扣钱的知道吗？今天的检查少一些，明天往后可能全天都有安排检查，晚上也有，所以最好就留在医院，不然你们回去了到时候姑娘找不到人。” “嗯嗯嗯，我们明白的。” 明表姐去和其他医生打了招呼，我们汇合时，她听到这件事后有些生气，“我跟他打过招呼了，怎么还多收你们几天的住院费？” 妈妈连忙说，“算了算了，医生也是按规矩办事。” 明表姐说：“献姨你放心，我已经跟主治医生说了，他会尽快先排幸幸手术的。” 我们都十分感激。 晚上回到家，妈妈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往行李袋里塞了满满的衣服。 “不用那么多吧？就两星期，现在是检查做一星期，手术后住一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如果需要什么，你再回来拿就是，东西太多，恐怕病床那柜子都放不下。” “也对，那就先带一些急用的吧。” 我看着蚊帐顶难以入眠，我知道身旁的妈妈必定也是在假寐。明天晚上开始，我就住在医院了，而妈妈跟手袋厂老板请了两个星期的假，到医院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