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原点(九):天伦小学(1/1)

“以后别人问你在哪所学校读书,你就说‘天伦小学’,问你几年级,就说三年级。”鳯姨嘱咐我。我认真地点了点头。 原来我在天伦小学读三年级,妙极了。 天伦小学里,鳯姨是我的语文兼音乐兼美术老师,五舅则是我的地理兼历史兼数学兼英语老师。 我坐在小书桌前,桌子的左上角高高地叠放着四年级到初中的来自表姐们的旧教材,鳯姨教我读课文,写文章,并布置了练字的作业。 我在田字簿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着,非常不耐烦,练字真无聊,越写越潦草。 鳯姨给我买了字帖,让我临摹。这倒挺有趣的,不就是依样画葫芦嘛,虽然写出来的字不是我的字,但看着端庄秀丽的字从自己的笔尖一笔一划地诞生,着实是一种享受。 我不出几天就写完一本,鳯姨让我用不同颜色的笔再写一遍。 我的字不敢恭维,但是我的作文本、田字簿仍然成为客人们称羡的对象。 每当门铃响,鳯姨就让我去房间里准备本子,当客人提出要看我的字时就拿出去,客人无一例外地赞不绝口,“我家的怎么就写不出这么漂亮的字呢”,我一度怀疑其他小学。客人们肯定是谦虚,还真想象不出有比我的更丑的字来,而大人们每每炫耀我的字都使我觉得很没意思,不就是想激励我更认真练字,好让下次继续拿出去炫耀嘛,这套路我都看清了。 当然一至五的白天我是不见客的,客人来了就躲到房间里头,等客人走了才出来,因为我在天伦小学上课呢,不能被别人发现,平常人是看不见上课期间的小孩的。 每当这时,我就安静地待在房间里,透过布帘偷看大人们的聊天,就跟看电视一样好玩,电视里的人看不见我,而我能看到他们、听到他们说话。 五舅教我英语音标,让我记七大洲四大洋,背中国地图,给我讲拿破仑的故事,教我列方程。 学习之余,我们有时也下象棋。我棋瘾很重,老是缠着五舅和我下棋,输了一盘又一盘,硬是央他再来一盘。 那时的我怎么都学不懂方程,五舅耐心地举了很多实例,讲得生动幽默,但我的脑子里就像塞了一团湿水棉花一样,硬是不开窍,为此甚至哭了。 无论鳯姨和五舅教什么,我一学就会,从来没有为此哭过鼻子,学方程真是唯一羞辱我智商的事。实在是太没面子了,我哭得停不下来。 鳯姨给我讲笑话,妈妈给我做好吃的,我还是在哭,我八岁了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还用小孩子的方式来哄我,哄不好! 妈妈甚至对五舅说“先伟,她学不会就算了,别强求了”,但五舅却说“下象棋吗”,还是男子汉懂男子汉!我抽了抽鼻子,马上不哭了,接过妈妈递来的纸巾一抹眼泪鼻涕,屁颠屁颠地拿来棋盘,摆开棋子。 “只下一盘,输了就得学方程。” “好。”一盘也好过没有,答应了再说,我可以落子慢点,思考久些,嘿嘿。 五舅除了“马行日,象行田”等棋子的用法外从来不教我怎么下棋,我是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一点点积累经验,学会了三思而后行,对手往前看一步我就得事先看三步,而且要设法掩饰自己的目的,迷惑对方。 这不,一不小心就赢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