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天雷化鸟蛇黑泥变巨鹿(1/1)
云奕终于赶到了现场,音波震荡,似有黑光显现,与那白芒雷鸟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气势上稍弱,可仍将云奕眼中的画面变得泾渭分明。 杨凯超保持着施法的姿势,全身都在使劲,双手微微颤抖。 面对方寸山的这种表现,虽然他对「引雷咒」招来的天雷有十足的信心,可又想到之前怪异的景象,心中竟浮现了若是这一击没能拿下对方,又要施展怎样的手段。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保持专注维持着法术。 雷鸟没有多余的动作,疾驰而过,直扑向方寸山,转瞬间便与他短兵相接。 那刺眼的白芒与漆黑的泥浆相互碰撞,发出了刺耳的滋滋啦啦声响,仿佛是在心脏上重重地锤击,令人不堪忍受。 一旁的打更人们,一个个面露痛苦之色,咬牙切齿,身体被不适感淹没。 云奕双手捂住耳朵,低下身子,胸口的沉闷感让他仿佛要窒息了一般,耳朵被震动的脑袋昏沉。 “你…奈何…奈何不了我!”嘶哑的声音从方寸山身上新出现的口中,狰狞的说出。 不过杨凯超只看见对方的嘴似乎有动作,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其他那些修为不够的更是没有察觉到。 可接下来的,方寸山的动作是真的让他感受到了莫名的恐惧。 只见方寸山两根如同面团一般,没有特定形态的泥浆状双臂,支撑着,抱着向他冲击的雷鸟,新生的大口一张,竟然一口将雷鸟的头咬了下来。 雷鸟的形态,一颗头颅看上去也要比一个人还要长,方寸山在它面前本就是不起眼的,可在那一瞬,杨凯超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对方大口做了个吞咬的动作,雷鸟便没了头部。 “那是,天雷啊。”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对于他这般年纪,已经很少有能够让他觉得恐怖的事情。 眼看此击不能奏效,他收敛了心绪,双手分开,又立刻合拢,双手食指中指指尖相互触碰,无名指小指相互叠扣,大拇指并拢指腹朝上。 雷鸟立刻止住了身形,在方寸山的身前化作千百道雷光,每一道如同灵活的细蛇,在他身边游弋,时不时的,往方寸山的身上扎去,每次都能戳开黑泥,升起腾腾白烟,甚至露出了里面藏着的那道肉身。 它们的速度飞快,方寸山多次伸手去抓,却毫无建树。 方寸山将目光投向仍保持着施法姿势的杨凯超,好像是盯上猎物的猛虎,目光尖锐凶狠。 杨凯超表情沉稳,没有丝毫慌乱,雷蛇在他的施法中,频繁的刺向对方下半身,让对方没有贴近自己的机会,同时怀中一块儿黄色宝玉隐隐闪烁着,防备着对方可能施展的远程手段。 方寸山尝试着移动,雷蛇的攻击就立刻加快。 随着每一次碰撞,撞击的地方升起白烟的次数越来越多,黑泥似乎也在减少,刚刚还在地上铺开许多,现在都已经只能覆盖脚边周围一小圈的区域。 “你还,真是有些烦人。”方寸山那低沉重叠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杨凯超听的清楚,他没有接触过方寸山,无法听出这个声音已经跟他本人没有任何相符的地方。 那声音在他耳中回荡,他的瞬间汗毛竖立,在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这具经历过岁月洗礼的身躯,疯狂的警告着他威胁即将来临。 啪! 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自己的衣服下,那块儿黄色宝玉碎裂,声音清脆,只有他一人能够听见。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眼珠子迅速扫视着,想要寻找出攻击者的踪迹,但是一无所获,根本不知道攻击是从哪里袭来的,更不知道是怎样的攻击。 接着,低落的情绪席卷而来,他的脑海中瞬间浮现起幼时的遭遇。 族兄迫害,父母分离,那些痛苦的画面,一一浮现眼前,就连一些小小的事情,走路时的摔跤,竟在此刻也变成了滔天的怨恨与悲伤。 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四周弥漫着孤寂和恐惧的气息,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仿佛随时都会窒息而亡。 他试图冷静下来,但是内心的恐惧和慌乱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无法自拔。 突然,陆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骑在马上,带着笑意弯弯的眼睛,意气风发,身旁还有好几个骑马的,他们的样子是那么熟悉,一种轻松温暖的感觉和慌乱悲伤交织在一起。 “啊!”他惊呼一声,目光变得清明,如同被时间停止的雷蛇瞬间又活了过来,不过它们这次的目标,是杨凯超自己。 只因刚刚那眨眼睛的恍惚方寸山钻了空子,方寸山此时已经奔袭向他。 雷蛇的速度更快,从方寸山的身边越过,径直的刺向杨凯超自己。 杨凯超张开双臂,像是要与雷蛇相拥。 一道道雷蛇没入他的身体,就像是雨水落入湖面般轻松简单,他眼中闪着白芒,头顶的白发飞舞。 他一掌推出,掌心也闪动着雷光,还有巨大的雷电轰鸣。 方寸山已经来到他跟前,那张简单的脸上分辨不清有怎样的表情,不过眼神里带着的蔑视与凶狠,倒是清晰无比。 掌心雷与黑泥手掌相撞,没有荡开的气流,没有宏大的声响,甚至没有爆发的灵气。 仿佛两人所在的空间静止了。 --- 漫漫黄沙,一望无际,表面上也看不见任何生物,风裹挟着沙砾,在这片地方堆起如同波浪一般的沙丘。 贴近黄沙的表面,空气扭曲着,炙热的温度升腾。 可一片黄沙之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座奇异的黑色山峰。 通体像是一整块儿巨大的黑色石头,嵌在沙里,百丈高的比不上中原的那些山脉,却在雷州这片沙漠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山峰的顶上,是一座由黑色石头堆砌而成的宫殿,无论是石柱上雕刻的纹路,还是石壁上的图案,都是透露着饱经风霜的古老气息,仿佛不是这个时间的产物。 殿宇中有身穿贴身长裙,丝缎秀美的衣服的少女们,正迈着小碎步快速的往外走,不过她们都低着头,表情有些畏惧的。 大殿的上方,是一把宽大的石椅,椅背上雕刻着山海日月,扶手上是流云清风。 一道金光闪闪的身子坐在椅子上,黄金铸造盔甲将他身上几乎所有的地方都覆盖着,上面浮现着复杂繁琐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又像是一幅画卷,却不像雕刻的痕迹。 金色的头盔下,射出的目光如同深冬的坚冰,静静地看着殿下的少女们离开。 他翻起手,掌心浮现一道雷电的痕迹,正若隐若现的闪烁着,虽没察觉到不适,可他清楚这东西代表的是什么,眯着眼,浓烈的杀机仿佛凝成实质,整个大殿内的温度降得极低,石柱上都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去查查,今日哪里有雷霆显现,消息给他也传递一份!”他的声音如同滚滚震雷,在大殿里回荡着。 “是,师尊。”一声略带虚弱的声音从大殿一侧传来,只见一名样貌清秀的男子从石柱后走出。 他的容貌仿佛是由大师精心雕琢而成,每一笔每一划都恰到好处,他的皮肤白皙如雪,宛如玉雕般的面庞散发着一种凛冽的气息,眼睛明亮而炽热,犹如星辰般璀璨夺目,这般样貌怕是让世间美女都自惭形愧。 不过他现在正揉着自己的脑袋,显然方才的声音也将他震得头昏脑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 杨凯超的脸上都浮现着白色的纹路,冷峻的双眸吞吐着电光,好似宇宙中最耀眼的恒星,整个人像是天神下凡般,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神性,禁止靠近,让人心生敬畏之情。 被他这种锐利的锋芒刺激,方寸山的气势先是骤然收缩,然后突然就开始膨大,好似被吹鼓的牛皮囊。 身上的黑泥变成黑雾一般升起,在他的上方汇聚成一道巨大的虚影,小小的脑袋,两根长角,整张脸却长在胸口,四足,如同人手一般。 它张开胸口的嘴,那些跳动的雷电,被他一一吃进口中。 动静虽小,但气势宏大,像是沉重的大山压在每个人的身上,云奕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抬起头看看什么情况。 他头顶上的不听,虽然能直视,小小的猫脸上也是神情凝重。 “嘶,怎么,看上去,有些眼熟呢?”它轻轻的呢喃道,不过压力冲击着每个人的身躯,云奕此次已经是没有余力,根本没有听见不听的话。 “嗯?” 一道若有若无的迟疑声,仿佛是从寂静星空深处传来的低语。 在方寸山的头顶,那原本模糊不清的虚影,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仿佛是一位古老的神明从沉睡中苏醒,将目光投向了云奕这边。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疑惑,又逐渐变得清晰,变得愤怒。 “是!你!”一声怒吼炸响,刹那间,云奕的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整个人瘫软着,倒在了地上。 - “啊!”一声激烈的惨叫,婴儿尖锐的哭声再次响起。 杨凯超紧紧咬着牙,牙齿间已经渗出鲜红的血液,他目光有些呆滞,身躯全凭借着本能一般,雷霆大作,浑厚的灵气从他体内宣泄而出,全部融入掌心那团安静下蕴含着爆炸能力的雷霆中。 “…等我…出…” 黑色的虚影在电光中消散,杨凯超踉跄着身子,险些倒在地上,他呼吸沉重绵长,双眼也恢复了神智,更是神采奕奕的看着自己的掌心。 方寸山没了支撑,扑通一声趴在地上,在此附近的那些打更人们,也终于感受到背上的大山被移开,心中消极的低落情绪也逐渐褪去。 范特西拖着还略带不适的身躯,飞速奔向云奕,将他拉起来伸手去试探他的鼻息,直到确认他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太好了,这次没有造成伤亡,真是万幸。” “说什么呢,那个小姑娘死了,就是那个叫做于秀丽的小姑娘。”不听蹲在云奕身边,看着一脸庆幸的范特西,面无表情的小声嘟囔。 “而且,路上有许多人家支离破碎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出事了。” 范特西身子一僵,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目光,他看着不听,想听它多说些情况,可不听哪里还有说话的想法,它的脑子都被方才的景象填满了。 他见不听不理,就轻轻的摇晃云奕,在他的摇晃中,好在云奕只是被波及的,并无大碍,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了范特西的样子。 “于秀丽呢?城里出了什么事情?”范特西急切的问道。 云奕只看见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却没听见任何声音,他的脑子立刻清醒,再看看周围,才发现自己丧失了听觉。 “我听不见了!”他看着范特西,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大声喊道。 范特西这才注意到,云奕的双耳有殷红的血液,显然是被刚刚震动的声波刺破了耳膜。 放下云奕,让对方自己恢复小伤,他又将注意力放在躺在地上的方寸山身上,伸手在腰间一摸,「缚身索」出现在手中。 杨凯超低着头,全然不顾其他事情,与范特西背道而驰擦肩而过,在绝大多数人还没有恢复正常前离开了此处。 “你这都没死,确实是个人物了。”看着身子还有微弱反应,还有气息的方寸山,范特西感叹道。 他用「缚身索」将方寸山的双手捆在身后,又想到之前对方的种种表现,立刻朝着最近的同僚呼喊道:“再给我来两根儿!” “这就是方寸山?”在范特西用了六根「缚身索」,将方寸山五花大绑的时候,身旁传来一声询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杨老是城主叫来的?”范特西看清了那人的样貌,手上继续系紧绳子,开口问道。 陆文涛看着没被打得多惨,却被帮的很狼狈的方寸山,撇了撇嘴。 “应该是父亲吧,我可不知道杨老还在。” --- 王昊看着在震动中安静下来的葬剑峰,平静的表情下思绪翻涌,就在方才它震动的时候,王昊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怪异的情绪。 能让他这种清心寡欲,只求大道的人产生波动,足以让他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