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后记02（1/1）

【03】“星空很大，不是吗？” 然而，情况出乎意料地急转直下。 超时空装置的实验失败了，代价就是，时空裂隙。那是犹如在空间上的伤疤一样的东西，跟随着飞船这一主体移动，里面所产生的混乱数据，是对现代物理学的一次无情嘲笑。 这东西很危险，相当危险。在第一次看到它时，这位“异教”就已经开始寻找对抗之策，“空间抑制环”就是通过从旧时代物理学的残骸中，挖出的一件珍宝（也是唯二在第四关留存的旧时代机器）。 根据现有的数据表明，这条裂隙会逐渐扩大，并在十年内将整艘飞船吞噬。此时他还不知道裂隙后面是什么，也不想知道。 但他同样没能想到，裂隙的触发方式。以及，给ai赋予“人性”的模块会产生多大的后果。 直至在星空中航行50年，对于立方体信息的破译仍没有太大进展，他们的能源却在每时每刻地消逝。时空裂隙是永远且无法处置的心头大患，他能做的只有等待。 [你为什么还不疯呢，我的朋友。] “” [根据我的测算，面对长期的孤独、压力和绝望，人类的精神状态会达到极限，趋近于“疯狂”的定义] “或许我已经疯了。”他的眼神看向舷窗之外：“你觉得呢。” ai默不作声地，发出加载的噪音。 他看向屏幕：“所以，你已经学会了隐瞒？” [我在尝试分析“人性”，根据特定的输入产生特定的结果。] [根据该模块输出的结果，我认为——我应该“疯狂”] ai比人先走向疯狂，不奇怪吗？（虽然在剧本里，ai向主角坦言它并不知道真正的“疯狂”是什么，它所做的还是程序处理的结果，即便到了副本的末尾，它也是“清醒”的） 事情早有预兆，但他没有停下这趋势。因为无人的孤独难以消受，所以后面发生一切，都是他的自作自受。 在这个宇宙中，“疯狂”不只是某种情绪，它的投影，真的能吸引到宇宙中的某种东西。（即：亚空间。全宇宙情绪的集合，只是在这个副本中，没有过多的深究亚空间的设定。部分文明能够利用亚空间进行航行，部分生物能通过投影进行某些行动，但没有黄金马桶大只佬和四小贩） 在踏足星空的第81年之际，破译有了进展，但与之相对的能源已经趋近于零。最多十年，他们就会变成一团在天空中漂泊的虚空垃圾，而这时报应也随之而来。 ai的疯狂情绪吸引到了某种生物。 时空裂隙被打开了，那是第一次与外星生命体的接触，但从中出现的，却是以情绪为食的可怕怪物，也是目前所知的，唯一几乎免疫精神控制的怪物 但它却可以交流。 或者说，交易 对方提供的是无法拒绝的东西，那便是生存下去的机会。 交易的内容是这样的： 人类提供的情绪会给怪物为食，出于“报答”，它会让这艘飞船以一种更加诡异但高效的方式，利用某种腐化继续飞行下去。 它会把这艘飞船，慢慢变成它的“巢穴”，飞船会从铁与金属的个体，渐渐变为某种生物。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死人也能派上用场了。 仅凭肉食，就能在空间中航行？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方法，也没有听说过这样的生物。 但现状让他无从思考其真实性，与外星生物的第一次接触，充满了怪诞荒唐又混乱的感觉，但他是“玩家”，经历理应传奇，这又何尝不是一次机会？ 因此，他与那个巨大的怪物达成了协议。 他答应了。 但这也让他对这片未知的星空，充满了警惕。整个宇宙之中，不知道还有多少怀揣着恶意的生物 星空很大，未知的东西太多，但又如此地热闹，如此地危险。 【04】“天选者” 为了让情绪机能发挥作用，让那只怪物不至于毁掉整个船体，他开始忍时待机。 第一步，就是慢慢地重启冷冻仓，并给所有的船员依次洗脑。 接着，利用他们看到的幻想，种种幸福、恐惧、害怕、绝望的神情去滋养怪物，但他不会坐以待毙，因为他知道怪物的胃口会越来越大，从他看到这艘船的腐化变异开始，也知道了宇宙间有很多被称为常识的秘密，一无所知会葬送掉他们所有人。 于是，他开始尝试研究时空裂隙，这里面的东西，或许能为自己所用。 从时空裂隙跳出来的怪物，有的非常容易操控但是相当弱小（比如地精），有的类似人类但更加强壮（比如矮人），有的强大无匹但反而容易操控（比如屠夫，顺带一提，锅炉房的布置是屠夫将地狱的一部分带过来了，所以那些死亡的玩家，其实是字面意义上的“下到地狱的玩家”。这一举动同样也给飞船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并终止了时空裂隙的研究）。 在数十年的时间里，他知道了亚空间，知道了神的存在，知道了宇宙间布满危险，而那只怪物也在越发地贪婪。 从一开始只需要几个人的情绪，到后面的必须唤醒半个船只，来让他们经历剧烈的情绪波动，才能满足这怪物的贪婪。 终有一日，剩余的人类会不堪折磨栽在它手里，“异教”早已想到了这些，所以从没有放弃，对那只巨大的怪物，进行精神控制的尝试。 但这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精神控制依赖对生物构造层面的理解（除非其非常接近人类的思维，这就是为什么船上没有异形这类经典恐怖生物），而这完全就是另一种生命。所以他开始对船体、怪物的残留物，做数十年如一日的生物学研究。他有着属于“玩家”的坚毅，这些重复的劳动，好过日复一日的孤独。 在他真的掌握到关键之前，一个“好消息”终于来了。 那是在这艘飞船离开地球145年后。 黑色立方体的信息，被破译成功了。 破译的信息，不到原文的70，但依旧能发现许多关键线索，比如—— 【天选者】 可以说，这是一则有关天选者的预言，不如说是某种规则。 其中就包括了。 【改变宇宙格局的武器】 【只有天选者能够打开，且天选者一定能打开】 【天选者一定会出现，且与普通人不同】 以及—— 【与天选者有关的人会被其吸引】（这段预言反映在因果层面上，就像是预言写下了此生会到罗马，那么即便是下楼买菜迷路逛街，也可能条条大路通到罗马。达斯维达和泽拉图，就是在飞船完全静默的情况下，找到的这艘飞船） 与此同时解码的还有一段，持续五分钟的影像。说是影像，但更像是一种情景，其真实与再现的程度，超出了现有文明的理解 他不知道天选者是谁，尝试打开也毫无结果，按理说，他才是最像“天选者”的人，毕竟他是“玩家”。 他的心中隐隐有些怀疑，但一个更大的计划，在“异教”心中成型。 谁都有可能是天选者，但不是谁都有资格使用这武器。如果天选者是外星的异族怎么办？如果天选者对人类未来毫不关心怎么办？如果天选者拿了这力量大肆破坏怎么办？ 他要把这股力量，掌握在自己手里！ 与此同时，更关键的一件事促进了他的行动：超时空科技的发展陷入停滞，即便再投入几百年的光阴，也无法前进一步。而组成这个新世界的、稳定的，超时空方程式里，最关键的数据，在这段可以活动的影像之中。 准确地说，是在这个立方体之内！ 于是，这个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就成型了： 尽可能地抓住所有可能是天选者的个体！再利用冷冻仓的技术，将这段循环五分钟的影像植入他们的梦境之中！在其中，他们会经历生存、死亡、战斗！以此产生的强大情绪，足以稳住那只怪物！ 虽然他们的科技，无法观测到整个循环，但可以让人守住立方体的门口，辨别天选者。同时通过数据流的监视，如果天选者在循环中打开立方体，那么就有机会监测到立方体内部的数据，完成超时空跳跃的最后一步！ 接着，他会将天选者掌握并洗脑，利用这工具取出那件武器，从而完成整个人类的复兴和立足！ 计划便是如此，但再完备的计划，总有疏漏。（后面的剧情都知道，重锤是后期才加入，因为精神力强大能承受多次循环所以看门，但他违背了他的职责，被情绪压过，这家伙归根结底只是个赛博疯子。而如果玩家不开门，超时空也无法被启动。当然，“异教”也不会知道，其实在循环之中玩家也能直接通关，虽然这是另一种结局） 对于这个计划，“疏漏”并不算大。 他只是没想过，第一次循环，竟需要三十年之久。 【05】“我们花了一百年踏上星空，却花了整整四百年，去找回家的路但它值得。” 第一次循环，脑死亡占据参与测试者一半的数量。还有接近半数，变为发疯和痴呆。产生的情绪让那只怪物足足消停了几年的时间 这是一个重大的挫折，诸神赐予的礼物，凡人岂能轻易拿取？ 此后的数十年，他都在研究利用物理和生物科学，如何让循环给人脑带来的损失减少，至少能多保留一些火种。 而在数十年的努力和拉扯后，他终于完成了重大的突破。 那就是，在精神层面战胜了那只怪物，现在他可以高效地处理一些事情，比如将飞船改造成想要的样子，比如别让那东西去碰触唯一的希望——装载了超时空跳跃引擎的能源柱。 带着疯狂又理性，几乎孤注一掷地循环随之开始了。 每次循环耗时只有五分钟，但留下的数据，各种研究，却需要消耗他少则十年多则数十年的光阴。他只有一人，不信任也不会把这种责任和权力，交给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他有时间，也仅有时间作为代币来消耗，弥补缺失和不足的东西。 一边，他将剩余的人编号、统计、处理，将那些痴呆、脑死的人高效利用，发挥他们的全部潜力，无论是作为组件、作为飞船的一部分，还是作为粮食和燃料。产生的情绪也有用，这艘飞船终究变成了怪物，但获得了能在星空中航行的资格，能飞出太阳系。 同时，他设下陷阱和布局，来处理（最好是抓住）可能到来的外星人。飞船保持着静默，来的都是敌飞友，他同时算计着人类和宇宙生物。 而另一边，他几乎疯狂的处理数据，优化流程，花费十年起步的精力，让剩下的加入循环的人类，尽可能地避免死亡，再将他们毫不留情的投入循环。 就这样，在天选者出现之前，他的身体就先一步倒下了 距离第九次循环还有，1年时间。 而此时，这艘飞船已经在星空中航行了足足400年。 人造器官也撑不到这个时间，即便是利用从外星生物那里学到的实验技术改造了肌肉和大脑，他的余生也早就只能依靠那些管子里的营养液维持，他的所有活动空间，被定格在了这个他们出发时，坐着的宇航员座椅之上，这也是全船唯二没有被感染改造过的地方。 他需要手脚，而那些外面的被洗脑的人，就是他延伸出去的手脚，广播、摄像头，遍布飞船各处。 而就在这一年，达斯维达带着他的风暴兵出现了，在静默地飞行中，逮捕了这艘飞船，他的存在也几乎改变了一切。 但对于已经经历过太多而老谋深算的“异教”来说，这也同样地是机会。 没办法反抗。 于是，他几乎将所有的情况如实告诉了这位西斯君主，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对方是难以被精神控制的类型。而对方表示会将这东西和船上的所有试验品带去死星，这样就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但这样，这份成果也就不属于人类！而是，这种跟人类相近的，怪物。 难，但不是没有办法！ 他想办法，让他们相信天选者会出现在此！为了准备下一次的循环，他必须进行为期一年的低速航行，在暗示的作用下，这个决议通过了。 一年的时间，对付这样的敌人，心理暗示只能慢慢地进行。需要从手下入手，又不能让高层察觉。 维达同样在有心削弱他的影响力，笼罩全船的精神控制器被关闭，各种摄像头、广播被拆去七七八八。（主角他们的身份是船员，在进入副本时，就带着一层“精神控制”，与精神控制器无关，那是对付外星人的） “异教”，就像是一个只剩下躯体而没有四肢的残疾人，空有着眼前的星空却无法触碰 但只要活着，奇迹也是能被人为创造的。（他的暗示添加成功了，在剧本的后半段，他已经能控制所有的风暴兵。） 后面的故事，都知道了。 那是第九次循环之后的——被架空但怀有异心的异教、掌握大部分权利但从没将其视为威胁的维达、因预言以及“与天选者有关”而登上舰船的泽拉图、还有“天选者”，他们共同搭建的一个舞台。 ——[你是“玩家”？] [果然！！] [星空很大，对吧？] [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你肯定能明白！为了整个种群，总有人要背负代价！你，“天选者”，你的存在终会让人类这一族群，在星空间立足！我们有机会不，是一定会重回陆地！] [只要，我们合作。] 至少，他是真的想要，在经历这一切后，与天选者们好好地聊一聊，但他也知道，这个计划容不得任何失败 第十次循环—— 随着东方凌进入到黑色立方体之中。 超时空所需的数据已经上传！正在分析，等到所有的分析结束，就可以启动超时空跳跃，而时空的坐标是回家。 但还没有结束，功成前的最后一步！ 天选者的选择出乎他的意料，但他同样作出了对应的觉悟。 那就是直接放弃整艘飞船，用生物技术，与整个飞船巨兽的大脑相连接，以此获得强大的精神力！“精神强控”的效果，连维达都无法抵挡！ 他很想开诚布公地与对方谈一谈，但四百年的等待，是毕其功于一役。（在这个副本中，作为“冷静的疯子”，即便投降boss，最后的结局也是被完全洗脑作为工具，这对于玩家来说是“死亡”结局，并不算好结局） 当然，即便是作出了这样的牺牲，他还是失败了。 [如果可以，给我一亩农田和一间草房，我戴着草帽坐在溪流边上，看着小河流过什么也不想哈，真美啊] 他的身体已经无力从座位上站起，即便回到了家乡，也做不了什么。只是在最后的时间里，超时空的成功和天选者的出现，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才从他心里出现，这时，他才在400年中唯一一次畅想未来，而非绝望。 走马灯出现，他想过这一切，是否是某种高等文明的闹剧。（后面出现了他看不到的飞船舰队，这个想法是很有可能的，但显然，即便是高等文明也想不到“超时空装置”这种逆天黑科技，会出现在一个还未完全步入星系级文明的地方） 最后，超时空的重新启动，为这场守望落下了帷幕。 他们跳往的位置，是“纳米洪疫”发生前的二十年。 随着玩家的离开，飞船的残骸被找到，里面记载的资料，他几百年里留下的无数数据和1000多条录音，足以给整个世界带来震撼。 如果，他们，整个人类，能摒弃前嫌，勠力同心 或许，真的能有希望。 [也许我不是“玩家”吧，但我是] 关于“异教”，他的一生充满了尔虞我诈、选择、独断和欺骗，其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并不好笑的谎言。 生后，无论其被奉为暴君、叛徒、灾难、灯塔，或者救世主，都有可能。 整个第四关的主题，对于主角团来说是“团结”，借助其他玩家的力量来攻破难关。 但其实还有一层，是“牺牲”。 只是牺牲不好描绘，宏大的场景无法衬托出伟大，大多只是在不经意处动人。 农田之中，地球上的微风吹过，带着收获季节的麦香。 立方体竖立在那里，没有任何的破损，或许在等待着下一位的天选者。而那个插满了维生管道的脑袋，就这么静静地吊在椅子上，睁着眼睛，看着漫无边际的金色农田。 螺旋桨的声音传来，是附近的军队。 直升机落下卷起层层麦浪。 ——“异教”的故事到此结束。